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81、第八十一章

　　八十一

　　奥莉薇亚一直觉得，父亲和母亲是不一样的人。

　　就算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她也从一些闲言碎语中知道，虽然父亲的身世已然十足显赫，但是母亲的身份，仿佛还要显赫一些——至于显赫到什么地步，奥莉薇亚就不大清楚了。但她总归是没怎么被那些闲言碎语影响，健康而无忧地长大了。

　　父亲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温和到就算是赤犬那样的人也可以和他以朋友相称。这么说来，父母都该是那种温和有礼的那一类人，彬彬有礼到奥莉薇亚都分辨不出他们的喜怒。可怕的是久而久之奥莉薇亚也开始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但她不是。

　　她不像母亲，不管是当初她贩卖军火事发还是两年前的顶上战争，母亲都能以那样一种决绝惨烈的方式为她所爱之人牺牲。但是最终能以那样的方式被爱人一生铭记，也算是她的以命相搏换来的唯一辉煌。她更不像父亲，只会一个人默默地沉淀失去爱人的悲伤，最后连担当起最后的家人的性命的觉悟都失去，妄图以那样懦弱的方式离开那个肮脏的世界。

　　在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洛卡的那两年里，奥莉薇亚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她果然和洛卡一样，也不是他们的女儿。

　　奥莉薇亚有着疯狂的占有欲，得不到的东西，不是毁掉对方，就是被对方毁掉——就像她对萨卡斯基一般。

　　但是洛卡却稍稍有些不同。

　　她亲眼看着洛卡长大，亲手将她的天赋开发，手把手地将自己的知识倾囊相授——既具备该有的知识却不必负担扛起整个家族的压力，所以既具备应有的家族荣誉感同时也拥有无忧无虑的笑脸——洛卡是他们全家的宝物。

　　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洛卡遇上艾斯。

　　奥莉薇亚整了整自己因为刚才的失态而有些凌乱甚至产生了褶皱的衣服，伸出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比衣服更加凌乱的头发。

　　“我会让你回到我这里来的，一定。”

　　*

　　洛卡红着脸跟在艾斯的后面，看着他上蹿下跳地避过那些朝这里冲过来的武装人员，耀眼的火焰照亮了她的双眼。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以前他还是木偶的时候，也只是浅吻，万万没有刚才那么……虽然稍显笨拙但实在是……温柔辗转……

　　“……洛卡，你想什么呢！”

　　手臂忽然被人用力一扯，她跌进那个人的怀抱，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灼灼的眼神：“不要分心……”

　　但他一低头看到她带着红晕的脸庞，想说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里，脸不由自主地一红。

　　“……诶嘿嘿嘿。”洛卡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害羞……原来你也会，这下我心理平衡了。”

　　“你……”艾斯抱着她打了个滚，躲过一阵直直往脸上招呼的子弹，“这个时候不要瞎闹……！”

　　“……嗯。”洛卡乖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真是……亲热得让人不愉快呢。”

　　奥莉薇亚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洛卡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她的第一反应是伸出手去捂住艾斯的口鼻——但是从艾斯的瞳孔在那一刻涣散了那么一瞬间看来，药性相当厉害。

　　奇异的香味浓度逐渐变高，周围渐渐被白色的烟雾包围。

　　她的手臂软软地垂落，落到一半被艾斯一把抓住。她抬起头想对他微笑一下，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已经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深黑的斑点，眼前的景象像是被一些古怪的线条割裂扭曲，明明艾斯的脸离她那么近，她却也开始看不真切了。

　　她知道这是中毒的迹象。

　　——怎么能这样，她才刚刚把艾斯想起来啊！

　　她听见有人尽力地对着她的耳朵嘶吼，但是那个声音听着也像是十分遥远，落在她耳朵里连最基本的音节也无法分辨出来——但是她可以猜到那一定是艾斯在叫她。她试图动一动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

　　啊啊，这还真是糟糕啊。

　　“你喊她也是没用的，你自己也快不行了吧？”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极具节奏感的声音由远及近，奥莉薇亚就这样穿过白色的烟雾，来到艾斯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洛卡面前。

　　“能坚持到现在很了不起呢。”奥莉薇亚没有戴防毒面罩，更没有像她的部下那样狼狈地倒在地上，看来是事先服了解药，“不过不要挣扎了，你越挣扎毒性发挥得越快哦。”

　　奥莉薇亚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刚才失态的半点影子，又成功回到了以前那副游刃有余得意扬扬的状态。她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了艾斯的下巴：“不过你……该说你不愧是经历过顶上战争那个地狱又活着回来的传说中的海贼吗？真亏你让我的小洛卡说出了那样的话呢。”

　　“那是……”艾斯一开口就毫无征兆地吐出了一口紫黑的鲜血，“她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勉强她，任何人都勉强不了她。”

　　“哦呀……还能像这样好好作出回答呢，真厉害。”奥莉薇亚丝毫不吝啬对艾斯的褒奖，语气里却充满着嘲讽，“这就是体质的差异么？看看洛卡，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你竟敢……这样对洛卡……”

　　“怎么？你还想说你不会放过我？”奥莉薇亚慢慢蹲下来，双手托着腮，“你拿什么不放过我？说起来我早就该这么对你们了，只是之前我这个药剂的解药尚未研制出来……而且，大概是因为我再见到洛卡太开心了，连脑子都不大清楚了，竟然没有立刻除掉你。”

　　“啊……除掉我的话无所谓。”艾斯始终没有抬眼看过奥莉薇亚，他只是抱着洛卡，眼神一直在她的脸上有些无力地游移，“但是洛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想多了。”奥莉薇亚忽然冷冷一笑，将原本冰冷的表情弄得十分狰狞，“你以为你和我有可比性？我会证明给你看，洛卡是更看重她的姐姐一些，还是会更爱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