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手札》镜台

38、失落的信·破镜

　　[这封信由使者乘一艘快船交到收信人的手里。收信人读完信后，把信撕碎了，碎片扔向大海。]
　　温蒂梅：
　　你已经输了，继续负隅顽抗只是徒增你的苦楚，我知道你不是喜欢军旅生活的人。逃到西陆你或许可以凭你惯用的手段讨来庇护与休养，但你不会讨来胜利。小兰蒙特的无能，玛莲娜公主的无用，以及你在战场上的愚蠢已经向全大陆揭示：你不是一个明智的赌徒会投注的对象，你能哄骗的只有那些愚蠢无能之辈，你能哄得的也只有那些愚蠢无能之兵。停下，转向，归降。我们越早解决，国王陛下的心情越好，你们的下场也越好。现在回来，国王陛下会赦免你们所有人的死罪。说到底，这本是一场家务事，参与进来的也尽是陛下亲近的人。陛下并无意大开杀戒。
　　不过我知道你，温蒂梅，我知道你会顽抗到底。这是你戏剧的终幕，你的天鹅之歌，啊，你怎么会容许自己预先放弃，惨淡收场？你知道这种退场意味着什么：死，或者，对你这种女人来说的，生不如死。
　　我想说你不会死。你知道你不会死吗？还是说你不相信你不会死？好了，不管你对你的下场有多少猜测，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不会死，不管你现在是要归降，还是继续顽抗，你都不会死，国王不会杀你，我也不会杀你。
　　现在，尽情为此得意吧，你这女人。
　　温蒂梅，我现在告诉你你不会死，我说你会生不如死，我无意劝你说：其实情况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糟，也许你后来也会爱上那种平静的生活。我当然不会劝你，你知道的，温蒂梅，我希望你生不如死，我希望你郁郁寡欢，我希望你像被捕离森林的红雀一样，很快枯死在金质的笼子里。
　　不过，我知道你会活很久，因为你有战士般坚韧的性格，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命运降临在你身上的剧变。而且你是一个贱货，像你这样的贱货都会长命百岁。渡你的海去，在那边等着我吧。到时候你就知道国王付了什么代价请动我。你知道吗，如果你立刻投降，在这里，国王的眼线那么多，我是没什么机会尽情做我想做的事，但是我知道我可爱的火花鸟——你——不会立刻投降，来这里让我捆住你的手腕。你一定得去那边。太好了，我想说真是太好了。你且等着我吧。我会给你许多许多的惊喜，告诉你一个失去妻子和儿子的男人这些年都向复仇之神倾诉了什么。温蒂梅，我知道你现在嘲笑这些字，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我会让你承认：你这恶毒的婊子，先夺走了我那心爱的妻子，接着夺走了我那可爱的儿子。你知道吗，我为你们立了墓碑，在我们那盛满回忆的花园里。如果你们死在我前面，我会把你们葬进那两块墓穴。
　　我开玩笑的，温蒂梅。
　　国王觉得我可怜，因为我恨你到如今。我觉得国王可怜，因为他完全不恨你。是因为他不是第一次被你背叛了吗？是因为他已经深刻地知道不能对你这娼妇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了吗？哈哈。你怎么想呢，温蒂梅？到时候我会问问你的，你这些裙下之臣中，你觉得谁比较可怜？呵。我可怜你。温蒂梅，我是了解你的人，所以我可怜你——对你这样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不能在权力之海上兴风作浪更可怕的了。
　　我要为你的苦难纵声狂笑，豪饮千杯。毒蛇，毒妇！你好好等着我，等着活着受苦吧！
　　你的丈夫，
　　尼克特·卡特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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