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女学霸在古代》滚来滚去的团子

72、不要脸

　　第七十二章
　　大抵来说，男人和女人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思维方式不同而导致的关注重点的迥异。
　　易北在孟陵的忠与不忠之间左右摇摆，而江梨在听完易北复述之后，则沉默良久，然后似乎是像下定决心一般，难得给易北行了一礼。
　　“孟侍卫于臣妾有救命之恩，朝中之事臣妾不懂，但孟侍卫的救命之恩，臣妾还是想报答一二的。”
　　凭着对自家皇后的了解，易北总觉得，江梨接下来要说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话。
　　“孟侍卫此番能够死里逃生，实属不易，臣妾冒昧，第一想请陛下此事之后，不如赐他归田。”
　　这个易北倒是很同意，原本他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总不能人好不容易为了自己死了一回，他还这么不厚道的让人回来之后再去死一次。
　　“只是孟侍卫上一世孤单，如今难得碰到一个合心意之人，臣妾愚见，宋状元到底也没有在朝为官，也不涉皇家，即便是……”
　　江梨自己说完也囧了囧。
　　“总而言之，既然是孟侍卫自己选的，那陛下也就玉成了吧。”
　　易北一下子还没听懂江梨说的玉成到底是成个什么事儿，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孟陵他……看上人宋状元了？”
　　江梨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
　　“孟侍卫此人，忠君一条上是绝无二心，依臣妾看来，大概孟侍卫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何对宋状元受委屈一事如此上心，但恰恰便是男女之情，最为懵懂，所以才会有此番违令请罪之事。”
　　易北想想当年江梨自己糊里糊涂的模样，多多少少能够理解江梨的代入感。
　　只是一想起自己原本的赐婚人选，竟然被自己的侍卫看上，而自己的皇后竟然还想着让自己强行拉个郎配……
　　这种事情，果然只要想一想，脸都要绿啊……
　　“其实这种事情，陛下到底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放着不管，成与不成都是看孟侍卫自己的造化，终归也是他自己选的人不是？”
　　江梨四辈子也从来没拉过断袖的郎配，想一想也觉得挺为难，而且两个都不是宗亲贵族高门，赐婚很明显是不够格的，何况还是两个大老爷们儿。
　　易北脸绿了又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孟陵这一出，他死都不能把自家公主下嫁个有潜在龙阳之好的人啊，又不是公主没人要了。
　　于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从面子毁到里子的孟陵，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怒火，从陆丰言那儿拿回了腰牌，麻溜的又出宫了。

