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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碧云天,黄叶地 ...
电光火石间,夕无的话突然跳入脑中:“相信赤月。”她心头挣扎,转瞬已有决断,闭目,放松缰绳,任赤月向那巨石扑去。
但觉风声猎猎,刮面生疼。赤月一声嘶鸣,已经立定。她睁眸往后看去,零零落落的巨石摆在身后,毫无出奇之处。
出来了!她松了口气,解开老马蒙眼的黑布,兀自心惊,这巨石如此古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逐日谷第一道屏障“天罡地煞”?刚才只要有丝毫怀疑,只怕便要困于这阵中了。
放眼,前面依旧是碎石瓦砾的小路,延伸入群山之中,她不再犹豫,驱马前行。
烈日灼灼,碧空如洗。赤月一路小跑下来,早已汗如雨下,渐行渐慢,小寒的身子却依然寒冷如冰,灰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已经发青。
远岫叹息一声,不再迟疑,最后一颗“幻日天霜丸”送入小寒口中。抬头时,一条山间羊肠小道赫然出现在眼前。心中不自禁地想到夕无,以他一人之力,如何抵得住“时轮逆转”?她几乎忍不住驱马返回,但看着昏睡的小寒,终于叹息一声,驱马上了小道。
那路沿山盘旋而上,越来越高,仿佛没有尽头,低头看时,但见云遮雾绕,仿佛已非人间。雾气越来越重,耀目的阳光也被隔断,渐感阴冷。远岫感到小寒身子又开始打颤,心中忧虑更深:那逐日之谷,竟是渺不可寻吗?
座下“赤月”忽然一声长嘶,蓦地止步。眼前一片云海,原来已是路的尽头。
夕无所指的难道是一条绝路?
远岫心中浮现少年睥睨天下的身姿,这个骄傲的少年必定不屑于谎言吧。一咬牙间,她已下定决心,猛地夹紧赤月的身。赤月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声哀嘶,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赤月。”她呼唤着,拍了拍马儿的脑袋,赤月回头望了她一眼,似有乞求之意。她咬住嘴唇,缰绳一紧。赤月倒退着小跑起来,立定,一声长嘶。远岫心中紧张至极,夹紧马身,伏低身子,一手执定马缰,另一手牢牢抱住小寒,一抖缰绳。
赤月如离弦之箭急射而出,但觉双耳之畔风声如裂,蓦的已腾空而起,向那片云海扑去。
如果错了,就和小寒、赤月一起葬身在这片云海中吧。
她心念未已,赤月去势已竭,而眼前,依旧是一片云海茫茫。
莫非我真错了?远岫心中一片茫然。但听赤月一身悲嘶,往下坠去。
石阵外,金衣少年跃下马来,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把乌沉沉的铁枪,望着巨石外的七人,冷冷一笑:“你们一起上吧。”
那般轻蔑狂妄。
子使不觉怒容满面,手一挥,其余六使各自站好方位,时轮逆转瞬间完成。
却猛然有一股强烈气劲涌起,如此霸烈,震得各使几乎站不住脚,一时间,飞砂走石,风云变色,几能夺天地之威,逐日谷的不传之秘破天枪法破空而出!
阵势一乱。
铁枪声势更盛,纵横捭阖,气势充斥天地,少年直如入无人之境,挥洒自如。
但名动武林的天月宫时轮使岂是寻常,最初一乱后,迅速镇定下来,站稳脚步,时轮逆转之阵缓缓施展开来。
铁枪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阻力,柔软若不存在,却成功地迟滞了枪的速度。夕无只觉到处都仿佛存在着一股柔和的力量,慢慢压迫过来。
他收敛了傲容,枪法一变,破天枪第二层奥义“灭天”施展开来,枪支谩扫,竟无半点风声。时轮逆转之阵却也随之一变,众使脚步忽然也慢了下来。
这一场无声的战斗却比方才更加惊心动魄。没有任何声息,只能见到夕无的外裳一片片碎裂,而几个时轮使身上亦已现出点点殷红。
子使面色一变,就要加入出手,忽然听到轻轻一声冷哼,瞬间脸色大变,望向声音来处。
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灰袍男子,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薄薄一层铁片,在眼鼻口处挖了几个洞,面具后一对宝石般流光溢彩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月神大人。”子使的声音竟禁不住有一丝发颤。
群山之中,云海之上,二人一马如石欲坠。
就在这一刹那,一条长绳倏地从天而降,远岫不及细想,一手已松开马缰,攀住长绳。一股大力涌来,她借绳腾身,纤足挑起,勾住缰绳,二人一马,顿时借着那股力量,向前飞去。
大概两三丈的距离,绳子忽然一松,远岫落下,已是脚踏实地。正想循绳追问,忽然一阵哗啦啦石响,赤月竟在向下滑去。远岫大惊,腾手抓住缰绳,用力一拽,赤月向前冲了几步,喘息不断,终于立稳了。原来已到了对面的悬崖。
正要向前追去,胸口一股剧烈的疼痛蓦地炸裂开来,她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捂住胸口,靠着赤月调息片刻,终于压下那几欲沸腾的气血,不觉苦笑,果然伤已重到无法轻易使用内力的地步了吗?
