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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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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她!”秦王捂着脸,怒气冲天。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打过耳光。如今连续被甩十几记耳光,当真是想到没想到过。他瞪着那抹已然走出船舱的淡绿背影,气得直咬牙。不曾想却牵动伤口,痛的直抽气。
祁慕冷哼一声,淡淡瞥向迅速围向自己的护卫,手中银针倏地射出,竟全部钉入了他们的曲池穴。
“乌合之众!”
面无表情推开一个护卫,冷声道:“王爷想要打本姑娘的主意,单凭这些人你可就要失望了。”
说完足尖一点,跃下了画舫,几个起落便已到了岸上。她浑然不理身后的叫骂声,淡定的理了理衣袖,缓步离开。
*
公主府,祁慕敲响了主卧房门。
桑洛正与晋阳在下棋,见祁慕推门而入,笑道:“怎么了?”
祁慕站在三步开外:“公子,我们想离开公主府。”
桑洛落下一子,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
祁慕道:“公主府已不能留我。”
桑洛道:“此话怎讲?”
祁慕道:“我已得罪了秦王,并不想给公主府添麻烦。”
“怎么回事?”桑洛觑着祁慕。
祁慕犹豫半晌,将画舫上发生的事说了。
桑洛捏紧拳头,咬牙道:“岂有此理!”
晋阳听了也皱起了眉头:“祁姑娘,你留在公主府便是,我们自会护你周全。”
祁慕淡淡一笑:“多谢公主美意。只不过,我已告诉秦王我并非公主府之人,约了他在锦鳞的庄园算账。”
晋阳不知该如何挽留,只得觑着桑洛。
桑洛沉默半晌,应允他们出府。
祁慕得准后便出了门。
晋阳再无心下棋,问道:“你怎地放她走?秦王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桑洛道:“让她走才不会累及公主府。至于秦王,他既敢打祁慕的主意,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晋阳蹙眉道:“秦王毕竟是个王爷,万不能要了他的性命,否则追查起来,你也会被卷进去。”
桑洛道:“我明白。”
*
秦'王府,书房。
“嘶……”
秦王仰首躺在软塌上,咧嘴吸气,吼道:“轻点儿!你想疼死本王么?”
替他上药的王妃连忙放轻动作,一脸关切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秦王板了脸道:“你个妇道人家,问这许多做甚?上完药赶紧出去!本王还有要事处理。”
王妃委屈巴巴,麻利上完药便乖乖的退出书房。
书房外早已有客卿在等候,见王妃离开,抬脚步入房内。
秦王一张脸都被打肿了,幸好牙齿没掉。他端着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喝了口,问道:“本王让你去查锦鳞巷尾十六号,可有眉目了?”
客卿张毅道:“回王爷,已查清。锦鳞巷尾十六号乃是一座名为凌月的大庄园,户主姓祁,主人是祁寒祁慕两兄妹。他们经营着银钩赌坊,三年前才搬进去的。”
秦王眯眼道:“银钩赌坊?”
张毅道:“是。”
秦王轻敲桌面,凝神思忖。
银钩赌坊的人为何会在公主府?难不成乃是公主的产业?可身为大瑞最受宠的公主,岂会跟赌坊这种产业挂钩?他猛然想起了桑洛。上次在霁月阁时,桑洛说那位姑娘只不过是公主府的丫头。如今想来,定是说谎。那位姑娘既然听从桑洛的命令,那银钩赌坊背后的老板便极有可能是桑洛。
思及此处,不禁大笑:“六驸马此人,当真是桑青阳的儿子?”
张毅道:“千真万确。不过六驸马十几岁便已离家,去年才回的京都。”
“去年?”秦王摸着下巴。凌月庄园三年前便有,而桑洛去年才入京,难不成是他想错了?不对不对,既然背后的老板不是桑洛,那位姑娘又为何要跟着桑洛?莫不是混入公主府别有所图?
思及此处,再也坐不住,摆手道:“准备马车,去晋阳公主府。”
晋阳公主府很少在夜晚会客,如今却迎来了秦王。
秦王顶着一张臃肿的脸立在客厅,装可怜道:“皇妹,你看看我这张脸……”
晋阳已知那张肿脸出自祁慕之手,而秦王如今这副模样又太过好笑,可她终归还是忍住笑,问道:“四皇兄,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秦王道:“我方才已经说了,乃是你府上的丫头打的。”
晋阳道:“四皇兄说笑了,我府上的丫头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秦王道:“那丫头我见过,上次跟妹夫在霁月阁饮酒,她便跟在妹夫身后。”
桑洛正在剥橘子,闻言讶然道:“秦王是说祁慕么?她只是客居公主府,乃是我的一个朋友。那日她跟着我进霁月阁,是我跟她打赌来着。我赌她不敢进,结果她还真的不怕羞地跟了进来。”
顿了顿,问道:“祁慕为何将你打成这副模样?”