　　即便是告了御状，对现有的胶着状态也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改善，只是许一然心里稍微有点底了。
　　说白了，宋桃在这中间就是个引子和把柄，天子真正想解决的根本就不是这么个事儿。
　　把水搅浑的方法是在自己真正有力量捞人的前提下的最佳方案，但很明显，现在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许一然出宫之后，压根就没回寓所，死皮赖脸的跟着薛从安，一路回了丞相府。
　　薛从安对于这般不要脸的人也觉得挺无奈。
　　“许先生还有事？”
　　许一然特别顺着杆子往上爬。
　　“学生还有一事不明，想请大人赐教，大人方便吧。”
　　薛从安便叹了口气。
　　他脸皮薄，更何况刚坑了许一然一把，这会儿更拉不下脸来说没空了。
　　“跟我来吧。”
　　许一然便屁颠屁颠的跟在薛从安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书房。
　　然后，小厮前一秒才关上书房门，后一秒许一然就给薛从安给跪了。
　　“学生也不问多了，就问大人几个问题，请大人给指条明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被人跪习惯了，但其实薛从安不太善于对付像许一然这样不要脸的滚刀肉。
　　“你起来说吧，到底想问什么？”
　　许一然起来得特别顺溜。
　　“说出来不怕大人笑话，我进京的次数拿手指头都数得清，实在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但凡认识一个人，这件事也不至于闹到这么大，今天有幸见了皇上，皇上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但就是一条，我着实想不明白，想来大人还是清楚的。”
　　薛从安点点头，示意许一然继续说。
　　“现在朝廷里，主要弹劾的大理寺官员，到底是谁，皇上是不喜这一位官员，还是不喜大理寺上下一致欺上瞒下？”
　　许一然再剔透，也想不明白朝廷里各位大臣们的历史积怨，这种事情，只能请教薛从安。
　　他总得知道大理寺里到底是只有一群人想往死里整宋桃，还是所有人都想弄死宋桃吧。
　　薛从安深吸了一口气，忽而便笑了。
　　“许先生这是在……和本官论朝政？”
　　许一然张口就不认账。
　　“学生一介草民，哪敢说这个，不过平头百姓闲来无聊随便说说，杀猪的吃饱了饭还要议论一下军政国情后宫娘娘呢，大人你往乡下听听，哪家都说过。”
　　薛从安都无奈了。
　　他当然知道哪家都说过，平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议的？
　　许一然是豁出去了。
　　反正捞不出来宋桃，他自己也得搭进去。
　　“大人，我也就和您明说了，反正我也没有当官，以后也不会当官，而且官场上的事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明年谁在那个位置上还说不准呢，我就想把这事儿给平了，大理寺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他们就是铁板一块，皇上的意思我也就猜这么一回，再猜也不可能了，这么着说，到底是谁想把宋桃关进去，皇上想让谁上这个位置，这种事情总不能让皇上说得太明白，我又不是官场上的人，皇上没拦着我不让找大人你，不就这个意思么，大人你就给个痛快话，到底那人叫什么名字？”
　　薛从安有些头疼。
　　要说许一然不聪明吧，这人偏生又是玲珑剔透点一知十，要说许一然聪明吧，这种事情难道他就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皇上看谁不顺眼么？
　　“皇上很是看重大理寺，本官着实听不明白许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最近本官看官员考核名录，大理寺中一位姓彭的评事倒是颇为清正，此人三年前补入大理寺，听闻从未出过过错，很得少卿赏识，可见也是人才。”
　　许一然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位彭大人如此清廉，不知在京中可有房邸？”
　　薛从安一边领着许一然往外走，一边和他说了些大理寺中人情往来的闲话，一直等到了门口，才似乎很不经意的来了一句。
　　“倒是在京中赁了套宅子，竹枝巷内第三家，今日是休沐，他多半也是在的。”
　　许一然只恨不得能抱着薛从安狠亲两口，然而丞相大人似乎是已经怕了许一然的不要脸，说完之后匆匆回身，吩咐门房赶紧关门，竟再没给许一然开口的机会。
　　孟陵一直等到薛府大门关严了，才从拐角转了出来。
　　“如何？”
　　许一然笑得分外畅快。
　　“走吧，买点东西，去竹枝巷见那位彭评事去。”
　　孟陵伸手拉住许一然。
　　“再等等。”
　　许一然愣了一下。
　　“眼看就天黑了，再不去不好吧。”
　　孟陵看了一眼丞相府黑沉沉的，镶着铜兽衔环的大门，扯着许一然往回走。
　　“薛从安一介布衣，能当上丞相，固然和皇上提携有关，但也绝非没本事之人，你且等一等，或许过一会儿自然有人来找你。”
　　开玩笑，京中官员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去的，许一然无人领路，又身无功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理由，甚至连一张引荐书都没有，还拿着莫名其妙的礼物，只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人打出来，官员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的门道，薛从安比许一然清楚得多，他既然已经开口给你指路，肯定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他。
　　许一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果然是习惯还没彻底改过来，以前都是电话里面先联系好，哪里用得着拜帖这么麻烦……
　　孟陵把许一然送回寓所。
　　“我还要去大理寺看一趟宋桃，以薛从安的谨慎，多半会找人来带你过去，绝不会留下什么文字上的把柄，你就安生在这里等着，我不便陪你上门。”
　　一来他的确不能和朝臣有任何直接的接触，二来昨天去探宋桃的情况着实不太好，孟陵也吃不准哪天这姑娘脑袋里的弦就绷炸了，总得给她递些好消息才是。
　　何况听易北的口气，总还是想保住她的。
　　至于以后如何应对，总也要人先出来了才能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