回头,救命的长绳静静地躺在地上,用绳之人却杳无踪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小寒放上马背,牵着赤月沿绳前行。云雾渐淡,能感觉到地势在慢慢降低,走不多远,两边耸起山壁,前路渐渐逼仄,仅容一人前行。
又是十余步,赤月一声欢叫,眼前豁然开朗。
远岫顿时惊呆了。
那是怎样奇异的景色啊!黄叶满地,只有叶,无树。一片无边无际的金黄在阳光下光芒闪烁,蔚然成海,那金色的尽头,便与碧蓝的天连接一线,天地间再无第三种色。即使天月宫的奇景“千月幻海”也不过如此。
长绳的尽头便系在一片金黄的叶上,远岫皱了皱眉,那叶仿佛竟是黄金所铸?
“碧云天,黄叶地!”马背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小寒?”远岫回首,看到了小寒眉目间掩不住的喜色,虽然刚刚苏醒,面目依然憔悴。
“姐姐,这就是逐日谷的‘碧云天,黄叶地’,我们终于找到了逐日谷!”
远岫微微一笑,回首牵马,举步欲行,哪知赤月不知为何,猛地一挣,向后退了一步。
小寒变色道:“赤月通灵,传说中‘碧云天,黄叶地’步步杀机,乃是逐日谷最厉害的一道屏障,莫非竟是真的?”
远岫微笑道:“我看未必。”忽然往前踏了一步。小寒吃了一惊,还没叫出声来,远岫停步微笑,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小寒怔住了,喃喃道:“莫非传说竟是假的?”却见远岫俯身下去,原来她正走到了那系着长绳的黄叶旁,望着黄叶怔怔出神。
小寒等得不耐烦,驱使赤月向远岫而去,赤月却不知怎么了,低嘶阵阵,绝不肯挪一步。他无奈,只得下马,向远岫走去。
远岫蓦地回神,叫道:“小寒,不要!”那一步却早踏出。
小寒一步踏出,听到远岫呼声,陡觉不妙,却已来不及,眼前风云变色,刹那间,风声如啸,风起云涌,满地黄叶飞扬旋转,一齐向少年扑来。
小寒变色,风声之中,他看到,这奇丽的景中杀机四伏,漫天黄叶美丽如幻,却成了世上最可怕的武器,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黄叶渐渐迫近,小少年立定的身形依旧岿然不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黄叶来势,寻机闪避,然而黄叶漫天,竟无一丝空隙。
在这绝险关头,忽然一只手伸来,将他扯入阵法深处。
转眼又是风和日丽,天蓝如碧,叶灿如金,仿佛刚才的风生叶起只是南柯一梦。
小寒回头,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温和明净的眼睛,一种熟悉的温暖感觉蓦地从心底涌起。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朴素的青布衣服,漆黑的长发随意以一根竹簪束起,如玉的容颜流转着温暖如春风的笑意。碧空下,叶海中,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眉宇间淡定从容,仿佛脱离了尘世,远眺着红尘,明净如天空的眸却带着淡淡的喜悦,望着方脱险境的小小少年。
在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小寒的心奇迹般地平静安定下来,仿佛长途跋涉的旅人忽然找到了皈依之所,长久以来的悲伤与痛苦、艰险与磨难瞬间烟消云散。
“你……”小少年刚吐出一字,忽然听到一身马嘶,赤月?!
