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纪时stayre

11、十一

　　快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昏黄的楼道灯被自己踩得亮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家门口站着个人。准确来说，他是倚靠在吴世勋家的防盗门上的。他闭着那双漂亮的杏眼，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鼻头圆翘，嘴唇微张。整个人像从漫画里出来的小王子似的。
　　吴世勋眨巴眨巴眼，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大年三十的，这位少爷跑来我家门口拗什么造型啊？
　　感应到光线，朴灿烈的眼皮子动了动，然后幽幽睁开，正对着吴世勋呆愣的表情。
　　他挑挑眉：“你终于回来了？”
　　这句话中的终于让吴世勋隐隐感到不安，他这是等了很久？
　　“你来找我，有事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走了上去，我这是回自己的家，怎么跟做贼似的。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朴灿烈盯着他的侧脸看，这小鼻子小脸的，真好看。
　　要说吴世勋平常也是个挺伶牙俐齿的一人，怎么一碰到朴灿烈就嘴笨得要命，还不如不开口当个哑巴算了。
　　他咬了咬下唇，心一横，门一开，留了条缝，进去了。
　　他想，有些话没办法压在心底一辈子，有些人还是早点划清界限得好。
　　朴灿烈跟着进去关了门，吴世勋去房里收拾了要拿走的东西后回到了客厅，家里没烧水，天气太冷也不适合拿冰箱里的，他只好拿了两罐小朋友送的旺仔牛奶，扔了一罐给朴灿烈。
　　“招待不周，不好意思啊。”他心虚地自己先开了一罐喝起来，还是挺凉的，他舌头打了个哆嗦。
　　朴灿烈似笑非笑地接过来，盯着那罐牛奶看半天，也没想喝的意思。
　　“我小学时候有个外号，叫旺仔。”他这么说着，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耳朵，一本正经地看向吴世勋，“他们都说我和旺仔长得像，你看看，像吗？”
　　吴世勋噗嗤一下笑了。
　　“你笑的话比较像，不笑的话就是个冷酷版大旺仔，会吓坏小朋友。”吴世勋清清嗓子，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熟料朴灿烈听了他的话真的咧开嘴笑了开来，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连着舒展开的眉头都弯了起来。
　　“这样？”
　　吴世勋看呆了。就好像那一年丢失的朴灿烈失而复得，他笑着站在你面前，说我叫朴灿烈，你叫什么名字呢？
　　吴世勋脸红一瞬，捣蒜似的直点头，又呷了口奶掩饰自己的慌乱。
　　“今天除夕夜，你不在家好好陪爸妈，来找我有啥事吗？你妈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小译期末考考得怎么样，他应该随你挺聪明的吧肯定没问题……我等等还要回爸妈家去，说好陪我爸喝点酒看春晚呢，这马上都要八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吴世勋一紧张就口不择言话不停，差点把朴灿烈家里人全都问候了遍。
　　朴灿烈目光一沉，喉头一紧：“吴世勋，你看到我很紧张吗？”
　　朴灿烈不太爱叫吴世勋的名字，特别是全名。以前吴世勋追他的时候，他喜欢叫他小猴子，小狗狗，觉得他挺乖的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后来谈恋爱了，他就叫他勋儿，世勋，逗他的时候还是把动物园都拎出来喊了个遍，后来分手了，他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别提叫他名了。这回两人遇见之后，他也不怎么叫他名字，一叫起来就是全名，让吴世勋瘆得慌。
　　“不……不啊。”吴世勋的手指头都快揪一块儿了，过了会还是没出息地承认，“有点儿紧张，就一点儿。”
　　朴灿烈不言，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了。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黑色的顺毛衬得人肤白也乖巧，一下两下，像哄孩子似的。
　　吴世勋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他每次不开心朴灿烈就这么安慰他，那时的朴少爷单纯懵懂，连安抚人都不会，吴世勋炸毛了就把脑袋低下来，让他摸摸他的头发，摸摸他就不难过了。
　　“后来小译每次不开心，我就这么摸摸他，他就笑了。”
　　朴灿烈说这话的时候，温柔得真像一个哥哥。
　　其实算算年纪，朴灿译今年三年级，差不多就是朴灿烈高二那年出生的。那个时候的男生多处在叛逆期，突然多了一个弟弟，朴灿烈是怎么想的呢？
　　“吴世勋。”他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把头转过来。”
　　吴世勋磕磕巴巴地应了两声，把头转过去，对上朴灿烈放大的五官。他的鼻尖红红的，眼眶也泛着湿润的水汽，有种下一秒就要落泪的错觉。他伸长脖子，歪过脑袋趴在吴世勋的肩膀上，“吴世勋，和我试一试吧。”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青年敏感的脖颈里，一股淡淡的酒气蔓延而上。
　　吴世勋的脑袋轰隆一下，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立刻被轰炸得一干二净，大脑空白的同时身体倒做出了诚实的反应，他用了点力推了推朴灿烈。
　　朴灿烈直接把两只大长手也环了上去，健身了一个月的小吴老师身子骨还是比不上面前这个人，这一下就快被勒得喘不过气了。
　　“吴世勋，再和我试一试吧。”
　　他说完这句话，半闭着眼，扳过吴世勋绯红一片的脸，吻了上去。
　　这不算是个美好的吻，吴世勋硬挺挺地紧闭着嘴，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抗拒的，僵着完全做不出反应。朴灿烈的唇被寒风刮得有些干裂，摩挲着对方的唇瓣有些微的刺痛。他轻轻地含住对方唇上的嫩肉，唇齿厮磨间吐了两个字。
　　“勋儿。”
　　吴世勋一个发愣张开了嘴，长驱直入的舌纠缠一起，至死方休。
　　他看着面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鼻头酸得厉害。
　　“朴灿烈，和我试一试吧。”那年十四岁的吴世勋初生牛犊不怕虎，学校里有个漂亮的樱花林，那时都冬天了，哪儿还有樱花看？但他却把人约到了小树林里，学着偶像剧里青涩的台词开了口。
　　朴灿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飞快地跑了。
　　吴世勋也不恼，在后面大声地喊：“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当时脸烧得通红的纯情小男生朴灿烈气呼呼地想，结果下一次再遇到对方，吓得差点掉头就走，那时还不到一米八的吴世勋会抬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睛里是不言而喻的期待：“灿烈哥，和我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