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女学霸在古代》滚来滚去的团子

73、狗粮

　　73章
　　就和孟陵说的一样，许一然眉等多久，果真就有人找上门来，以久仰大名的论诗之名，把他请进了京城一所以才俊聚集著称的茶楼雅舍之中。
　　薛从安提到的彭评事赫然在列。
　　许一然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奇怪。
　　但这种念头也不过是在脑子里一闪而逝，许一然压根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哪里觉得奇怪，就被摁在了彭评事的身边。
　　官员们也都是文人出身，一顿饭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唯独不谈公事。
　　许一然打叠精神，发挥自己销售天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大爷们哄得开开心心。
　　末了差点没习惯性的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去车里的后备箱里给各位大爷拿礼物。
　　彭评事绝口不提宋桃，甚至也没有出席吃完饭后的夜间娱乐节目，只是在散席之后，简短地和许一然表示了自己明天晚上会有空在家的意思。
　　许一然对此心领神会。

　　孟陵送完许一然，站在大理寺门口时才觉得，似乎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
　　今天其实不需要替宋桃换妆，通消息也没多少消息可以的，一两句话就说完了，但孟陵就是觉得，看到宋桃晚上哭得那个惨样儿，他今天要不去看看，这姑娘恐怕还得哭得更惨。
　　虽然他也没办法理解宋桃的切身感受，但有一点孟陵还是很清楚，那就是他还是不喜欢看到宋桃这么哭。
　　孟陵等到半夜，终于等到宋桃提审结束，被带回牢房。
　　小姑娘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只不过总有些气不动了的神情在里头，狱官看着前面没回头时，脸上紧绷的神情一松，立刻就看出来了明显的疲态。
　　待得狱官偶尔一扭头，便瞬间又成了一副斗鸡的凶狠模样，咬牙切齿，死不低头。
　　“我说先生啊，私下里劝你一句，这种事情，既然大人已经说了，只要你认，他保你没事，判个轻的，立时就能放出去，你何必这么死扛着，人人都不得安宁？”
　　狱官是个年长男人，一边走，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宋桃。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只当人人都不睡么？”
　　宋桃嘴巴闭得死紧。
　　狱官便又絮絮叨叨抱怨，大概就是说些宋桃不知好歹浪费大家时间之类的废话。
　　孟陵听得不耐烦，回头往大理寺库房里摸了个黑袋子，趁着半夜狱官上茅房的功夫，把人拖到黑角落里，堵上嘴巴套上袋子，一顿暴揍之后才解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宋桃的待遇一天比一天差，孟陵不过隔了一天的功夫，牢房里就连床板子都没有了，问问宋桃，说是狱官说了牢里住满了，没床位，把她的搬过去给别人搭通铺。
　　孟陵差点没直接再去多踹人两脚。
　　“都不知道薛大人还记不记得我。”
　　相比起前一天的忧郁到崩溃，宋桃这一晚上的情绪很明显是焦躁不安外带无法亲自出马的无力与焦急。
　　“今天连利诱都上了，可见他们是有多想把我这个事情给坐实，还认罪了就放人，我活这么大，从来只听说过无罪释放，就没听说过认罪免刑，我又不蠢，没认我还可能出去，认了连命都要丢掉，偷考卷又不是偷只鸡，我也没有别的把柄在他们手上，不就是耗么，有本事他们就把我弄死再假造口供，万一真有那一天，你千万要……”
　　宋桃说着说着就愣了，坐在地上靠着墙，直愣愣地发了半天的呆。
　　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真有那一天，你进来了没找着我，千万要许一然赶紧把我所有的书稿全部烧了，死都要找到薛从安，求他千万把许一然给送出京城，左不过他是我进来了之后才来的京城，偷考题无论如何派不到他的头上，这个忙，薛从安帮起来也不至于连累自己，应该还是会答应的，你以后也就不要再来京城了，还是出去闯你的江湖吧。”
　　一旦大理寺对自己起了杀心，必然是要斩草除根的，可能给自己翻案的人一定不能留下，远在清泉山的还算好，进了京的许一然和一直待在京城里的江陵就是个活靶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连累这两个人。
　　孟陵心里紧了紧。
　　宋桃一直待在大理寺里，外头吵成什么样儿了她一概不知，会想得这么偏激和绝望也是情理之中。
　　但孟陵也不敢告诉她实情。
　　现在宋桃这种情绪完全真实而且自然，若是陡然告诉她大理寺是因为朝中权势之争所以才拉她来当踩脚石，只怕宋桃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到时候大理寺有了防备，许一然所筹划之事被一起牵了出来，就不好收拾了。
　　倒不是说宋桃太蠢，但现在她的状况的确不好，谁都不敢保证她什么时候情绪一下子就给崩了，说漏嘴，或者是被大理寺听出什么苗头而不自知。
　　毕竟这一群人是出了名的善于逼供诱供拿人话柄的角色，孟陵也必须非常小心。
　　最保险也最真实的办法就是宋桃的确一概不知，才能瞒过大理寺。
　　孟陵头一次觉得自己嘴笨是一种罪过。