那人眸色变了变,放开抓住小少年的手:“你在这里等我。”身形一闪,瞬忽不见了,转眼,牵着一匹火红的老马出现。
小寒望向赤月,脸色不觉一变,只片刻分离,老马身上,血迹斑斑,纵横无数的,竟是累累伤痕,那是被黄叶所伤的痕迹。
“赤月它竟然……”小少年的胸口仿佛有什么被堵住,再也无法成言。老马却是欢喜无限,偎依到小寒身边,发出低低的呜喑。
那人含笑,轻抚赤月的鬃毛,赞叹道:“好马,在‘黄泉碧落阵’吃过大亏,难为它竟能记得,更难得明知危险,在主人有难时,它还是冲了进来。”赤月仿佛也听懂了他的赞赏,欢喜的在他身边厮磨。
小寒一怔:“你怎么知道赤月曾到过这里,莫非那个消息竟是真的?”说到后来,声音微颤,显见心中激动之极。
“若不是真的,你又怎么能到这里?”
小寒欢喜地大叫一声,急声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你……你快带我去见他!”
那人淡淡笑着望向他:“你就只想见他吗,别人你都不管了?”
小寒一愕,顿时想起:“姐姐……”
那人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眸中闪过一丝怅惘,瞬息而逝,依旧笑意温暖:“她似乎去破坏阵眼了,身上有伤,还这么逞强,全是为了你呢。”
这阵法如此厉害,阵眼岂会轻易被破?姐姐是找不到他,才选用这个凶险的法子吧,小寒脸色变幻,咬了咬唇:“我们快去!”
远岫走到阵眼,却是一块岩石,石边立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头挽双鬟,一身浅红的衣衫,见她到来,拍手喜笑道:“大姐姐你总算来了,无韵等得好累啊。”
她有些意外,总以为在阵眼遇到的会是极大的危险,却不料竟是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
“大姐姐想破了这‘碧落黄泉阵’么?”无韵笑得无邪。
远岫浅笑:“不错。”
“可是夫人叫无韵守住阵眼,所以要让大姐姐失望了。”无韵的语气仍是那么活泼,灵巧,叫人无法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起敌意,只是说话间已拔出两把细长的剑,闪电般向远岫刺来。
远岫依然微笑着,身形翩然,随着剑势退让,那两剑早落空。
无韵一声低叱,双剑交错,如疾风暴雨般展开攻势,那满地的黄叶,仿佛也被她的攻势带动,漫天卷来。这小小少女,竟已练成了逐日谷的绝学“天瀑”!
只是敌人依旧从容。
远岫仿佛闲庭信步,一步步缓缓踏着,每一步,必在小少女剑法的空隙,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竟完全击在了空处。
无韵的目透出惊惶,她咬了咬牙:“你再试试这个!”剑势骤然慢了下来,隐隐竟有风雷之声。
远岫脸色凝重起来,她当然识得这是“天瀑”最高一层境界“移海”,眼前无韵面色苍白,额角渗出汗珠,显见以她的功力,也是勉强使出这一层剑法。
她心念电转,却决不稍停,衣袖飞舞中,双掌蓄势,不敢稍有轻忽。
无韵的剑愈慢,双剑刺出,赫然划了个圆,满地的黄叶忽然一齐呼啸,腾空而起,却牢牢圈定在剑圈中,形成一道壮观的风叶之柱,声势骇人之极。
仿佛一瞬间,远岫已被叶柱淹没,那两柄细剑,如毒蛇般,掩在风中向她噬来。
这一击,惊天动地!
