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花》沉默

6、第六章

　　小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渐渐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去救人，却不知怎的自己竟沉了下去，既然自己还活着，必是有人相救，想必那两个小孩子也被人救了。
　　虽然小西在池塘里喝水不少，可是天气酷热，口干舌燥。小西起身，正要去倒水，却有人推门进来。进来的人是春红，春红见小西醒来了，惊喜得大喊：“杜姑娘可醒了！快快躺下，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就好了！”
　　小西微微一笑：“我已经没事了，这大热天的也躺不住！”说着已是自己倒了水喝起来。
　　春红快言快语：“杜姑娘今日可真是了不起，大伙儿都佩服你呢！象咱们府里的丫鬟平日里水都没有下过，杜姑娘好本事，竟救起了人。您今天救起的是厨房孙大娘的二小子，孙大娘说等姑娘醒过来，就带她那二小子过来给姑娘磕头谢恩！”
　　小西记得厨房的孙大娘是专门制作点心的师傅，手下还管着几个打下手的小丫头，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是点心做得好，王府里的主子爱吃，谁也不敢编派她的不是。这也算是有些地位的下人了，小西心想万万是不能让孙大娘来磕头的，孙大娘若是来了，只有想法拦着就是了。
　　小西问道：“那另一个孩子呢？还有我是怎么上岸的？”
　　小西抿嘴一笑：“还是先说杜姑娘是谁救的吧！应该杜姑娘也认识的，就是顾护卫！奴婢听说姑娘往水里沉的时候，大家只见人影一闪，顾护卫就冲进水里。还听说顾护卫把姑娘抱上岸的时候，脸都是白的，一上岸就急问大夫在哪里。他平日里总是少言寡语，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沉着冷静，从来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小西略一思索，想起送她从自己家到王府的护卫正是姓顾，好象叫顾长武，的确是不爱说话，两人虽是同行了多日，却如同陌生人。他既然不多话，小西一路之上心中一腔委屈，自然也不同他多语。
　　小西淡然道：“那还要麻烦春红姑娘告诉小西顾护卫住在何处，小西还需向他道谢才是。”
　　春红打趣道：“那顾护卫也是一表人才，又是王爷贴身护卫，带着官职，府中好多丫鬟都盼着能引他注意，真是要恭喜杜姑娘啊！”
　　小西心中一叹，这春红真是言多必失，在这样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说错了话，难免不若祸端，于是把脸一沉：“恭喜什么？”
　　春红见小西脸色一变，心中一惊，这才想到小西是王爷要带回府中的人，如何能跟护卫扯上关系。王爷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这样的话传了出去，自己和小西恐怕都有杀身之祸。想到这里竟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道：“都是奴婢胡言论语，杜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小西见春红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放下心来，温言道：“那另一个孩子是谁的？又是被何人所救？”
　　春红这才放下心来答到：“他是王管家的小儿子，去救了他的也是王爷的护卫牛大齐。”
　　小西暗道这王管家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虽说自己也想救他儿子，可是偏又不得不放开了，他心中只怕是更加怨恨自己。心里虽想的是这，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只随便说了句：“那可真是凑巧，两个护卫都在！”
　　春红笑道：“要说他们来得巧，不如说王爷来得巧。正好王爷经过那里，王爷的身边自然要跟着护卫，所以他们才在那里的。”
　　小西听到王爷二字，不禁一愣，自己到了王府以后还没有见过王爷，还以为王爷没有回府，原来早已在府中，只是没有理会自己。继而转念一想说不定王爷早就忘了自己，毕竟王爷要操心的是国家社稷，哪里还在意一个自己随便带回来的人呢。如果真的是忘了还好，说不定还能找机会离开，可是今天一来，恐怕他又会想自己这个人来。
　　正想着的时候，忽有人进得屋来，小西觉得眼熟。春红见了，忙向来人行了一礼道：“参见牛护卫！”小西这才想起是那水中也去救人的牛大齐。小西想到王爷的护卫是有官职的，忙也要行礼，却被牛大齐一把拦住，笑道“杜姑娘莫要多礼！今日早上若非杜姑娘指点，在下险些误事。两次见到杜姑娘都是神勇非凡，在下佩服得很。”
　　小西听闻此言，才知道上次在树林中遇到蛇的时候，牛大齐必也在场。见牛大齐说话之声颇是豪爽，虽然相貌一般，但是自有一股英武之气，心中顿生好感。小西微微一笑：“牛护卫过奖了，小西第一次是为自保，其实当日心里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今日是恰巧知道如何救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牛大齐呵呵一笑：“杜姑娘不用谦虚，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见死不救才是常理。”小西一怔，自己与牛大齐只算是刚刚认识，他却肯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照说王爷身边的人应该是个个少言寡语，象那顾长武一样，才能博得王爷的信任。牛大齐见小西的样子，象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样，只微微摇了摇头，不在接刚才的话题，转而道：“王爷说杜姑娘若是醒了，就随在下一起过去。”小西正暗想原来牛大齐是过来传自己的。牛大齐却一拱手，接着道：“在下是专门讨了这差使，好来谢谢杜姑娘的。”小西心中暗道惭愧，王爷要叫人，当然不必让自己的贴身护卫去，随便差遣一个下人就好了。小西忙一福回道：“小西当时只不过说了句话而已，牛护卫不必放在心上！”
　　牛大齐领着小西经过了好几个院落，才到了王爷居，住的云起轩。这云起轩是王府主屋，自然比别处更始豪华气派，处处雕梁画栋，院内两侧俱是松柏，棵棵又粗又高，院西的假山也是怪石嶙峋，假山周围是一潭池水，隐约有色彩斑斓的鱼游动。
　　此处是静谧无声，只偶有鸟鸣，小西一进来便有压迫之感，牛大齐刚刚一路还说笑，此刻却是压低了了声音：“在下先进去禀报，请杜姑娘稍候。”
　　小西没有想到这稍候却是如此之久。小西在大太阳下站的实在是头昏眼花，心中暗想早知自己就不要醒得这么早，要是晚上才醒来，好歹不用晒这么久的太阳。与其自己热昏过去，不如乘个凉，就算自己没有在门边候着，想必王爷也不知道。想着小西干脆走到侧边的大松树下，果然凉快多了。
　　小西正暗自后悔没有早一点站到树荫下的时候，竟然有人从里面出来的。小西凝神一看，大吃一惊，出来的有三个人，后面两个是牛大齐和顾长武，最前面的当然就是四王爷。四王爷面无表情的盯着小西，牛大齐是一脸抱歉的样子，顾长武却是皱着眉头，好似担心。
　　在四王爷的注视之下，小西再也不觉得燥热，竟有凉意，狠不得此时自己能昏倒。可是偏偏自己现在清醒得很。小西疾步走到四王爷跟前，跪倒在地：“杜小西叩见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