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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代号一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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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耳舒拉又一次来到了赌场的大门前。和第一次被莉达绑来的被动不同，这次她完全自愿。
耳舒拉踏进门的瞬间就听见酒瓶摔在地上的碎裂声，伴随着愤怒的咒骂直冲耳膜。原本打扫卫生的人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地围观着大场中间。
那里有两伙人正在争执，赌场的工作者死死拉住两方，极力避免着双方的身体接触。偶有其他人上去相劝也很快被推搡开。
说是两伙人，主要是其中一方的四个人年轻人都穿着统一的深棕色外衣和胶套长筒鞋，上面无一例外或多或少粘染着淡黄色的不明杂质，所以极好分辨。另一边是三个年龄相近的中年男人，他们衣着工整，即使脸色已经涨红，胡子颤抖，吵闹中也极力维持着自身的形象。
“我再说一次，我没喊停谁他妈的也不能离开这！”四个年轻人中的冲在最前方的人大声咆哮着，他朝对面的三个中年男人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啐道：“你们这些不守信用的南方娘娘腔都该下地狱！下地狱！”
比起年轻人的暴躁，中年男人们明显要冷静很多，但每当他们要朝门外挪动的时候年轻人的举动都更激烈。面对年轻人的控诉，彼此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是从哪里来的穷鬼，原来是玩不起的北方佬！这里可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该死的，那是你们这些杂碎联合起来做局出老千！上帝一定会惩罚你们的！”
中年男人们眼中却满是讥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挑衅道：“证据在哪里？我们可不相像你们这些粗鲁的北方佬不讲道理。”说完他用眼神刻意打量着那些年轻人，他明明没再说一个字，但那赤裸裸的轻蔑之意让他看起来嚣张至极。
年轻人们果不其然又一次被激怒……
耳舒拉恰算好安全距离观望着，忽然她听见清脆的叮呤声由远及近。
“先生们，先生们，安静一点！”
喧闹中一道沙哑的声音加入其中。
耳舒拉偏头，在混乱中她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正朝这边来，他的身边跟着几个赌场的工作人员指着闹事的人嘴里嘟囔个不停，自己则是把玩着手中的银币。
男人的声音不大，加上身量不起眼，还在争执的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矮小的中年男人抛起手中的两枚银币，“我现在不是在恳求你们，我再说最后一次，安静一点。”
两枚银币在空中相撞，因为力度增加使得空灵的声音变得刺耳。
先是中年男人们看到来的人，有些意外道：“萨里先生……”
耳舒拉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要近一点才能看清楚。
男人格外精瘦，一张脸皮紧贴骨骼，灰败破落如同被吸干了精血，显得双眼异常外凸。他穿着灰格子西服，定制的服装棱角贴合，才让瘦小的他显得不那么怪异。
“瞧瞧外面天已经大亮，赌场已经过了经营时间，依我看所有的不愉快就到这里吧先生们！”
“你是这里的话事人吗？不是的话劝你少管闲事！”为首的年轻人说完其他人也立马跟着附和。
“我是！在这里我说了算。”
见萨里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以为占到上风的三个中年男人互相使了使眼色，准备尽快脱身。“萨里先生，一切都是误会，规矩我们知道，现在就走！”
“谁他妈敢走！”年轻人一哄而上，将对方紧紧围住，领头的年轻人抄起酒瓶就冲对方砸去，后面的同伴也跟着上手。
炸裂的酒瓶渣子四处飞嘣，直冲对方面门，中年男人们的体面在这一刻彻底荡然无存，随即也开始还手。
年轻人里一直最激进的带头人把手边能摸到的一切都用尽全力朝对面的人砸出去，盛怒之下，他将手伸向后腰，阴鸷的暗光从他眼中一闪而逝，他猛地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一直语出嘲讽的中年男人。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年轻人露出报复性的笑容，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死亡的宣告，朝着中年男人而去。双方距离太近，他根本没有躲的机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中年男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枚附着绿色幽光的银币咻地一声飞过，不偏不倚地击落那颗子弹，飞速锐利地没入到墙壁里，震惊了所有人，工作人员却见怪不怪。
耳舒拉望向那枚深深凹进墙壁的银币。
雷属性的火焰，向来以硬度著称！
经过这一变故，大厅里瞬间寂静。