　　“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亲自送许一然出京，然后我再回来，大理寺里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涉你之事者，我一个不留。”
　　宋桃转头，定定看着孟陵。
　　“你说的？”
　　孟陵点点头。
　　“绝不食言。”
　　想了想，孟陵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不过你也不要想这么多，许一然已经见过薛从安了，待会儿我也要回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大理寺应该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
　　江梨有点不太敢相信。
　　“他居然这么快就见到薛大人了？”
　　按她的想法，许一然起码还得有好几天，才能等到机会见到薛从安，毕竟是当朝左相，要是个人都能随便见到的话，丞相府早就变成菜市场了。
　　孟陵犹豫的一下，决定还是先不把俩人历史性的会面过程告诉江梨比较好。
　　“我亲眼见到他从丞相府出来，薛大人还告诉他要找大理寺的谁才有用，明天他大概会去办这件事，我会跟着一起，或者没时间来看你。”
　　宋桃听得连连点头。
　　“如果丞相能过问此事就好办了，起码大理寺不敢随便捏造证据。”
　　孟陵嗯了一声，手往前伸了伸，到底没有再伸到宋桃头上，揉一揉她的脑袋。
　　“放心吧，此事应该快了结了。”
　　宋桃轻轻扯了扯孟陵衣摆。
　　“我在里面没事的，你们放心，你们在外面也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他们抓着什么把柄。”
　　孟陵便笑了。
　　“我不抓他们把柄他们就该拜佛了，不要想那么多，你好好休息。”
　　宋桃皱着眉头看孟陵。
　　“你说什么呢。”
　　孟陵忽而敛了笑容，轻轻站了起来。
　　“我有事，先走了，明天不会来，你不用等了。”
　　宋桃噢了一声，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一点儿，随之而来就是浓浓的困意。
　　孟陵守着宋桃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还替人掖了掖被角，才轻轻打开牢门，溜出大理寺。
　　“你的本事见长了。”
　　长街之中，打梆子的更夫敲过三更，孟陵走出大理寺不过两条街，就停在了小巷里。
　　陆丰言从屋顶上翻了下来，脸色还有点发青。
　　“皇上曾想召宋桃为驸马，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孟陵拧起眉头。
　　“你为什么跟着我？”
　　陆丰言脸色越发诡异。
　　“前阵子还是你提醒我，公主和宋桃走得很近。”
　　孟陵有点不太明白陆丰言的意思。
　　陆丰言干吞了口口水。
　　“这里没别人，我也叫你一声师父，以前的规矩都是您教我的，我一刻也不敢忘。”
　　孟陵觉得有些头疼。
　　“你直说便是。”
　　陆丰言也很绝望。
　　起死回生这种奇迹都被他等到了，结果回来的师父居然特娘的是个断袖，还是要抢皇帝曾经的女婿的断袖，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做啊！
　　莫不是因为江平的身体已经被断习惯了，所以孟陵也不由自主的被带上了这条老路？
　　“虽然说宋桃的确是变相拒绝了皇上赐婚，若是今后正常娶妻生子，便也罢了，若是日后传出个龙阳的名声，你让皇上怎么想？”
　　孟陵傻了。
　　这都说的是哪一出啊……
　　陆丰言一想起孟陵看宋桃时的那个温言软语，再想想临走还要给人盖被子的狗粮，只恨自己藏得不够深，若孟陵没发现，前脚一走，后脚自己进去直接把这种不要脸的男狐狸精给结果了，再嫁祸给大理寺，一来皇上不用再听朝臣们吵吵，二来保全公主名声，三来孟陵也不用犹豫，简直完美。
　　“也罢，师父总归是下不了手，不如我来。”
　　大家都是干暗卫这一行的，就业务这一块来说，陆丰言想要干什么，孟陵一听就知道。
　　“你想下手什么？”
　　左不过都说开了，陆丰言也不瞒着。
　　“这人留着是个祸害，我去解决了他，安在大理寺头上，也就结了。”
　　陆丰言话音未落，孟陵手起掌落，生生拍碎三块墙砖。
　　“你敢？”
　　陆丰言气极。
　　“师父！”
　　孟陵提起手掌。
　　“此人皇上要留，你怎敢擅自做主，我当年是怎么教你的？”
　　陆丰言咬咬牙。
　　“我自去和皇上请罪，要杀要罚，我认，我自请辞去统领之职，再领刑。”
　　孟陵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
　　“皇上那边我去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宋桃你不能动。”
　　陆丰言上前一步，牵住孟陵衣袖。
　　“师父三思，师父回来不易，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让皇上为难啊！”
　　孟陵深吸一口气，感觉陆丰言这孩子整个都乱了。
　　宋桃要是真娶了个老婆，公主才是没法做人了啊……
　　“你想多了，宋桃不能动，皇上那边也与你无干，放心吧。”
　　有半夜出门，路过的暗卫偶尔往下看了一眼，恰巧看见两个男人远远站在巷子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再仔细一看，一脸哀怨，死死拉住人不放的竟然是自家统领大人，而那个满脸无奈，只想赶紧脱身的，居然是暗卫里一身侍奉两个男人的超级狐狸精，江平。
　　夭寿了啊！我们家统领大人不仅被掰弯了，而且居然还是下面的那个！
　　自以为看清楚事实真相的暗卫小哥，差点没直接从房梁顶上给一头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