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主》llandu

14、第 14 章

　　因为哭了一晚上，第二日张淑晓日上三竿才起。

　　沫儿在她门外转了好几圈了，绿衣几次说要进去喊张淑晓，都被沫儿制止了。

　　沫儿心里颇得意地想，仗着是王爷赐的，了不起呀！我就不信你这招牌能用一辈子，等回头你失势了，看我，不，看少奶奶怎么收拾你！

　　张淑晓一喊人，绿衣和绿荷就立刻进来了，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匆匆给她梳洗打扮好，推着她去和玉初请安。

　　玉初早吃过了饭，在西厢房里看账，见张淑晓来了，就笑道：“可还住得惯吗？”

　　张淑晓福了福身，才道：“住得惯，谢少奶奶关心。”

　　玉初见她这样，愣了下，才道：“日后你不必天天来请安，逢正日子来就好了。缺了什么，就让人来和白溪说一声就好。我瞧你身子似乎不太好，平时都吃什么药，要不要府里备点？”

　　张淑晓道：“谢少奶奶，我就是天生体弱，倒也不需吃什么药。”

　　玉初听了，就笑了下：“好了，你怕还没吃早饭吧，回去吧。”

　　张淑晓又福了福身，才退了出去。

　　沫儿不甘心地瘪瘪嘴，目送着张淑晓出去了。

　　玉初合上账册，一脸若有所思。

　　这个屏姨娘，摆明了是哪家娇养出来的贵小姐，哪里像是个宫女？她的不甘为妾的想法，几乎都摆在了脸上，都用不着玉初费心去猜。不过是认了命，不得已才低了头，才规规矩矩地过来行礼。

　　薛凉就算愿意碰她，她也不愿意侍奉薛凉的吧。

　　玉初勾起嘴角，反正过不了多久，这就和她无关了。薛凉在五王爷跟前越得脸，他手里的权势越大，就能越快查清齐玉初的死因。她巴不得薛凉发一通火，好好整治下齐家那些黑心烂肺的人，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张淑晓回了屋，就让人去拿早饭。

　　早饭是两种粥和四盘小点心，张淑晓昨儿几乎一天没吃东西，早饿的发慌了，风卷残云般把一桌子东西都吃光了。

　　吃完饭，她在屋里一边走路消食，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她没那么多时间再伤春悲秋了。

　　这个什么少奶奶，看着倒是个好性子，客客气气的，怕也是开在薛凉和王爷的面子上。若真是个心里藏奸的，按着那些小说或者她穿过来后听闻的那些大妇整治姨娘的法子整治自己……

　　张淑晓打了个冷战，她现在可半点不敢高估自己的能耐，也半点不敢奢求穿越大神眷顾了。少奶奶对着她有着身份上的天然优势，若是少奶奶真的脑抽了一门心思对付她，宁可自伤八百也要杀敌一千，那“王爷所赐”的这个招牌，也未必能管用。

　　张淑晓叫了绿衣过来，细细地询问着薛凉和齐玉婵的情况。绿衣挑着话说了，她和绿荷都是薛宅里的老人了，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薛凉今年十五，齐玉婵才十四，两人还不曾圆房。

　　听到这，张淑晓眼睛一亮。她也才十四呢，也不能圆房的吧！

　　而且薛凉鲜少来这个院子，这对于张淑晓来说，暂时算是一件好事。

　　悲催地从贵小姐变成一个姨娘这件事，张淑晓还没有消化完，实在没心思琢磨该怎么和薛凉去相处了。

　　把薛凉放到一边，张淑晓开始专心琢磨起该如何和少奶奶打交道了。

　　虽说刚才少奶奶说不用常去请安，但是她能这么说，张淑晓却不敢真的就听了。

　　她是个笨蛋，脑子、眼睛都不好使，人好不好坏不坏，说的话是正是反，脸上神色是喜是怒，就好像甄嬛电视剧里陈大大的神情，她一时看不明白。张淑晓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去验证，日久见人心，少奶奶除非是特工出身，否则她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辈子，总能让人瞧出端倪来。

　　张淑晓只盼，少奶奶是个好人，她下半辈子才能安稳。同时她也盼着，少奶奶能看出来，自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她用自己的不争，来换得少奶奶的不欺。

　　想到不久前，自己还在发愁，嫁人后该怎么对付小妾姨娘，怎么笼络住丈夫的心，张淑晓就忍不住想哭。

　　她如今，也变成了自己之前最不屑最反感的那类人了。张淑晓心里，不由升起一丝自嘲。

　　爸妈，大哥，我真的好想你们呀。

　　张淑晓说做就做，她睡了午觉起来，就又去了玉初的屋。

　　见玉初并未不见她，也没找借口赶她出去，张淑晓松了口气，拿着刚让绿衣准备的一筐小珠子和丝线出来，坐在一边老老实实串着珠络。

　　古代女人平常闺阁里的消遣，除了看书写字就是做绣活。繁体字她能连蒙带猜认个囫囵，但是连在一起的意思她就不明了了；女工更不要提，她连线都穿不过去。不能不再次感叹自己的废柴，就是这最简单的珠络，还是她两个月前现学的，不然她实在找不着别的法子过来消磨时间。

　　玉初不怎么看书，也不怎么做绣活，她最常做的就是喊人过来讲趣事，请女乐进府唱曲儿说戏。但是这些玉初做得，张淑晓却做不得。

　　玉初一开始就是想瞧瞧张淑晓到底打什么鬼主意，才许了她进屋呆着。后来见她日日都过来串珠络，不久后学会编手链、做头花后，就变成了珠络、手链、头花轮流做。张淑晓在这上面还颇有些巧思，做的东西都蛮精致，玉初拿去赏人，她也只是欢喜，没有半点不快。

　　张淑晓本来还想问，能不能做了后拿出去卖，好赚些材料费。张升当日的怒吼不由回响在她耳边，让她吞回了这个主意。薛家不差这些钱，女眷不比丫鬟，做的东西拿出去卖，说不定薛家会觉得丢人。

　　一妻一妾就这么日复一日诡异地平静相处着，在同一个屋里各做各的，几乎没有交流。一开始张淑晓是不知道该和玉初说什么，后来竟也成了习惯，她想开口也开不了口，不由暗暗叫苦。她还想和少奶奶拉拉关系，交交心呐！

　　薛凉听了白溪的回禀，不由擦了擦脸上滑下来的冷汗。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张升的妹子他多少晓得一点，和她哥一样，是个老实乖巧的性子。但是，齐玉婵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沫儿和龄儿也各有各的烦心，她们俩都比少奶奶年纪大，少奶奶不急，她们急呀！

　　不趁着少奶奶和少爷圆房前，先在少爷的心里和身边占个位置，等过几年她们年纪大了，少爷哪里还看得见她们！

　　可偏生玉初半点不提这事，薛凉更是不来秋华园，她们也没那个胆子，敢背着玉初去勾搭薛凉。

　　张淑晓的到来，更加加剧了她们俩的恐慌。这样一个身份的姨娘，就是薛家老太太来了，也是要厚待的。幸而这个姨娘也是个年纪小不通事的，否则这两人怕是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玉初见了，只觉得好笑。

　　沫儿和龄儿的一颗心都拴在了薛凉的身上，可薛凉连她们是谁，长什么样，什么身份，怕都不晓得吧。

　　玉初想着，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落到这样可悲的境地里。哪怕穷困潦倒，她也要做自己，靠自己，才不要把自己的未来、幸福，放在一个男人的手上，卑微得丧失了自我和尊严。

　　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