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女学霸在古代》滚来滚去的团子

38、拒绝

　　38
　　宋桃磨破嘴皮，最后周老先生依然没松口。
　　只肯自己把方案带回去给州学里的同僚看一看，如果大家觉得可行，那就再去。
　　哪怕宋桃承诺自己就出一个场地，而且还不收场地费，免费提供茶水点心，周老先生都完全不为所动。
　　至不至于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啊。
　　一直到走出周府大门，宋桃依然还很是困惑。
　　短期之内自己是没办法打州学的主意了，这不是个铁板钉钉的事实么，她也没打算顶风作案么。
　　孟陵依然等在门口接她。
　　宋桃蹦蹦跳跳，跳下台阶，搓着手叹了口气。
　　“只能回家先等消息了。”
　　孟陵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现在你和骆大人被这群读书人视为蛇鼠一窝，只怕是他来也不管用，等几天吧，不行再说。”
　　宋桃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了，先垫钱开几场学术交流会再说。”
　　孟陵低头，笑了笑。
　　“即便是你能先开诗会铺垫名声，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慢慢图谋，没有那么容易，不用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行就去卖戏本子么，反正还有许都当冤大头。
　　宋桃托着下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恹恹的。
　　“开青楼也不现实，我又不认识这些地头蛇，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买姑娘，就是开酒楼，我也不会做饭，还有那些说书的唱曲儿的，用什么茶泡什么水都不清楚，不被人坑死就都算万幸，再说了，这会儿想改行也来不及了。”
　　孟陵深以为然。
　　这姑娘终于被打击得开始正视现实了。
　　宋桃盘算来，盘算去，发现自己最擅长的手艺，只有投机取巧外带记忆不错这两条，只能硬着头皮在教育行业上死磕。
　　这会儿自己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形象只怕是已经被毁掉大半了，过不了几天就得传遍全城，新来的状元不靠谱，再想转头退而求其次去从娃娃的教育开始抓起已经不现实了。
　　还是得从这群最顽固的读书人身上下功夫。
　　锦州城不像沧州，商旅集中，富商遍地走，就是小市民手中钱袋也是鼓鼓囊囊的，宋桃总还能忽悠得几个赞助来，或者是骗几个生意人家的小公子来读个书应景。
　　锦州本来就不富裕，人民群众以老老实实的本分手艺人居多，就连地头蛇收的保护费，大概也比别的地方要便宜许多，实在是难得榨出油来。
　　平头百姓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培养出一个读书人，多半都想往好的学里送，差一点的还不如不花这个大价钱。
　　和州学隔得不到两个巷子，是柳氏家学，偶尔也会对外招生开放，据说是京城里当尚书的驸马爷柳青阳的族支，端的是名门望族，书香门第。
　　再次一点，东街上的梧桐巷里，是曾今州学里退休的老夫子开的一间私学，收费便宜，学问高深，最重要的是口碑简直不要太好。
　　每年招生的时候，挤不进州学里的读书人们，往这俩地方凑，也都是要挤破头的。
　　相比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力。
　　宋桃想想惨淡的前景，只觉得要亏得连饭都吃不起了。
　　事到如今，她连去找谁都不知道了。
　　穿越到这里这么些天，她真正认识到，陪在自己身边的，也不过一个江陵，一个曹润。
　　为什么她一个好好的读书人，穿越过来之后，认识的全特娘的都是江湖人啊！
　　画风根本就不对嘛！
　　宋桃唉声叹气，一筹莫展。
　　周老先生倒是很重诺，隔天就托人给宋桃带了话。
　　文邹邹的宋桃也没怎么仔细听，大概意思就是大家一致认为她心术不正，由她来承办这种风雅之事难免玷辱圣贤，果然还是算了吧。
　　宋桃满脸堆笑的送走来人，转头看着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桌椅板凳，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好像之前的顺风顺水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一样，剩下的只有举目无亲和举步维艰。
　　孟陵拍拍宋桃的脑袋，出门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虽然大家不准备来这儿参加诗会，但是半个月以后，由梧桐巷里的私学发起的文会，将会准时在城东五里坡上举办。
　　门槛虽高，但总有一些帖子已经外流，被黄牛党们炒价极高。
　　孟陵觉得宋桃应该会需要，所以先斩后奏，直接给她买了一张回来。
　　宋桃一蹦三尺，捧着拜帖，嘴巴差点没给笑歪。
　　“就你最贴心，放心吧，多少钱买的，我双倍给你报销！”
