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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肃平五年 ...

  •   肃平五年的新年,宫里超级升职的品贵太妃得隆恩,可以宣家人进宫过年。

      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还是为品栗的风光心惊。万寿宫提前几天就开始洒扫,置办年货,宫人们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

      出去办事,旁人问你是哪的?这时候他们都会骄傲的挺起胸膛,说话也硬气几分。

      不怪他们心高气傲,实在是这几日借口来送礼的人都要把万寿宫的宫门踏破了,一朝飞升的快乐平等的降临在每个与之相关的人身上,虽不多,但足够有面。

      曾与品栗同住一宫的王太妃仗着从前几分共苦过的亲近,厚着脸皮来送红封。

      红封厚厚一沓,看样子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也不要拜见,只说希望品栗看在曾经的份上,能提她一句好。

      不光是宫内在忙,宫外的承恩公府也在忙。

      大年三十一大早,品红刚踏出房门就被兄姐拉去灶房一起试菜。

      品昙豪气的一掷手,“有什么新奇的年菜都做一份尝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酒楼点菜呢。

      三个人杵在灶房就是给庖人添乱,很快亲娘闻讯而来,面对曾经掌管灶房的一家之主,几人灰溜溜败退而去。

      退至大厅,兄姐开始兴冲冲翻着册子点戏。

      年初一进宫,但大年夜还是要在家吃年夜饭守岁的。

      是的,比起去年没钱放爆竹,只有一桌娘精心制作但味道感人的爱心年夜饭(家庭版),今年过年豪华得不得了,不仅能点菜,还请了红遍京城的戏班子来唱戏。

      往日路过戏楼也舍不得花那个钱付入场费,只有路演的时候能看几眼饱一饱眼福,如今竟能将一班子人请到家里来唱!

      更别提门上挂着当今书法大家亲手写的春联,收到的新春贺词多到能当纸钱烧,连爆竹用的竹子品种都换成了没听说过的品种,叫香妃泪,竹身似有点点泪痕,爆开之后还有奇异的香味。

      只能说,有钱之后连过年都比去岁有年味。

      喝一口茶的功夫,品昙和品陆唰唰唰就预点了五六出戏。

      品红这样的俗人欣赏不来戏曲的美妙,就摆摆手,没点。不仅不点,她还不打算看,一出戏咿咿呀呀唱那么久,不如窝在房里看电影。

      品陆拉着她的手,非要她点一出。

      “你现在要是不点,晚上戏班主就要诚惶诚恐来请罪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就像你爱吃海鲜,京中就刮起攀比谁家宴席上海鲜做得好的风气,反之也同样。我们都把戏班子请到家里来了,就是传出一个喜欢的信号,结果你态度冷淡,别人会怎么想?”

      品陆捏着拧了下她的脸颊,笑着打趣道:“哎呀呀,那传出去后,谁那么大胆子,还敢喜欢娘娘讨厌的东西啊。”

      品红愁眉苦脸,“可我是真的喜欢吃海鲜,也是真的不喜欢听戏啊?”

      “点了放着呗。到时候戏唱完了扔几块银子,面子做好,谁能说你不喜欢?”

      品红最近天天听这种论调,听得都烦了。看也不看,随手勾两笔。

      品陆不在意,收起戏折子后哄起妹妹,“我们也是从穷苦人家上来的,穷人何必为难穷人?我给你寻个九连环,你晚上玩这个吧。”

      不爱社交的人不喜欢这样的潜规则。

      品红不想多谈,只想快快翻篇,再加上近日品陆忙得团团转,难得见她空闲下来,不由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姐。”她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们都没有问过我陛下是如何与我相识的,难道不好奇吗?”

      “呃……”

      品陆面露难色,慢慢蹙起了眉。

      宫里派来的嬷嬷的官方说辞是品红贤德之名远播,陛下感其品性才宣召入宫,这个说法离谱到连觉得品红哪哪都好的自家人都没法昧着良心相信,截止目前,流传最广、受众最全面的坊市版本是这样的:

      据说,在西大街有一伙市井无赖,(西大街是哪,京城有这条街吗?第一句话就让品红有了不好的预感)平日里欺男霸女,为祸邻里,无恶不作。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这伙恶霸又在欺负可怜的卖炭翁,要抢他的钱,(卖炭翁这个职业就比乞丐富裕一点,哪有钱给人抢啊!)正遇胡同小巷的品家女郎路见不平,大喝一声,“呔!何方宵小,敢在此撒泼!”

