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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 ...


  •   豪华的会议室,齐爱民和投资方在合同上签字画押,握手拥抱。

      资金齐全,鹿岛就要开工了。

      宴会上齐爱民举着红酒杯,一边应酬寒暄,一边低声对身旁的魏家豪道:“这都要开工了,你手里的事还拖着,补偿问题没谈好,倒惹了一身骚,结果还引起舆论大波,看这事闹的你爸血压都高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私下和那钉子户和解了。”

      魏家豪一想起这事就窝火,被个死残废迎头痛击,让那个私生子白捡了便宜。

      “你让魏家杰老实点,天天嚷嚷要去教训人家,还嫌不够丢脸。”走过来一个商户,三叔面皮一抖,变脸似得面带微笑打了招呼,等那人走远了,转眼又垮下脸来:“动土前把那些烂账理清楚,别再出事了。”

      魏家豪不服道:“如果任由那个钉子户无理取闹,传出去可能会引气别的拆迁户不满,我们是按照有关部门的明文规定……”

      齐爱民打断了他的啰嗦:“别闹了,这事到此为止,私下解决,把西边建好的君临那个楼盘挑个小户型给他,值不了几个钱。以后,家杰那摊子事,移交给家承。”

      魏家豪皱着眉道:“三叔,你好偏心,什么都向着魏家承,我们不是你看着长大的?”

      齐爱民胖脸一抖,笑了起来:“哟,好酸,你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孩子都打酱油了,还吃你弟弟的醋。”

      “他不是我弟弟,我弟弟只有魏家杰……”

      “混账话”,齐爱民厉声打断:“你们两兄弟从小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宠的还不够吗?那好歹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论父辈那一代有什么恩怨,终归不是他的错。他12岁死了妈,13岁流浪在外,就是回到了魏家,你爸也顾及你们的想法,把他冷落在国外,你说你们还想干什么?”

      魏家豪道:“我把他当兄弟,他把我当大哥吗?三叔,你偏心。”

      齐爱民道:“我再不偏心一点,家承不得被你们欺负死。”

      魏家豪道:“我还没有那么卑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老老实实的,我也懒得跟他勾心斗角。”

      齐爱民道:“这个想法好呀!你这么通情达理,那还给我抱怨那么多干嘛呢?”

      魏家豪道:“我不是抱怨,三叔,我是摆明立场。”

      齐爱民道:“什么立场?”

      魏家豪道:“他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参与,既然他顶替了家杰的位子,钉子户收尾工作,你就吩咐他去做吧!我还有一大摊子活要干呢。”

      齐爱民:“………”嗨呀,小子反了。

      酒会过半,齐爱民在阳台抽烟的时候,给魏家承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这个状态已经两天了,齐爱民有些担心,打给钟小磊问情况。

      钟小磊道:“不知道呀,我确定三少在家,可是就不开门,我也很着急。”

      齐爱民下了飞机直奔魏家承的公寓,打开门一看,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摸到墙上的开关,屋内重回光明,客厅空荡荡的。

      卧室有狗狗的喘息声,他走到卧室,借着客厅的灯光,看见地上坐了一个人。

      魏家承坐在地上,面容憔悴。大黄趴在他的身边,把头搁在前爪上,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三叔,又把头低下了继续睡觉。

      魏家承眼睛充满血丝,胡渣满脸,不复以往的俊逸,沧桑的像一个流浪艺人。他满脑子都是何沁远倒在地上,抽搐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他觉得心脏都快炸掉了。

      那一晚,他是仓促而逃,还未开始报复,己溃不成军。

      他开始迷茫,觉得这十年多么的可笑,他想过很多种报复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临阵退缩。

      退缩的如此狼狈,要用大嗓门的讽刺来掩饰慌张,仿佛置身在真空状态,无形的手掐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一晚,他失魂落魄的回家,没有开灯,摸索着找到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大黄。他跪在地上摸着熟悉的轮廓,突然就泣不成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放生大哭,要把这些年所有所有的委屈都喊叫出来,他把脸埋在大黄的身上,眼泪打湿了大黄的皮毛。

      他悲恸着趴伏在大黄的身上,眼泪开个头就关不上闸,他要把十年的委屈十年的恨十年的念想统统嚎啕出声。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哽咽的喘不上气。

