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诊病（一） ...
-
今非昔比，文瑶也不敢再像之前讲的那般强势，不情不愿地迎进来，把人安排在偏院。
三个妹妹各差一岁，却都一般高，模样也还过得去。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京里时新货，看样子是准备过才去的萧家。
“长姐，你怎么就住在这里？还没我外祖家客院大。”文家二妹妹斜着眼睛打量婚房。
“是啊，房里连个花儿都没有，京里富贵人家不是都有暖花养花儿的吗？长姐，难道你用的花粉是在外面买的？”文三妹已经走完一转。
文四妹倒没挖苦文瑶，还在回想着刚刚见过的姐夫。
“住一晚上，明日就回去吧。”文瑶冷冷说道。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怕我们把周家吃穷了？”继母况氏走进来，质问道：“进宫的事是怎么黄的？是不是因为周远季？”
“怎么黄的也与继母无关，您要有法子，重新让我进宫去。”文瑶当即甩脸。
“得，你能。这周家我还不稀得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随你怎么整！反正我人已经来过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用等明早，我们马上就走。”况氏说着就要出去着人牵马，真是片刻也不想留。
文瑶傻了眼，歇一夜和一进屋就走，话头可不一样，“有理”也变没理了。正欲软下来说几句好听话，可又说不出口。她一向看不起况氏，有几个臭钱的乡沟子妇人，嗜财如命不知检点，到哪都让人看不起。
“亲家母……”冯氏进得屋来。
文瑶眼泪一滾就下来了，忙起身去扶婆婆。
冯氏软硬兼施的跟况氏说了一通，终于答应明早走。
况氏不忘显摆：“我们在平衣巷买了宅子，三进，坐南朝北，出门就是东市，离着你们这儿不远，用完膳消个食的功夫就到了。”
冯氏眼皮一跳，问道：“亲家母，你们这是不打算回姑苏了？”
况氏一翻白眼，废话，当然不回了。她爹就她一个女儿，又无儿子，赚的那些钱不是她的还是谁的。突然指着眼泪还没干的文瑶：“瞧你穿的什么，明日把你二妹妹新做的衣裳匀一身给你。”
冯氏脸色相当难看，文瑶被臊得满脸通红。
文家那太太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弄了多少热闹林止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倒数着日子过活。只盼望着恩和郡主的心疾赶紧控制住。
上山的安排都准备妥当的那日晚上，林止揉着耳朵对双儿说：“我耳根子突然发烫，快给端碗水来。”
双儿：“这是有人骂您呢，定是后院那一家子。”
“浑话，是气血受阻的原因。”
还别说，双儿真说对了。周远季和文瑶的确在谈论林止。
“季哥哥，你打听清楚了？太医署真从昨年开始就不收举荐的弟子了？”
文瑶一边说话，一边替周远季铺床。除喜被外，她以体寒作借口又准备了另一套被子。二人各盖各的，偶而在床上至多摸个手儿亲个嘴儿也方便，想做点别的就不行了。
周远季看了一眼被子，艰难地低下头，说道：“就算要收，也不收我这半路拜师的。何况又出自厉王府，人家都当我是有靠山的人，不好拿捏，以后也不好用。”说完揉着眉头，郁气无处抒。
若是新婚之前，他还能脑子里念着瑶瑶，解决那事靠“五姑娘”。现在只得生生憋着，憋得体火旺盛，口舌都生了疮。说完他痴望着文瑶，只恨不得现在就搬离厉王府。
“罢了。”文瑶把小手放进他大手里，说道：“还是让我去求求林栀栀吧。”
“瑶瑶？！”周远季惊道。
“她只恨我当初避开她，并没有真的恨我。若是她不认曾经的手帕情份，那天也不会那般对我。越是在乎，才会越受伤。求求她就好，我了解她。”
“瑶瑶，田七说她曾动过杀我的念头。”
“那是因为她名声本就不好，曾再三求过死的人，对男女大防更是看重，性情刚烈的女子便会这样。”
周远季恨不得把文瑶的脑袋掀开来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随即把怀疑林止破坏她进宫的事情说了，惹得文瑶大笑。
“她哪有那等本事！季哥哥，她长年呆在山上学医，入京也一直在萧府，进了厉王府还不到半年，怎会有那手段，你糊涂了。”
周远季急道：“不，他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敌意。”