远岫亦变色,顾不得引动内伤,出手不敢留情。她身影如魅,衣袖挥出,被叶绞为片片蝴蝶,那道叶柱已被她撕出一道口子,衣屑飞扬中,一掌翩然拍出。她的姿势仍是那么美妙,只是掌势诡异,已用上“月魂”的阴寒之力。
无韵花容失色,哪顾得上伤人,剑法散乱,眼见要被一掌印上前胸。
倏地一条长绳似从天外飞来,闪电般卷向远岫,绳子尽头,赫然是那片金叶,破空而来,风声隐隐,显见力道霸道之极。远岫微微一笑,似早料到,不避不闪,纤手中途转折,竟是要硬撼这凌厉的一击。
无韵跌跌撞撞,终于脱出远岫的掌势,脸色煞白,“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那边,“叮”的一声,远岫一指弹中金叶,身形飘飘,被那股霸道至极的力量震飞。
只听一声惊叫:“姐姐。”小寒不知从哪儿跑出,惶急地看向她。远岫空中一个轻盈的转折,翩然落地。却似呆了一般,怔怔望着长绳的方向,神气迷惑,似是欢喜,又似悲伤。
“姐姐,你怎么了?”小少年担忧地望着她。
远岫恍若未闻,神色恍惚,良久,她颤声轻呼:“朱栖……”
长绳来处,再无声息,那人竟不肯相见吗?远岫心中茫然,浑不觉两行清泪已缓缓而下。
“姐姐,”小寒心中忧虑更深,“你不要哭,姐姐……”远岫身形飘飘,已向长绳来处掠去。远远的她的声音传来, “小寒,此阵凶险,站在原地别动。我很快回来。”
小寒大急:“姐姐!”拔腿欲追,忽然脖颈处一片冰凉,耳边一声:“站住!”他停步,见无韵挡在前方,一张秀丽的小脸全无血色,手中细剑却正指着他的咽喉, “我奉命守住这个阵,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你乱闯。”
小寒怒道:“你还不是让我姐姐闯过去了。”
“那是因为我输了。”无韵的嘴唇也已失去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只有执剑的手依然那么稳定。
小寒大是气恼:“你杀了我我也要去找姐姐。”猛地伸手一推,眼前小少女竟应手而倒。他大感意外,伸手推了推她,叫道:“喂,喂!”
无韵倒在地上,面白如纸,已经昏迷过去。
黄叶地中,远岫听风辨位,寻踪而追,转了几转,已能看到前面模糊的人影凝定不动,一时间,心中悲喜难辨,竟有几分情怯。
她放慢脚步,缓缓走近那人,模糊的眼中,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她却在瞬间脸色惨白。
蓝天黄叶间,少年一手执枪,凛然而立,身上多添了几道伤口,显得颇为狼狈,但神情,依旧倔强而骄傲。
“夕无?”心一点点纠结,疼痛得几乎无法站立,然而,她终究还是轻轻地笑了出来,喃喃道,“连再见一面都是奢求了吗?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她的笑容渐渐浸入眼眸深处,然而泛起的却是茫然的神气。
那样的神气,无悲无怨,只有一片孩子般的茫然无措,第一次,叫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心中染上了莫名的哀伤。
“你……不要这样。”少年皱了皱眉,不习惯地说,语中难得地带上了温柔安慰之意。
远岫却恍若未闻,风吹干了泪眼,飞舞的青丝下,风华绝代的容颜不带一丝表情,只有那一双湖水般的眼眸仿佛还能见到波光微微闪动。
“我,见到月神了。”少年无措之下,只能搜肠刮肚地找能引起女子注意的话题,自然地,将方才所遇提起。
远岫眼波一闪,似有所动,但终是什么也没说。
脾气终于按捺不住,少年紧了紧手中的枪,怒道:“你不是想要答案吗?好,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答案。”转身,再不顾失魂落魄的女子,决然而去。
她的眸中终于有神光慢慢凝定,默然无言,跟随少年而去。
黄叶尽头,古木参天,鲜花环抱下,寂寞地立着一座孤坟。
远岫的眸瞬间被刺痛。
“爱妻朱门冷氏之墓 朱栖敬立”
寥寥十二个字,却仿佛天地都已崩塌,一直坚信着、守候着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蓦地,胸口一股炸裂般的疼痛扩散开来,直达四肢百骸,眼前阵阵晕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强忍许久的喉口腥甜终于喷涌而出。
耳边似乎听到夕无的惊呼声,伤势又发作了,不过,这已不再重要。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就这样休息,也好。
“可怜的孩子。”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那般轻柔怜惜,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在梦中感受到的母亲的手。
不,我并不可怜,她在梦中挣扎着说,我只是追寻自己想要的,即使失败,也不后悔,我已得到了答案。可是,为什么还会有难以忍受的疼痛?