萨里走到两伙人中间，他一边把玩着另一枚银币，一边扭头对持枪的年轻人警告道：“你胆敢再开枪，我一定送你去见上帝！”
年轻人看着地上那已经一分为二的子弹，仅凭一枚银币就能削断高速运转的子弹，这种能力他哪里见识过，只是本能地畏惧后退几步，他嘴唇微微颤抖，不敢再言语。
萨里仰头看大厅墙壁上悬挂着的巨大钟表，“还差五分钟七点整。那么……七点前赌场能顺利打烊吗？”萨里转向年轻人们说道。他这番针对性极强的逐客令让年轻人们非常不爽，奈何见识到他的厉害，为首的人也不敢争执，他几乎是倍同伴们架着，不情不愿地离开。
一行人经过的时候，耳舒拉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放佛是来自他们衣服上沾染的淡黄色杂质。
硫磺的味道？
“萨里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公平！”中年男人们此刻得意极了。
“说到公平，我也不能当聋做哑，作为赌场的老顾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实在不应该再出现了。闹成像今天这样不愉快的局面很影响我们接下来做生意，你们说是吧？”
萨里也不看他们，只是环顾大厅，满地的碎玻璃渣、东倒西歪的桌椅，真是一片衰败的景象，没有一刻钟可打扫不过来！他一步步朝靠墙的位置走去，那里有座搭建的比寻常柜台还要高一倍的桌台，反而更像法院里的审判席。他熟练地找准位子坐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时间到了，欢迎下次光临！”
惊诧难堪的神色在几个中年男人脸上来回流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同样只有选择忍气吞声。
整点一到，钟声准时响起，声音震耳，像是给所有在赌场人的信号，包括萨里。毕竟他迫切赶人走的意图太明显，况且白天不营业的赌场也很奇怪。
等几个中年男人离开，耳舒拉也开始后退，思衬着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忽然她感受到萨里的目光直直朝她而来。连同那枚在他指尖灵活跳跃的银币发出的叮声，精准突兀地划破空气传到她耳边。
耳舒拉警惕地注视着萨里，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不管看几次那种很不适的差异感都依然强烈。也许是因为他可怖的长相又也许是处在这不对等的场景中。
“你找莉达还是莱昂诺？”萨里身体前倾，问道。
他知道！
耳舒拉陡然挑眉，惊讶于男人的精准发问，但转念一想他既然负责这里恐怕没什么逃得过他的双眼。
“可以的话麻烦……”萨里指了指离耳舒拉很近的嵌在墙里的银币。
耳舒拉犹豫片刻还是把银币扣了出来，走过去还给了他。
萨里摩挲着两枚银币低声发笑，虽然面部干瘪却丝毫不影响他做表情。“怎么样，被莉达盯上很头疼吧？她的排名并不靠前但是出了名的难缠！”
“排名？”
“你不知道？”这次换成他惊讶，“看来你对光荣会的事情并不了解啊，那为什么莉达非要你？”
“不是我要她，是莱昂诺要她。”二楼的阶梯上传来一道突兀地女声。
耳舒拉闻声望去，莉达就倚在楼梯扶手旁歪着头，她披着外套短发略显凌乱，像是刚睡醒，长相明丽的她此刻也难掩脸上的倦气。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了。
“莱昂诺？他要找的人是你？”萨里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要从桌台后面探出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别这么惊讶萨里，不是她。你还是多注意注意刚才那伙人吧，没这么容易和解的！”莉达从楼梯上走下来解释道。
“只要不在这地方闹，出了门生死都由上帝做主！”萨里顺势在胸口划上一个潦草的十字。
耳舒拉看着这两个人在她面前打哑迷，温良和煦的眼眸泛起一丝危险的光。什么叫莱昂诺要她？所以一开始想要她来光荣会其实是莱昂诺的主意？
“什么意思？”
“误会！”莉达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朝她挑了挑眉，“不过……你应该不是特意来找我吵架的吧？”
被这么一闹耳舒拉差点忘了正事。“我要进光荣会该怎么做？”
“唉？”莉达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想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什么，最终一无所获。
“萨里！”莉达的话还没说完，萨里就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找出一本厚厚的大书翻起来。“让我看看排到哪了……”
“等萨里把你的名字登记造册就可以了。”莉达解释道。
“就这样？”知道光荣会选址在赌场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就连加入的流程也这么简单，像过家家一样。
“那让你滴血明誓，再往身上烙上一个印记？”莉达露出恶趣味的笑容。
“……”
“唔，从末尾排名开始，轮到你是……一百零九！”萨里翻过一页又一页写满密密麻麻字的大书，最终停留在一面空白页上拿出笔记录下耳舒拉的名字。
“欢迎你加入光荣会，代号一零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