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主》llandu

13、第 13 章

　　薛凉喝了口茶，似是不经意问道：“那个叫春生的，又是谁送来的？”

　　李倬眼光一闪，道：“怎么，瞧出什么不对了？”

　　“马房出来的粗使下人，手白白嫩嫩不说，伺候起人来也那么周道，进退得宜，唬谁呢。”

　　李倬就啧了一声：“福禄这小子，也不晓得给编得像样点。”

　　“怎么？”薛凉好奇道。

　　“我瞧卢炳元身边也没人伺候，侍女他不要，我就想着拨个小厮过去。”

　　薛凉愣了下，道：“你大大方方拨个人过去就好，弄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李倬又啧了一声，只拿眼看着薛凉，不说话。

　　薛凉回忆了下那小厮清秀的长相，突然噗了一声，道：“你，你，你真是，小心卢师爷恼了你！”

　　李倬竟道：“我还真想看他恼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薛凉摇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李倬往他身边凑凑，压低了声音道：“这可是我特意从外面买来的，还没破过身呢。”

　　薛凉往后缩了缩，道：“那你还不留着自己享用，不比那什么楼公子要干净得多？”

　　“行了，别说我了。倒是你，打算以后怎么待那屏姨娘。”李倬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

　　薛凉叹了口气：“不知道。”

　　李倬摸着下巴，道：“总不好就这么叫张升的妹子守了活寡吧。”

　　薛凉干巴巴道：“她才十四岁，怎么也要过一年，正式摆了酒再说吧。”

　　卫太妃年纪也不小了，等卫太妃死了，卫家也不会再抓着此事不放。到时候，再给张淑晓改个身份，让张升把她嫁出去就是了。只是这法子，薛凉暂时还不敢提。

　　李倬又问道：“那齐玉婵呢？”

　　薛凉眼神暗了暗，李倬眯起眼道：“你不会还琢磨着找机会休了她，再娶齐玉初进门吧？”

　　“到也未必要娶齐玉初，只要能把人从齐家家庙里接出来，重新寻个人家嫁了就好。至于齐玉婵，看吧，若是个好的，留着也无妨。”

　　李倬笑起来：“都小半年了，可看出来是不是个好的了？”

　　薛凉皱皱眉，道：“还真有些看不明白。也许，齐家一直都瞒着她，只是她对我那态度，实在是，不冷不热的。”

　　李倬摸了摸他胸口，道：“怎么，伤心啦。”

　　薛凉拍掉他的手，道：“才没有。对了，皇上什么时候给你赐婚？”

　　李倬脸一沉，不耐烦道：“你知道我最不爱听这个。”

　　薛凉便住了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倬在那生起了闷气。

　　几重院墙外，小楼被人引着路过一个小院子。院子中种了几株樱桃树，树边站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背对着他们拿着个小盆，在那摘着樱桃。

　　小楼正踌躇间，引着他过来的小厮就道：“谢公子吉祥，谢公子又来摘樱桃啦。”

　　被称作谢公子的人这才扭过头，眯着眼睛看着小楼。

　　小楼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贵气的公子哥。他低下头，恭敬道：“见过谢公子。”

　　谢音不耐烦道：“他是谁？”

　　小厮道：“他，是府里刚来的，呃，楼老板。”

　　小厮刚喊了谢音谢公子，哪里还敢再当着他面，喊小楼楼公子呢。就是这“楼老板”三个字，倒是让谢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小楼的身份。

　　谢音道：“怎么，他不是要住这里吧？”

　　小厮就为难地笑，谢音冷哼一声：“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

　　小厮深知谢音脾气，忙不迭告了退，把小楼给带走了，生怕他一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等那两人走了，张升才从另一边的月亮门走过来。他皱眉道：“什么脏的臭的？我不在两天，王爷又折腾事了？”

　　谢音见他来了，脸色好了点，道：“折腾不到你身上，你管那么多呢。”