如细雨飞花般的箫声呜咽响起,渐渐消除了她浑身剧痛,唯有心头那一点,却始终有什么在烧灼,在凌迟,疼痛得几乎将她淹没。
“姐姐,姐姐……”箫声渐渐远去,耳边换成了熟悉的声音,小寒?她把他忘在了碧空黄叶之中,一惊,骤然醒转。
她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眼前是小少年焦灼的面容,担忧的眼神。她望着他,费尽力气,将唇角轻轻上扬:“小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样一个笑容,映入小少年眼中,却如万箭穿心。小寒凝定她,眸光变幻,久久,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字一句道:“姐姐,我看到他了。”
他?远岫一怔,蓦地领悟,苍白的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夕无都告诉我了。”小少年低垂着头,字斟句酌地说,“即使他是我师兄,也不可原谅。”眼前又浮现了那人的身影,如墨的长发,如玉的容颜,带着超脱红尘的淡定从容,风华无限。他语声渐轻,而话中的寒意却比万年冰霜更加寒冷:“他该死!”
那样冷酷的一句话叫她陡然一惊:“小寒?!”
小少年却已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柔声道:“姐姐,你好好养伤。”
她只是望着他的眸,那一双黑眸暗如夜空,竟是深不可测,哪像一双孩子的眼睛。“小寒。”无法阻止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她望着小少年,一字字道,“ 不要伤害他。”神色,认真而凝重。
小少年眸中光芒一闪,随即淡淡一笑:“姐姐放心,他毕竟是我师兄。”仿佛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他忽然皱了皱眉,撒娇般抱怨道,“姐姐真坏,就关心师兄,把我抛在那个阵中也不管我。”
她的心思瞬间被歉疚淹没,拉过小寒的手,低低道:“对不起,小寒,我把你忘了,以后再不会了。”
小少年眸中莫名的情绪闪过,然后伸手,勾住女子的纤细的尾指,展颜一笑:“就这么说定了,姐姐可不许赖皮啊。”
“云轻寒,你给我出来!”门外忽然传来愤怒的叫声。
小寒呆了呆,飞快地说了一句:“姐姐,别说我的去处。”躲到了床下。
这个小魔王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远岫一愣,郁结的心中也不觉泛起一丝淡淡的好奇。
“啪”一声,门被劈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拄着一把几乎比她人还高的剑,摇摇晃晃地走进,面上依旧带着重伤后的枯黄惨淡,语气却凌厉如剑,“云轻寒呢?我要杀了他。”
无韵?小寒究竟做了什么,叫小姑娘这么气愤?说起来,那时候小寒似乎和无韵一起留在了“黄泉碧落阵”中,难道是小寒用了什么法子胁迫小姑娘才能出阵的?她心中一动,淡淡笑道:“你找小寒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小姑娘双目赤红,只是不断地重复,蓦地,一串泪珠扑簌簌落了下来,强忍不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说不尽的伤心委屈,重伤的身子似乎也有些站不稳了。
这小姑娘,竟似比她还难过呢。远岫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强行使用‘移海’,内力反噬,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伤,又被月魂的阴寒之力侵入,伤势不轻,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养伤才是。小寒得罪了你,等一会儿我叫他给你赔罪。”
“怎么赔罪,怎么赔罪?”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他那样羞辱我,只有杀了他,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无韵……”远岫有一丝恍惚,伸出手来,想安慰小姑娘,冷不防一道剑光闪起,饶是她缩手得快,掌心已被划出一道血痕。
“姐姐!”小少年的惊呼响起,下一刻,无痕雪亮的剑光闪电般向床下刺去。
却有一缕细细的红色闪现,灵蛇般盘旋一圈,只听到细微的喀喇声,“啪”半截断剑落地,无韵手持着剩下的半截剑,呆了呆,又扬起向床下砍去,却蓦地眼前一黑,手足酸软,倒下,落到远岫柔软的怀抱中。朦胧中,仿佛听到远岫温柔的叹息:“伤得这么重,还是好好休养才是。”
将小姑娘放在床上躺好,她有一瞬间的恍神,直到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袖。扭头,小寒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床底钻出,仿佛一个做错的孩子般,规规矩矩地站在她一旁。
她望向小少年,神色渐冷,久久不语。
“姐姐。”小寒偷眼看了下她的面色,怯生生地叫。
她神色微缓,潋滟如波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小少年,“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小寒迟疑了下,终究无法抗拒那样的注视,吞吞吐吐道,“我为了出那个阵法,确实对无韵用了一些手段。”
“哦?”她神色不动,淡淡而道,平静之下,却似乎有莫名的压力压迫着面前的小小少年。
“那时……”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小寒咬了咬唇,又道,“那时她昏迷过去,我怕她醒来对我不利,就将她的外衣撕成布条绑住了她。”
她不语,好好一个女孩子外衣被他撕碎,的确是莫大的侮辱,但若只是这样,无韵岂会羞愤至此,不顾重伤,非要将小寒斩杀?