文瑶仍是笑道：“同行相忌啊，季哥哥。她一无依无靠的孤女，巴结上了厉王妃，当然要抓牢了。你的存在，对她就是威胁。你忘了？她的名声很坏，怕娘娘嫌弃她。”文瑶是在压着性子解释，哪里料到他的季哥哥居然是胆小如鼠之辈，连林栀栀都怕。心里对他的轻视又多了几分，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那你看娘娘现在可有嫌弃她？”周远季质问道。
文瑶不回答，只说去见婆婆。周远季问她为什么要见，她道婆婆说过，娘娘一根直肠子通到底，很容易被人哄骗。周远季长叹一声，不想再跟她辩。
“季哥哥，你难道没发觉吗？那天我见娘娘，初时她很不高兴，后来不是也缓了脸色？相信我吧，女人家的心思比你们男人细腻，我是不会看错的。”
“瑶瑶，他曾当着娘娘的面口口声声说我想图谋他的医术。你这样一来，不就更证明我有此心了？”
文瑶这时顿了顿：“季哥哥，她现在能依仗的只有医术。换得是我，明知自己声名狼藉，有一个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求娶也会警惕的。她是有自知之名，并不是真的怀疑你。”
周远季一想这样解释也算合理，又道：“瑶瑶，你去求她就管用？如果你俩和好，咱们还需得着搬？”
当然要搬！文瑶瞳子突显厉色，不搬怎么压过没有前途的厉王府。她要做大荣最有名望的太医妻子，要让那些贵女都低声下气求她，要用金钱堆砌最富丽堂皇的生活。若是有机会，皇宫她也能来去自如。
待收拾掉厉王妃后，而依附她生活的林栀栀，能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文瑶说道：“季哥哥，要想一劳永逸，还需要你作出牺牲。此事，咱们要慢慢来。”
周远季有不祥的预感：“要我怎样？”
文瑶没搭这话，只道，等她哄好了林栀栀再谈。
.......
文瑶想要的名望，林止这边已经初显端倪。就在周远季夫妇商量后的次日一早，宫里陈太后就着内侍来请厉王妃入宫，还道要带上林医女。
陈太后腹痛小半月了，先是左后腰胀痛，太医把脉后断她是寒感生滞，开了三济柴胡汤。哪知后腰不痛又转到前腰，紧接着整个肚子一圈都痛，痛得寝食难安，恨不得把肚子给剖了。
众太医会诊后谨慎下了两济方子，主清肾养脾，怀疑陈太后是肾上生了结症，把石结泄下来就好了。哪知陈太后食后除了拉肚子，就是瞌睡，想睡还疼得睡不着。现在她不想剖自己的肚子，只想把太医院的庸医全都给活剐了。
一济连一济，每次都充满希望，换来的都是失望。到了最后，陈太后只剩绝望，长安宫中，不分日夜地传出她一声惨胜一声的哭叫。
后几日，皇帝干脆不上朝了，每日在长安宫守四个时辰。回到自己的寝殿，耳边似还有太后的哀叫，整个人也消瘦下来。皇帝瘦了，妃嫔们就有事做了，各种补药像吃水席一般往正阳殿送，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若是只闹皇帝也就罢了，陈太后这里也不安生。那些莺莺燕燕又不能给她减轻痛苦，只会哭，卯足了劲的哭，唯有这样才能表孝心。
然后，陈太后手上便多了一柄手臂长的利剑，屡哄不走的就长剑伺候，这才得了几天清静。命妇们得知后，想去卖好的赶紧收住。还好皇后等位份高的妃嫔比较乖巧，早早的就立起佛龛请来和尚念起经，不用过去现眼，还能得陈太后一句“孝顺”。
众太医第三次会诊，整整五个时辰之后，终于认命，得出结论：束手无策。
“若是蛇胆疹，也早该发出来了。”有人说道。
“可不是吗！又不敢妄断。”有人附和。蛇胆疹的药半成都带毒，一个不好就是全家问斩，无人敢冒这个大险。
“先开一济止痛的药缓缓再说？”一位花胡子太医提议道。
他们商量了一天，太后便又疼了一天，完了他们还没拿出个章程来，交待不过去，恐怕项上人头不保哇。圣上虽时而糊涂，但却是个谁也逮不着错的大孝子。花胡子太医胆子肥，例来下手就重，却每有奇效，近些年有些得用。但是他的作法别的太医都不认同，背地里都说吃一回他的药，会短寿一年。偷偷给取了一个外号，花鬼差。
对于“花鬼差”开止痛药的提议，太医院提点没说同意也没否决，坐在那里反正不做这决定。都是宫里混了好多年的老油子，花胡子太医说完，谁都不敢搭腔。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诊病（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