　　自己办不了，先去别人那儿混个脸熟么，唐宋八大家的散文她一背一个准，保证到时候能默得错不了半个字。
　　能不能出名，全指它了。
　　曹小少爷看着一惊一乍的自家先生，剜了孟陵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有了方向，宋桃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应该多做一做功课，毕竟自己已经毕业两年了，当年背得再熟的古文，这会儿也得想一想才能记清楚。
　　更何况还要去打听与会人员的身份与江湖地位，当然，这种外出抛头露面钻营消息的活儿，宋桃交给孟陵，放心得很。
　　期间曹小少爷略劝了劝宋桃不要那么拼，结果被自家先生严辞拒绝。
　　“就是不办私学，这些银子我也得赚回来，否则都这么亏下去，不到半年我就得带着你们俩一块儿去喝西北风。”
　　对于破产很有忧患意识的宋桃，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曹小少爷叹了口气，不再打扰，转身去寻孟陵的晦气。
　　“你很清楚这种事情想要办成无异于是异想天开，为何你还这么。。。。。。”
　　曹小少爷本想说撺掇，想一想，觉得太露骨，想说鼓动，又觉得这似乎是在鼓励对方图谋不轨，想了半天，孟陵没忍得住，开口替他把话说完。
　　“你想说为何为这么积极的煽动你家先生去做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是么？”
　　曹小少爷义正严辞的点了点头。
　　“没错！”
　　孟陵看着曹小少爷，似笑非笑。
　　“有一点我觉得你必须要搞清楚，是你家先生不肯放手，并非我在旁鼓吹，我所做的，也不过是在她遇到难处时，轻轻推了一把，至于要不要往前走，决定权完全在她手中，我可没有半句置喙。”
　　曹小少爷哼了一声，很明显不认同孟陵这种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说法。
　　“这种地方能花得了多少钱，别的不说，就算是只有我家给束脩，都足够这座私学撑起来了。”
　　孟陵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曹仝现在大概是财大气粗了，但是也没必要给一个先生这么高的束脩，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何况价给得这么高，宋桃难道不会犯嘀咕么？
　　再者说了，曹仝就算是心结想要自家儿子考个功名回来，怎么着也会就近先找袁麓，袁麓总不至于不管之前的交情拒绝他。
　　不论是从资历上来说，还是从学术造诣上来说，曹仝就是脑子抽了，也不会找上宋桃。
　　能够让曹仝舍近求远的，以漕帮目前的江湖地位，再加上宋桃很有可能会遇到的人事轨迹来看，大概只有京城里的那几位，有这个能力做到。
　　而京城里的那几位，没事就更加不会注意到宋桃这种小虾米一样的人物了。
　　除非是已经惊动了天子。
　　而从宋桃前期如此有恃无恐的搬出薛从安来看，大概这其中也有这位左相大人有意无意的暗示的因素。
　　所以，综合以上种种，或许易北对于宋桃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默许的？
　　为何天子会默许一个从前默默无闻，而后撞了大运一飞冲天的状元，单枪匹马回乡来办私学？
　　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帮助与许可，唯一给的帮助，大概只是让这些旧部在某些方面给些方便？
　　私学这种事情，如果单从宋桃的安全角度来看，孟陵觉得，还是办不起来会更安全。
　　人少都还两说，万一从宋桃这儿出去的人中举的多了，难免会触怒京中二学，外加上这一批的学生也会被视为一党。
　　结党本就是朝中为官大忌。
　　从先帝起就开始打压氏族，而到了今上手中则朝中重臣已换掉大半，不难看出这两任帝王都对于结党之事深恶痛绝。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孟陵更倾向于，这具身体，当初离京时，接到掉命令，是以监视为主，保护为辅。
　　只是如今自己所在的地方实在算不上繁华，消息就越发不灵通了。
　　孟陵无法确定如今朝堂上的政局如何，也无法确定易北把世家的力量削弱到了何种地步。
　　但从易北能够放任宋桃跑来搅局，却又不给予任何明面上和实质上的帮助来看，大概世家的力量尚存，或许只是暂时被打压了风头而已。
　　可若宋桃无法出头，自己估计是回京无望，更加没有办法确定自己能为京中局势做出些什么努力。
　　从自己的角度来说，他希望宋桃成长得越快越好。
　　当然，这种私心，他连曹仝都不会告诉，更遑论和曹小少爷推心置腹。
　　曹小少爷久久得不到孟陵回答，气势上首先就输了一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总而言之，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伤先生分毫，我定不会饶你。”
　　所谓放下狠话的一般都不会太狠。
　　孟陵笑了笑，很有一种长辈的自觉，大度的没有和曹小少爷计较他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