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无可避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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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克斯打了个响指，枪声响得毫无预兆。
瘦子一枪击中警卫员，血雾炸开的瞬间耳舒拉也跟着心惊。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希克斯非但不救人还直接射杀人质，真是疯了。
帕拉迪奥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倒下，连忙抬手示意手下后退，“快撤！”
西西里号停靠的海岸已经被守卫包围，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上方。帕拉迪奥一伙人抢占船梯，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压制守卫无法登船，空气里霎时弥漫起硝烟的气味。
帕拉迪奥看向手中的枪，等到弹药耗尽，他们迟早都要死在这。他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按照计划，去逼船长开船。”
乘客早已离船，空旷的甲板俨然成了战场。两方的子弹打在船舷和栏杆上，火星四溅。
希克斯从船舱出来，刚探头子弹就呼啸而过，只得贴在舱门内侧。
耳舒拉防备地摸向自己腰间，指尖停在半空。现在这种局面，胜负只是时间问题，即使她不对帕拉迪奥出手，结果恐怕也……
她正考虑着，忽觉脚下的船体好像在移动，如同被惊醒的巨兽，紧接着西西里号发出沉闷的汽笛声，锚链哗啦升起。
“下面的人上不来，现在船上他们人更多。”瘦子突然说道。闻言希克斯才慌忙贴着客舱里的窗户查看。
眼见西西里号离海岸渐远，帕拉迪奥一伙也不再忧虑那些上不来的守卫，转头就要往希克斯这边来。
同一时间，有异样的破空声传来，耳舒拉分明瞥见有几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逼近，然后毫无压力跃上船。
“快关门！”瘦子和胖子把沉重的舱门合上，妄想抵挡住外面的人，子弹没入门里很快就有了痕迹。
“救生船。”慌乱中希克斯想起了还有救生船，他张望着找寻其他通道，只要能逃脱这里，掌握主权的就还是他。
片刻间，厚重的舱门已经被子弹击穿，出乎意料的是外面的人没有闯进来，甚至过于安静。
“希克斯·布鲁斯卡。”门外突然有人喊道，声音沉沉，带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敌意，“自己出来，别让我们浪费时间。”
不对劲，耳舒拉听出来这不是帕拉迪奥的声音，莫名的紧迫感涌上心头，她低声催促道：“快走。”
他们朝着客舱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奔去，不算太长的走廊，那扇门却像遥远的彼岸。
忽然，身后有巨大的红色火柱喷薄而出，狂暴而张扬，仿佛能点燃空气，瞬间吞噬大门和连着长廊外侧的船栏。
耳舒拉扯着希克斯的衣服，他们几乎是被火浪推着滚向侧边的客舱里面。红色的火光映在她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耳舒拉再爬起来时，面对的就是广阔的海域，夜风呼呼灌进来，无数木屑与铁片在空中翻飞。这一击，直接摧毁了船侧的一部分。
“刚刚那是什么？”希克斯面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只是一瞬，长廊的一半就毁坏殆尽。
耳舒拉抽出腰间的银链，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再清楚不过，这是死气火焰的威力。
走廊被刚刚那发岚焰削去一半，摇摇欲坠的通道只允许一人通行，守住这里，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转钟。
“拖延住。”希克斯丢下这句话后仓皇逃窜，胖子和瘦子也连忙跟上，胖子还故意推了把耳舒拉的肩膀，“说你呢，到你尽责的时候了。”
耳舒拉望向前面好似没有尽头的幽暗海面，面色冷青。或许希克斯还觉得就这样轻易让她送死便宜她了。她朝甲板走去。每一步，脚下的木板都咯吱作响，被火焰削出的巨大缺口让地板失去平衡，仿佛随时会断裂坠入深海。
再不情愿这也是她无法回避的时刻。
甲板上除了帕拉迪奥一伙人之外还多了四个人。和之前匆匆一瞥一样，他们统一黑风衣着装，都用围巾和帽子遮住了脸，加上夜晚灯光不明，从身量上也看不出太大差异，仅能从武器上将他们大致区分。
左侧离客舱最近位置的两人，一前一后都拿着把枪，就连站姿都一样；右边站的人背着把长剑，身边还有个人倚在船杆旁，握着一把十字弓，分不清谁是领头的。
许是之前那一击震惊了帕拉迪奥一伙，甲板上无人敢动。