      大黄发出呜呜的悲鸣,舌头舔在了他的脸上,有些臭,却很温暖。

      魏家承搂住了大黄的脖子:“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呀………”

      遮光布挡住了阳光,他躺在地上,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一幕幕过往在脑海中回荡。

      他就是一个充满怨气的小孩,孤立无助的等待。脑袋里不停回响那句话,“家承,不怕,拉紧我,我不会让你摔倒。”

      齐爱民打开卧室的灯,魏家承被强光刺激,用手遮住了眼睛。

      “够了,这么一个怂样给谁看?”齐爱民皱着眉头走过去,一脚踢在大黄肚子上:“滚开。”

      魏家承适应光线,抬头瞪着他,眼中布满血丝。

      齐爱民一巴掌打了过去,魏家承头一偏,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那是你爸你妈吗?你妈死的时候我都没见你失魂落魄成这样,你个没良心的,三叔对你这么好,十年栽培,也没见你对我亲热过。不过是一个穷逼刁民,给你吃了三年饭,就把你养家了?一个把你当过筹码,毫不在意你的人,你这么要死要活又是为了什么?你看看你的鬼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女人甩了呢!连我都怀疑他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你!!”

      两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他的嘴唇干涸的像开裂的田地,脸色暗黄,精神萎靡。

      齐爱民走过去扶了他一把,抬头看着这张憔悴的脸,语重心长道:“家承,你是一个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三叔懂你,你是一个懂得怀念和感恩的好孩子,正是这样,三叔才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去做你该做的事。这个家你还没有一席之地,可能你并不稀罕,可是该你的?属于你的?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三叔不能陪你一辈子啊!三叔想在死之前,看着你走到权力的顶峰,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的时候,我才可以瞑目。你懂不懂三叔的心呀!”

      魏家承点了点头。

      三叔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怪我,是,钉子户的名单一出来,我就知道是他。可是你要体谅我,坐地起价的无赖,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他用你作为筹码从我手里拿过钱,我就更不愿意让你接触他。”

      魏家承开口,声音嘶哑:“我不怪三叔。”

      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真不值得你伤心。”

      魏家承望向门口怯生生的老狗,想起大黄还年轻力壮拖着自己奔跑的场景。何沁远总会唠叨:“眼睛又看不见,疯什么疯?摔伤了住院又要浪费钱。”有一次被念叨了烦了,他嘟囔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天管着我。”何沁远揪着他的耳朵:“嘿,我是你哥,还不能管你了?”

      “三叔,他是我哥……一家人围着一个破盆吃面,骂我是个包袱,他这人嘴巴挺损,却一直照顾头疼的我……”

      三叔道:“那是以前的事,钱财面前就能看出人性。你们就不是一路人,那些穷人就是这样,道义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文,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敢做。所以根本不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自暴自弃。赶紧振作起来,楼盘要开工了,房子必须尽快拆迁,魏家杰的烂摊子,你去给我收拾了。两套房子嘛,不是我们给不起,让你去做和事佬吧!你给他们说清楚,闭上他们的嘴巴别出去乱说,再敢在网上发那种乌七八糟卑鄙的事,我也不是好惹的。”

      魏家承进了厕所,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自己说:魏家承,你这个懦夫,你在干什么呢。他抬起双掌搓了搓脸,走了出去。

      三叔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心里把何沁远骂了千百遍,你个死残废怎么还不死,绊脚石,搅屎棍,怎么看都不顺眼。

      魏家承慢慢把面包塞进嘴里,灌了口牛奶勉强咽了下去。

      “三叔,何沁远住哪?”魏家承问。

      三叔道:“这都大晚上了,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

      “不。三叔,说好这事你不管我,我自有分寸。”

      齐爱民道:“我管你个鸟毛,把事办好了,赶紧爬回来给我上班。”脸上的肥肉因为生气微微的抽搐,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王经理,去查一查何沁远的地址,赶紧给三少发一个。”

      齐爱民赶忙道:“你悠着点,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被他算计了。”

      魏家承低头“嗯”了一声,拍了拍萎靡不振的大黄,道:“大黄,走,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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