似乎无法蒙混过去啊。小少年垂头,低低道:“她醒了后,我胁迫她带我出去,哪知这小丫头倔强得很,无论吃什么苦头都不肯听从,所以我只好……”他叹气,终于将最难启齿的地方一气说出,“只好威胁她,如果她不肯听从,我就将她剩下的衣服都脱光。”
“只是威胁?”她似笑非笑地睇着小少年,眸中锐利的光芒闪过。
“我真的撕了。”所以倔强的小姑娘终于接受了胁迫,却羞愤至此!
“好小子!”蓦地一声冰冷的怒叱声响起,闪电般的黑色直袭小少年的心头;同一刻,红线如缕闪现,挡在了小寒面前。两道朦胧的人影一合即分,只听一声巨响,地面轰裂,尘土飞扬又落定,现出金衣少年愤怒的面容,乌沉沉的铁枪击在一边,伺机而动。
“夕无,”远岫皱眉,“小寒还是个孩子,虽有不是,罪不致死。”
夕无冷冷扬眉:“难道我逐日谷之人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了去?”
“谁说的。”门外忽有柔婉慵懒的声音接口,黑衣女子掀帘而入,一瞬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落入了屋中。
她其实长得并不很美,眉失之淡,眼不够大,唇也略厚,不够完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神韵,细长的目眼角微微挑起,眼波朦胧如雾中的碧海,娇艳的唇边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神秘笑意,蕴含万种风情,衬着那一头如云的青丝,妖娆的身形,那妍媚竟已入骨。
这就是兰兮夫人的本来面目吗?竟是如此的……妖娆丰姿,魅惑众生!
夕无的眼神却骤然冷去:“你来做什么?”
似乎未注意到少年的冷漠,黑衣的夫人嫣然一笑:“我只是希望你莫忘了,无韵固然是你唯一的妹妹,但云轻寒也可能是我逐日谷未来的主子。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
此话何解?
远岫诧异地望向小寒,却见小少年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似是忽然忆起什么般,脸色变了变。
夕无眸底光芒变幻,良久,终于慢慢收起手中的枪。
“云公子……”兰兮夫人嫣然一笑,正要说什么。
“我不愿意。”小寒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眉宇间,决绝而抗拒。
“不愿意?”兰兮夫人忽然轻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往事,雾一般的眼眸暗沉下来,“又是一个不愿意的啊。只是,谷中规矩如此,容不得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小少年却不退缩,神色倔强,冷声道,“我云氏一脉早已脱离逐日谷,这什么劳什子的谷规与我何干?”
“脱离?”那一瞬间,黑衣夫人眼眸蓦地阴沉,眼底深处,仿佛有风暴在涌动,只一刹那,风平浪静,妩媚天生的女子忽然优雅一笑,“难道你不知道,十一年前,你爹爹已经回到谷中,叩首认罪,请求谷主将他重列门墙?”
小少年神色陡然一震,直觉叫道:“不可能!”
然而,一旁的金衣少年在那一刹那脸上也忽然涌现奇异的神色,缓缓道:“你应该知道,有着逐日谷血脉的人,总有一天会皈依故土。”
可能吗?小少年的心仿佛忽然被什么刺中,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爹爹会抛弃他们母子,回到这个地方来?可若不是,该怎么解释他的不辞而别?
“小寒。”担忧的声音响起,肩上忽然多了一只纤美的手,掌心处传来淡淡的暖意,瞬间平息了他的惶惑。回头,女子的眉间虽有不解,却依然温柔而关怀。他的心在刹那间重获力量,抬头,望入对面逐日谷中的两人,清清楚楚地道:“我云轻寒,与逐日谷无半点关系,我绝不会娶骆家之人。”
“你!”金衣少年的眼底怒潮汹涌,掌中的铁枪骤然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夕无,”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阻止了少年的愤怒,小寒身后,苍白的女子眼波如幻,神色间仿佛了悟了什么,淡淡而道:“让我和小寒单独谈谈。”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个人觉得还是不怎么像大旗的,哪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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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九. 碧云天,黄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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