　　张升接过小盆，去一边找水洗樱桃。谢音就跟在他身后，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果然，他还没数到十，就听到张升吭吭哧哧道：“那钱，我会尽快还你。”

　　谢音道：“行了行了，除了这话，你就没别的和我说了？”

　　张升愣了会，洗干净樱桃递过来，道：“薛管事的事，你知道多少？”

　　谢音眼睛微微眯了下，道：“怎么？”

　　张升喃喃道：“我觉得，他好像不仅仅是个管事。”

　　谢音笑了：“怎么，你怀疑他也是个男宠？”

　　张升听了，大窘：“清淼兄，你，你，……”

　　张升刚到李倬身边当侍卫的时候，之前的侍卫统领欺负张升新来，故意不告诉他很多事情和忌讳。当时罗氏所生的幼子还在府里病得七死八活，鲁国公满心都在小儿子身上，自然也顾不得教导张升许多。

　　本来以张升的身份，就算轮不到养心殿，也可去太子、二皇子等两位宫里。结果张升自己是个不会逢迎走门路的，鲁国公府也没人出面打点，就把他分到了年幼不受宠的李倬那里。

　　张升第一次见谢音，就是在李倬的内殿里。谢音从李倬的床上爬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喊人打水沐浴。

　　张升登时就涨红了脸，吭哧吭哧地连请安的话都说不出来。李倬看得有趣，也没解释，张升就误认了好久谢音的身份。

　　后来皇后赐了个侍寝的女官给李倬，那晚恰好谢音生病，躺在床上烧得起不来。谢音嫌宫女聒噪，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盖着被子闷汗。

　　张升得知后，只当宫人见谢音失宠，故意作践他，就将自己的那份晚饭带了过去，给谢音吃。

　　谢音不吃，张升就劝，说男人当顶天立地，正好借此机会离了李倬。若是谢音不嫌弃，他愿意收谢音做徒弟，教他武艺，也省的别人看他样貌好，欺负了他。

　　谢音瞠目结舌，看了张升半天才道：“你，当我是什么？”

　　“呃，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别多想。”张升结结巴巴道，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谢音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你当我是五皇子的什么人？”

　　张升就不吭声了，谢音眯起细长的眼，冷冷道：“你当我是李倬的男宠，是吧。”

　　一听到谢音这么直呼五皇子的名字，张升就觉出不对了。

　　这天后，张升才知道，谢音是李倬母妃的亲妹妹的儿子，除了敏妃这个大姨外六亲死绝，就被接进宫里养着。敏妃死前，还和皇上求了旨意，许谢音就一直和李倬一处养着。五皇子从小就不受宠，他身边的谢音更是活得跟影子似的，宫里一般都想不起他这个人。

　　谢音小时候夜里总是做噩梦，李倬就常和他一起睡，出入都带着他，怕他被宫里的下人怠慢了。

　　谢音也是个孤拐脾气，和他的表哥如出一辙。李倬也惯着他，专门在王府里划出一个院子给他住。只是每到梅雨季节，谢音总要做噩梦，李倬便还和小时候一样，和他一处睡。

　　宫里的老人说，这是因为谢音的爹娘，就是在梅雨季节遇到山匪遭难的。

　　那之后，前任侍卫统领就被罢免了，张升升了一级，成了新任的侍卫统领。

　　谢音见张升脸红的厉害，便收了揶揄之心，道：“我只知道，李倬手里有了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广州把他给寻了过来，放到府里做了管事。府后那溜房子，其实主要也是买给他和卢炳元的，你们不过就是个陪衬。”

　　张升道：“那，他……”

　　“别问。”谢音声音里带了丝警告之意。

　　张升抿着嘴，看了谢音一眼，又道：“哎，其实我妹妹嫁给你，也算是……”

　　谢音登时冷了脸，张升只得咽下后半句话。

　　谢音把吃了一半的樱桃扔了满地，阴着脸走了。张升在后边追了两步，提高了声音道：“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谢音听了，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