      说罢,脚尖点地,腾空而上,势要扫清前路恶障,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不说品红什么反应,品昙看上去要炸了)

      初时,她占据上风,几下打得歹人叫苦连天,却不料奸人卑鄙,眼看快输了,竟偷袭!一时不察,品家女郎吸入麻筋散,武功尽失,(有没有江湖人出来告诉她一下,麻筋散是怎么做到可以让人武功尽失的)正当她只能无力后退之际,却靠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原是那宫中贵人微服私访(好好好,不比现实里还要花钱开挂,话本子里给我直接无损微服上了)

      翩翩公子俊美无俦,见这女郎临危不惧,又娇媚可人,柔弱无依(看看你的前文,你OOC了)整副心神都被她占据,此时他薄唇微启,勾勒出邪魅的弧度,桃花运深情凝视,(太恐怖了,真怕他下一句开口就是做我的女人)品家女郎也被他的美貌迷得面颊飞红霞。

      两人含情脉脉,天上飘起了桃花雨,仿佛是天地也在为两人的爱情流泪。(谁这么抽象在天上撒花瓣啊,郭还君吗?)

      就在这浪漫的氛围下,两人互诉衷肠,相定终生,恶霸几人也被赶来的御林军治服,(地痞无赖需要出动御林军?作者求你用大脑思考不要用小脑好不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终于结束了,好想换个没听过的新脑子,这么弱智的东西为什么还能出后续?)

      品红笑不出来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现在轮到她面露难色了。

      她沉浸在弱智剧情里不可自拔,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看妹妹铁青的脸色,品昙悄悄后退半步。不敢说自己看到这么离谱抹黑的流言后,曾经的职业病发作,灵感爆棚,连夜赶了另一个强取豪夺的版本。流传出去后被大家奉为圭臬,至今占据了流言的半壁江山。

      他当时还感叹自己从前找错了赛道,不应该在志怪谈上卷生死,狗血才是跟他天生契合的搭档啊。

      不过,出于怕被妹妹砍下狗头,整肃家风的贪生怕死小心思,至今无人知道他的新笔名,连投稿都是半夜偷偷摸摸,摸黑放书社门口的。

      用过午食,戏班子就已经来搭台准备了,地点在梨仙园。

      奴仆们来来往往,忙着将府邸装饰的喜庆,品红没事干就四处溜达。

      溜达到饱腹厅,发现爹娘在写请柬。修正,是爹娘口述,能写一手好字的书生在代笔。

      品红从中挑出一封。约谁谁谁年后小聚,说久蒙照顾,感激不尽,宴会请一定要来。再挑一封,写久仰您大名,来日行春日宴,万望赏脸。

      作为家里主心骨(品红自封的),她一脸茫然。

      “我们家怎么就要开宴会了?也没人问我呀?”

      “怎么没人问你,是你一心一意扑在自己的话本子上,问什么都一个劲说不感兴趣。”

      见品红一脸不乐意,圣茵就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突入不同阶层,怎么能不办宴会认认脸呢!不然日后等谁谁谁求请求到你面前,你这也不认识,那也不认识,两眼一抹黑,难不成还要事事都靠侍女提点不成?”

      尽管所有人都对她苦口婆心,劝她轻松的享受乐趣,不应有负担。品红也确实是穿越至今都是以享受为目标,但不知为何,对于融入顶级权贵阶层,她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不多,像根小刺动不动扎她一下。

      品红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使劲拱亲娘,嗲声嗲气想她打消这个念头。

      向来无往不利的杀器如今失灵了,娘铁面无私,一掌推开品红刻意卖萌的可可爱爱小脸蛋。

      不管品红不可置信的表情,圣茵无情得很:“这事没得商量,你也不准在房里窝着,必须给我出来露面,听见没?”

      品红将求助的目光移向亲爹,亲爹避开她的目光,低头使劲在请柬上瞅出花。

      孤立无援,品红只能委屈巴巴的,“哦。”

      乌云密布的离开饱腹厅,出门后又立马生龙活虎。拐去金银堂找姐姐,发现姐姐在看账本,念念叨叨,似是魔障。

      又见账本厚厚数叠,铺满桌面,傲然屹立书房各处,侍奉左右的婢女人人脸上挂了青黑色眼圈,心生畏惧,实不敢打扰。

      踮脚溜出门,又去缠着兄长玩。平日里总会放下手头事物陪着她胡闹的品昙,这种时候竟然在读书!

      不亚于天崩地裂,无视兄长一起欣赏大儒文章的邀请,品红失魂落魄的走了。

      这也在忙,那也没空。全家唯一闲人的她深感郁闷,独自在大宅子里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没来过的梨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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