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重生）》木丁白

13、表姐

　　“没有，我家小姐叫我背医书，我背不下来，给罚了。打了十个大板子，疼哭的，没事，习惯了。”双儿顺势又摸了一把泪。

　　是他呀，原来那把火是他放的呀。

　　林妹妹“梦见”自己将会死于火中，怪说离不得水呢。

　　真是看不出来，骂他衣冠禽兽是污辱禽兽！

　　出来见周远季之前，双儿俨然已被委以重任，从今日起，肩上的担子老重了。

　　“呵呵……”周远季轻声笑，声音极悦耳，无论是谁，都会被这恰到好处的笑声拉近距离.

　　他道：“开始是很难，枯燥泛味，不过多熟悉熟悉就好了。”又面露疑惑：“圣手罗的医术可以传给外人吗？”

　　“怎么不能？小姐教了好多人，以前在寿康伯府还教过文表姑娘呢。”

　　周远季心口突地一跳，一时忘了接话。

　　双儿道：“周医师，我家小姐说，您的书错漏太多，她看不下去，让我还给您。至于给娘娘治喉疾的药，她明日就去配。”

　　“哦好，好，向我给林医女赔罪，是我班门弄斧。如果能将书中错漏划出来指教一二，就太好不过了，也好避免我有个闪失坏了娘娘和郡主的康健。”

　　“好说，小姐可大方了，不藏私的。周医师，您还有什么事？”

　　周远季踌躇片刻，道：“林医女真是来自寿康伯府？”

　　双儿完成任务归心似箭，给了他一个“您这是明知故问，何必呢。”的表情。

　　“我有一位故人的妹子也住在萧府。”周远季瞧双儿的脸色，大概摸出些她的性情，直率，简单。粗鲁。想必，她服侍的主人也一样。

　　竟会认识萧府的人？双儿问道：“叫啥？萧府没有医女呀，只有两个老医师。”

　　“她不是医女！”周远季突然激动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拧得变了形状。

　　双儿给呛得一愣，不是就不是你急啥，古代的大夫们救死扶伤不穿白衣也是天使，你自己不也是个混杏林的，干嘛急赤白脸的纠正，生怕脏了你那故人妹子？双儿表情一垮，问：“那她是？”

　　“府上还有哪位……”

　　“难道是文表姑娘？”双儿恍然大悟。

　　“她，还好吧？早说进京了代友去看她，事情太多总是忘了，愧对挚友啊。”

　　“您若是想看，随时可以呀，萧府大门又没琐铁栅槛。”

　　双儿没道别，直接往回走，周远季听这话不善，猜测林医女定是与瑶瑶不睦。

　　这厢，林止听双儿浓墨重彩地陈述完简单的对话，一脸茫然：“怎么可能？”

　　前世文瑶也来求过医，她看不上周远季，只信赖林止，让只和相处两三月的林止很感动。只不过她本人不能亲自来，派依赖的马氏进的周府。从未听说过与周远季有这样一层关系。

　　双儿摸摸鼻子：“反正萧贼也还没伏法，多看看，说不定您梦中的周远季心上人就是她。”

　　林止道：“如果真是她，也就罢了。”

　　“什么意思？”

　　“我不讨厌她，梦里她也并没有给周远季好脸色。你别见个女人就瞎猜，这样很不好。”林止又道：“文瑶是并非假清高，可贞静贤淑，也可……智勇双全。”

　　“好吧，是我多想了。”

　　........

　　一晃腊月都快过了，恩和郡主的满月酒还是三日前，护国公刘家二太太和长媳迟迟没来，林止便知道事情出现了变化，没按原定的轨迹航行。

　　实则是她那句关切厉王妃的话所引起的连带效应，邱八这阵子忙里忙外，净在掺呵她的事儿。惊到了杨氏一众，人家想稳妥一点。

　　双儿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京城第二才女，很是有些失望，愈发对萧楚充满了好奇。

　　“姑娘，京城第一才女是谁？”

　　“安王之女绯霞郡主。”

　　“这一二之相互认识吗？”第一是郡主，第二是个破落户家小姐……第一心里能爽吗？

　　“哦。”林止笑了：“是主人和狗的关系。这狗会帮主人出谋画策，还能为主人出手阴人，世间罕有。”

　　“哈！”另类的好闺蜜呀，双儿笑道：“‘第二才女’的名头也是主人赏的吧。”

　　“聪明。不过，绯霞郡主却又是明阳公主的狗。明阳是目前最得宠的皇女，什么都不缺，才女的名号不屑。”

　　啧啧，古代贵女真像小言里写的一样，忒没劲了。双儿思道不对，唉？“姑娘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止奇怪地看了一眼双儿，“我并不想知道。”不愿谈这个话题。