一番话说得有模有样,秦王心里自是不尽信。可他又不可能说是因为调戏不成反被打,笑道:“原是如此。本王相中了她,打算明日入宫向父皇请旨纳她为妾。本以为她是公主府的人,想先来知会皇妹一声,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桑洛的心猛地一沉,怒瞪着秦王。
晋阳说得没错,秦王并不是如此好糊弄的。他此次前来公主府,不管她们是否承认祁慕是公主府之人,均会有所收获。如果是,他便要晋阳问罪。掌掴皇亲国戚,乃是大罪。如果不是,他自有方法对付祁慕。原本以为祁慕只不过是个丫头,如今却是银钩赌坊的老板。银钩赌坊在京都十分出名,能收入囊中自然是好事。
现如今,他美女也要,银钩赌坊也要。而得到二者最快的方法,便是娶了祁慕。而娶祁慕最稳妥的方法,便是入宫请旨。
晋阳沉默不语,觑着秦王的眼神却冷了几分。
待秦王走后,桑洛已坐不住了,若是秦王当真请了圣旨,祁慕便非得嫁给他不可。
“我去知会祁慕一声,让她立刻离开京都。”
晋阳拉住她:“祁姑娘是你的得力助手,岂能轻易让她离开?”
桑洛皱眉道:“事出紧急,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祁慕绝不能嫁给秦王。”
晋阳道:“天下之大,你让祁姑娘逃到哪里去?明日一早我便入宫,先秦王一步要了祁慕。”
*
次日秦王入宫,在御书房外碰到了桑洛。当下眸光一沉,微笑着打了招呼:“妹夫大清早的便入宫请安,当真是孝顺。”
桑洛似笑非笑道:“王爷不也一样?趁着还在京都,王爷也该抓紧时间行孝,回了封地便没如此多的机会面圣了。”
秦王眯了眯眼:“多谢妹夫提醒。”
他自是明白桑洛在明嘲暗讽。被封王爷赐了封地,明里看着是升,实际上便是被发配出去,远离京都,远离了政治中心。而封地驻兵不过两万,想要谋事并不可能。如此这般,他们这些被封王的皇子倒不如京都的皇子公主。
桑洛轻轻一笑,侧过头不再理秦王。她本还想对秦王敬而远之,如今秦王将主意打到祁慕身上,她心中厌恶至极,自然便不想再装客气。
没过多久,晋阳走出御书房。
桑洛笑逐颜开地迎了上去,晋阳便给了个足以让她安心的微笑。
“皇妹,早啊!”秦王也走了过来。
晋阳微笑道:“四皇兄也早。”
秦王道:“皇妹一早便来御书房,不知所为何事?”
晋阳神秘一笑:“四皇兄如此有兴趣,自个儿进去问父皇便是。”
说着朝桑洛招招手:“我与驸马还有事,就不陪四皇兄闲聊了。”
秦王目送着晋阳二人走远,眸光沉了又沉。
出了宫,桑洛问道:“公主,你怎么跟皇上说的?”
晋阳笑道:“我说我想要个贴身护卫,更告诉父皇祁慕武功高强,足以胜任这一职位。”
桑洛道:“就这么容易?”
晋阳道:“不然呢?我要的人,几时有要不到的?父皇也清楚宫外不比宫内有他护着,有个贴身护卫保护我,他自不会拒绝。”
桑洛摸着下巴点头:“如此一来,秦王怕是连我们也记恨上了。”
晋阳道:“目前为止,秦王还不敢动我。方才在御书房,父皇告诉我派了六皇子前去南边赈灾,而朝中大臣则一力举荐四皇兄。”
桑洛道:“那……上次刺客的主使者便是秦王了?”
晋阳道:“不是他。”
桑洛不解。
晋阳道:“我们还道是谁得利便是谁主使,不曾想别人来个顺水推舟一箭双雕。既让皇兄受罚,又将四皇兄推到了风口浪尖。”
桑洛道:“如此大费周章,会是谁呢?”
晋阳道:“不必多想了,乃是大皇兄。父皇安插在大皇兄府上的探子,已然拿到了证据。父皇心知肚明,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
桑洛讶然道:“皇上居然在慎王身边安插了密探?”
晋阳好笑地觑着她:“不单如此,其余几位皇兄身边均有。离了京都,谁能知道他们背地里在做什么?安插密探,便能了如指掌。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若是有什么危及朝廷的事,父皇自不会坐视不理。”
桑洛感叹道:“果真是宫门深似海呀,父子之间都如此地不信任。”
晋阳道:“这叫防患于未然。”
桑洛问道:“公主府不会也有密探吧?”
晋阳笑道:“府中官员乃是拿朝廷俸禄的,自是父皇的人。不过,他们各司其职,本分而已。东亭曾是暗卫,如今已是公主府的人,父皇不管的。”
桑洛道:“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坦坦荡荡的,就算有人盯着,也不怕。”
晋阳含笑道:“府中除了录事,无人盯着你的。我跟你说件事,你一定要听。”
桑洛问道:“什么?”
晋阳道:“皇兄们的事,你千万不要插手。即便是太子皇兄拉拢你,你也不许掺和,知道吗?”
桑洛挑眉道:“为何?”
晋阳道:“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且我自己也并不想掺和这些事,父皇最讨厌的事,我可不想去做。哎,兄弟姐妹间,始终和睦相处的好。”
桑洛道:“你就是太善良,别人欺负你你难道不还手么?”
晋阳笑道:“不掺和并不代表任人欺负。总之,你安心当你的驸马,别的不要去管。”
桑洛含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