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花》沉默

9、第九章

　　小西每日到藏书阁忙碌，时间到也过得快，不知不觉已过了两月，天气也渐渐入秋。常来藏书阁取书的有于远非、阮自晓，四王爷到是从不来藏书阁，若是要书，多半由四位护卫中的一人来取。护卫中牛大齐与顾长武是早已认识，另外两位沈玉飞、铁留峰也因来藏书阁与小西认识了。六人虽是王爷身边得力之人，对小西却从未摆架子，俱是客气有礼。牛大齐天性开朗，来时若是不匆忙，常聊些闲话才走，孙大娘隔三岔五的让二狗子带了点心来送给小西，在藏书阁中小西到是过得自在。
　　只是李静南在时，三餐有人送来，李静南走后，自是无人再管，小西仍是去了丫鬟处搭伙。有些丫鬟见小西进了藏书阁，不象以前那般被冷落无人过问，还有机会同四位护卫打交道，心中更是不平，虽然当了小西的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说三道四。四个护卫都尚未娶妻，年轻英武，又有身份，王府中的丫鬟都盼着能被其中一个看上，也算是麻雀变凤凰了。虽然当初大家都以为小西被接进王府，是要做王爷侍妾的，可是过了这许久，王爷也并收她入房，或许王爷看不上她，可是小西长得也算不错，又有几分才情，被哪个护卫看上了也不是不可能。
　　春红因与小西最是熟悉，又与小西素来相好，忍不住私下里将一些传言说给小西听了。无非是说小西居然主动与四个护卫言笑晏晏，不避男女之嫌，想着能攀上一个是一个，小西不由得苦笑，自己总不能摆了冷脸不搭理别人吧。
　　小西道：“别人要怎么说也只能由她们去吧，我只问心无愧便好。春红你也不要为我得罪了姐妹们。四位护卫都是在朝的官员，身份贵重，怎么会在意我这乡野村姑，时日久了，大家也就瞧出来了，到时谣言不攻自破。”
　　那春红年纪不大，只有十四，又无心机，笑道：“杜姑娘在这府中时日不短了，王爷也只把杜姑娘做了先生用。王爷虽是位高权重，可是夫人众多，几位护卫却未有妻室。寻常人家有杜姑娘的年纪，早已出嫁了。若真有机会，也莫要错过了。”若是王爷打算纳杜小西为妾，自然是不会当她做先生用。春红这几句话，也算是点明了小西不必担心王爷有何想法。
　　小西却道：“春红你真是糊涂，再也不要对人说这样的话了。我将来如何，只凭王爷一句话。你来王府比我时间长，王爷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岂能由得别人自作主张？你与我走的近，更是不可乱说啊！”
　　小西来王府之后，是处处小心，说起话来也是点到即止，方才见春红心性单纯，几句叮嘱已是直言不讳了。
　　春红听了，也不敢再提此事，说了闲话便离开了。
　　小西心中暗想，若是王爷真的肯放了自己，自己去找了任非凡，也决不会去招惹四位护卫的。

　　藏书阁无专人打扫，小西每隔些时日，便打扫一翻。书架甚高，每次清扫顶层书架，小西都不得不叠了两层凳子站上去。小西站在凳子上擦了正前面一部分，想着伸手够着把边上的多擦一点，身体重心一个不稳，竟踩得凳子一边翘起，整个人随着一起倒下，手边的书籍也被扒得散落下去。
　　小西啊了一声，脑海里刚闪过头破血流的画面，却意外发现自己竟落入一人怀中。小西刚要庆幸有人相救，定神一看来人，心中情愿自己刚才摔到地上。
　　小西站稳后，立马跪了下去：“叩见王爷！”四王爷一向不亲自来藏书阁，今日一来却偏偏碰到自己这般，小西心中暗暗叫苦。四王爷身边还跟着于远非，小西纳闷什么书居然需要王爷和师爷一起过来。
　　四王爷皱了皱眉头道：“起来吧！以后在府中不必行此大礼。为何如此不小心！”
　　小西起了身，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得转而答道：“小西这就按原样整理好书籍。”
　　四王爷冷哼一声：“你知本王说的不是书。”
　　小西见王爷为何偏不肯转了话题，硬了头皮回道：“依王爷看，小西要如何才能万无一失的打扫这书架呢？”
　　“你这是在怨本王没有另派人来打扫？”
　　小西暗叹王爷简直是存心要曲解自己的话，低头道；“小西并非此意。小西只想说要从上面摔下来也不是小西自己愿意的，实在是意外。”
　　小西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四王爷，见他并未生气。四王爷对了于远非道：“以后派其他的人来专职打扫藏书阁。”于远非道了是。
　　四王爷又对小西道：“九公主十日之后十五岁生日，出了题让每人送她一本书，你就替本王选一本吧！”
　　小西一楞，这样的事情还颇棘手。九公主是皇后所出，皇上虽有其他公主却非嫡出，可见九公主身份非同一般，又听说九公主聪明美丽，皇上最是疼爱，各位皇亲国戚自然是想方设法的讨九公主欢心。若要单纯送一本书让九公主爱看，也非太难，九公主居于深宫，所看之书无非四书五经、女诫等正统书籍，只需挑选了野史小说写得好的或者市井笑话之类的，九公主见了新鲜，八成喜爱。可是九公主庆生必然是在宫中，皇上也会在场，若是拿了那些拿不上台面的书去，重则枉顾理法，轻则贻笑大方。
　　小西略一思索，回道：“王爷此间藏书虽不乏珍品，若是寻常读书之人能得其一，也是欣喜若狂。但是那些都是深奥难懂之书，讲的都是或为人或治世之道，九公主正是如花年华，怕是对此不感兴趣。小西到有一法，只是时间仓促，怕耽误王爷的事情。”
　　四王爷惊疑的看着小西，并未出声，小西接道：“小西以为不如用十日之时现编书一本。此书用那上好的熏香洒了金边的纸，从各书里抄录奇闻趣事，当然要避开那些不雅之闻，应着所叙之事画些画在同样的纸上，隔几页装订一张。这样的书或许能合九公主心意。”说罢小西心想若是王爷不同意此法，自己就算挑不出合适的书也算是脱了干系了。
　　四王爷与于远非对望了一眼，开口道：“既是如此，此事就交与你办理，需要何样的人手你告诉远非。”
　　小西答了是，心中却是暗自后悔，原想府中人才济济，自己出了这主意，王爷自会安排了合适的人办理，却没有想到竟然交给了自己。
　　王府之中的幕僚自然不少，小西请于远非安排了几位爱看杂书，又喜谈天说地的人到藏书阁帮了自己翻阅奇闻趣事，小西又把他们找出来的筛选了一翻，虽以奇、趣为主，还需要能隐喻了正道，才能见于宫中，自然还要略做修改。一本书自然只能有一种笔迹，因时间紧迫，若是自己改完，再请了书法名家誊录，恐怕来不及，小西只得自己一人边改边誊录。小西又请于远非找了几位绘画名士，依着书中之事做了画。小西心想这书中之画都是名士所为，只凭此这书身价也不一般了。
　　小西这十日为了编书，日日挑灯夜战，幸好原来李静南在藏书阁内有房间住宿，小西困了就宿在藏书阁，其他的人累了，还可以换着休息，只惟独小西无人可替。完书之时竟是形容憔悴，眼窝凹陷，面色苍白。小西见书写毕，把书交给了于远非道：“请于先生帮小西交此书给王爷复命。”于远非本想说理应亲自交给王爷才妥，可见小西如此模样，只道：“杜姑娘先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去王爷那里。”
　　小西见于远非去了，进了房间倒头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