持枪靠前的人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枪，示意耳舒拉闪开，“别挡路，我们的目标只是希克斯。”
耳舒拉没有动，她宽大衣袖里的手指微微蜷缩，用拇指摩挲着戒指，平静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只要等到转钟后，你们怎么做我都不会多管闲事。”
“光荣会的人是吗，你们的手伸得够长了。命和钱哪个重要希望你分得清楚。”拿十字弓的男人低低说道。他的话语里告戒意味十足，似乎很了解光荣会又瞧不上光荣会，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一队人来自哪里？
“你们是？”
无人回答，拿十字弓的人郑重警告：“让开。”
耳舒拉依然不动。
“你非要送死也没办法。”
昏暗的甲板上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帕拉迪奥抬枪对着她，怒道：“你想拖延时间，希克斯的走狗！”
耳舒拉望着帕拉迪奥的方向有瞬恍惚，就连这伙不把光荣会放在眼里的人都没有对自己下死手，帕拉迪奥却毫不犹豫就给枪上了膛。这就是希克斯想看到的吧。
分神的刹那，拿枪的两人已经贴着壁板疾冲，看来他们今夜非得要了希克斯的命才会收手。砰的一声，帕拉迪奥也扣下了扳机。
耳舒拉轻易闪过，抽出腰间的链条顺势挥出阻止他们前行，链节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颤音。他们不像胖子和瘦子那么容易对付，她手中银链能攻击的范围不过两人身位的距离，平常为了方便还说的过去，到底没有剑顺手。
面对不时放冷枪的帕拉迪奥一伙，耳舒拉更在意拿枪的那两个人。她索性走位接近，银链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缠上离她最近的持枪者的手臂。
对方试图开枪，耳舒拉手中的力道骤然收紧，枪口也被这力量带偏，无法有效射击。她的每一次站位都尽量让自己躲在这个人身后，帕拉迪奥见过先前那一击，肯定不会得罪这四个人，为了避免误伤，他不敢再轻易动手。
“她在克制你。”一边背着剑的人开口，他跺了下脚，显然他也看出耳舒拉对队友的压制，她手上中程距离的武器又一直阻止别人靠近，意识到近身搏杀或许才是突破口，他摸向背后的剑……
耳舒拉余光瞥见刚才说话的人身形移动，长剑银光一闪，直朝她刺来。
“小心！”
帕拉迪奥一伙中有人开口，光线太暗，耳舒拉没空分辨。
面对突袭，耳舒拉没有惊慌，她等的就是这个！
她没有着急，等剑锋几乎要触及她身体的瞬间，耳舒拉才闪身躲过，同时她的手腕猛地一抖，银链反向卷出，“锵”的一声脆响，绞住疾刺而来的剑身。
“你烦不烦啊！”拿剑的人低声道。
离近了耳舒拉才看清他的眉眼，已经下滑的围巾也掩不住他略显青涩的脸，是个少年。
他死死握住剑柄，发力想拉回自己的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别动。”后方拿十字弓的人厉声喝道，他手里的弓已经瞄向这边，箭矢上附着绿色的幽暗火焰。
这么近的距离，极易误伤同伴，耳舒拉稍微动一动就牵制他没办法下手。拉扯间，耳舒拉手上突然卸力，少年反而因之前崩地过紧，被自己的力道掀的踉跄后退。
就现在！耳舒拉一个箭步抬手挥起手里的银链，连贯的冲击力直接击飞了少年手里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哐当”一声插在地板里。
没等少年反应过来，耳舒拉率先握住他的剑。剑柄上还残留着原主人的体温。男性用的剑对她来说还是过于沉重和宽大，手感不怎么好。
“我的剑！”少年惊呼。
“现在是我的了！”耳舒拉左手掂了掂剑，她右手拿着银链，她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不伦不类。
“她一开始就想要夺你的剑，让开。”拿十字弓的人朝少年喊道。刹那间，附着着死气火焰的箭失如同射线交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朝耳舒拉笼罩来。
甲板上的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压缩，箭矢划破空气的嘶鸣音压迫感十足。
拿枪的两人早已拉开距离辅助射击，动作同步宛如双生，刹那间两发岚焰照亮了夜空。
耳舒拉没有退缩，她从容的挥着左手的剑，时轻时重。
“嗡”的一声，磅礴的橙色火焰缠上剑身，随着她的挥动在黑夜里延展，快速与极致的火焰控制力让剑身每一次挥动都留下一道道残影。
她正面迎上，剑势横斩而出，卷着火焰在空中劈开一道完美的扇形光幕，充满破坏力的能量瞬间截断了漫天的箭矢。
耳舒拉身影笔直，红棕色的发丝在海风与激荡的能量中飞扬，却撼动不了她身形分毫。只有褐色的双眼里，倒映着橙色的火光和令人窒息的杀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无可避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