　　双儿见此，估摸以前林妹妹没少被这些贵女欺侮，毕竟她美名远播，想不竖敌都难。跳过这事，接上前面：“唉，啥时能见到那只小哈巴狗啊。”

　　“别急，只要我还在东城厉王府，她一定会来的。”林止坚信。

　　“您想怎么对付她？”

　　“不知道。”林止前世啥也没做，这次还没想好。

　　“栽赃您偷东西的就是她，不能轻饶了。不过我觉着娘娘好像不管事，要不您去跟贾妈妈说道说道。”

　　“不用。”

　　“为什么？”

　　“不急。”

　　“为什么？”

　　“她自己会疯。”

　　“啊？自己疯？”双儿抬头，发现手里突然多了一颗药。白色的，透明的，闻了闻，也无味。

　　林止脆脆一声：“药她！”

　　这药只有一颗，师父下山前送她的，道：栀栀啊，你父亲担心你逃不过命数，当真遇到狼心狗肺的夫君，就把这颗药给他喂下去。疯傻过后便就平静了，守着个傻子过日子，虽有缺撼，好歹能保住命。你继承了我的医术，用这医术治病救人，人生不至于空虚，也不枉来世上一遭。

　　现在，她要把这颗药用在萧楚身上。前世，这颗药丢了。师父送的成药全都不翼而飞，想也知道是谁作下的。

　　双儿：……够狠，真得下去手，比起她，我真嫩。

　　二人商量好了办法，在望眼欲穿中，京中榜眼才女萧楚姗姗来迟。

　　趁着去正堂路上的功夫，双儿忍不住问林止：“姑娘，您一直没告诉我，到底您是如何知晓是萧家下手害的林家？也是梦里梦到的？”

　　林止放眼看了看四周。

　　双儿忙把贾妈妈遣来唤他们的小婢女打发走：“小妹妹，大人要聊大人才能知道的事儿。你能否行开些？”

　　王府小丫鬟把目光从她的头扫到脚，噘着嘴巴：你敢说自己是大人，就比我多喝了两年白米老稀粥。不过小丫鬟怕林止，因为娘娘对她是客客气气的。她没阻止自己的婢女，就是默认。气哼哼地走远了三五丈。

　　“姑娘，娘娘太慈善了，我看这王府管理得太松泛，比萧家松多了。”

　　“行了，走吧。”

　　“喂，您不是要回答我的疑惑吗？”

　　“我何时说过，我只是观览了一下这路上的景色。”

　　“姑娘！”

　　林止几步踏远：“等恩和郡主再大些，我腾出手来，到时你就明白了。既然我都不急，你何故做太监。”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双儿吃个闷亏再不想替她“筹谋”了。

　　........

　　“林妹妹！”

　　好熟悉的称呼啊，双儿想掏耳朵。

　　萧楚着一身水红贡缎，不媚不艳亦不妖，只余秀丽端庄，柳眉星眼小葱鼻，怎么看怎么漂亮。

　　美，但不夺目，恰到好处。在当下世人的审美里，她比林止有市场，这才是贵族当挑选的佳媳。而林止美得似仙却又不是仙，不免让人联想到那些诗词歌赋里才子们口中仰慕的特殊女子。

　　她伸出凝脂小手拉林止，眼中浸泪，嘴唇微颤，欲语还休。

　　“林妹妹，我也是刚知道这事，您受委屈了。”声音越说越低，只余她二人能听见。婆婆刘家大太太正在里屋跟厉王妃打机锋，她正好趁没人把话说了：

　　“都怪我不好，两月前蕊姨娘的兄弟又在外面惹了官司，要三万两银子救命用。妹妹你当晓得，府里哪有富余的银子。即使有，也陆续赔给了杨州那些恶商。父亲上刘家让我想办法，可我入门两年还没产嗣的二房孙媳，哪里来的脸去找公府凑这笔巨款。实在无法，急红眼的父亲才办下这荒唐事。”

　　见林止像以前一样不吭气儿，接着道：“林妹妹，我也不为他开脱。他就是被蕊姨娘的迷魂汤灌得失了心性，你要骂就狠狠骂，说句大不孝的话，他是活该。”

　　萧楚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用哄幼童交换秘密的口气说道：“妹妹，你可知道，祖母还在生你的气。我好哄歹哄，她才同意挪出三百两银子的私房让我接你出府另寻住处。”

　　林止看着萧楚唱了半天戏，这时忍不住想接个话：“她凭什么生我的气？”

　　这语气!

　　萧楚有一丝恍惚，马上作出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模样儿：“傻妹妹，因那十万两银子的事呀。你不知道祖母有多想掂记敏表哥的安危，听说他进了京没处没落，整宿睡不安生。”

　　“这倒是事实，我相信。”林止点头，很是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