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手札》镜台

5、04

　　第十二封信
　　*
　　幸运保佑！！乔伊！！刚才黛恩突然来了！！幸好我机智，赶紧把信传给你，要不然就被她发现了。
　　我现在真觉得有点惊魂未定。
　　好了，故事不能讲一半，我继续给你讲完。
　　我当时躲在栏杆下面，听见黛恩对安迪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耍你。再见。”
　　我第一反应是跳出来，告诉他们别再节外生枝赶紧在一起得了，管我会不会尴尬，管他们会不会杀我……幸好我在起身前先回头看了一眼。
　　安迪果然不像我在庸俗故事里听到的悲情又矫情的男主角一样扭扭捏捏。我看见他拉住正转身要走的黛恩……然后……他们……你明白的……
　　唉我觉得你可能多半不明白。
　　乔伊，我看见安迪拉住黛恩吻她。
　　然后他松开她，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我连忙缩回头防止他们看到我的脑袋。
　　他们相爱了，爱神的玫瑰在他们心中盛放，飘出阵阵醉人的香气。安迪，黛恩，他们，相爱了？！我以前对那些出乎意料的爱情故事一向嗤之以鼻，我觉得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绝无可能互生爱慕，那些奇妙的情愫只是讲故事的人为吸引听众胡乱编造的幻想。
　　但是，乔伊，现在我不得不信了。如果连安迪和黛恩都能相爱的话，我觉得我将来爱上一个别的物种的生物都不离奇。
　　扯远了，我还是先把这件事讲完。我猫着腰在阴影里僵硬不动躲了许久，终于听到那边又有动静了。黛恩说：“你明天会来找我吗？”
　　“明天傍晚。”安迪说。他们的声音和脚步渐渐离我越来越远，我松了口气，悄悄活动活动酸痛的膝盖。
　　我听见黛恩的笑声，头一次，我没从她的笑里听出尖锐的嘲讽。“胆怯的家伙。”她的话语依然有讥诮，但声音就像浸着蜜和糖。我头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感谢诸神，他们最后离开了，没发现我的存在。
　　呼，写出来感觉心里轻松多了。
　　说实话，乔伊，我之前从来没向往过有关爱情的事情。我在长汀的宫廷里见过不少爱情，有些很凄美，有些很感人，有些是忠贞不渝，有些是始乱终弃。但不论哪种都有相同的特点：那位被人迷恋着的主人公要么貌美无双，要么性格非凡。
　　这就是爱情的本真，一种审美的愉悦。
　　我一直以为，爱情只属于那些意志软弱的人，他们被美所俘虏，产生了幻觉和依赖，哪怕明知是毒酒也要饮下，只为保有眼前的欢愉。而像我们这样，有这样的眼界，有这样的生活，有这样的能力的人，是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慰藉的。
　　现在我却不确定了。
　　当我躲在那里听到他们最后的谈话时，我发现我心里竟然涌起了陌生的羡慕和向往，有那么一会儿，我在想：我也希望能拥有爱情，一个我爱的人，恰巧她也爱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做几何题，一起去上修辞课，接龙写一首长诗，在黄昏时没人注意的角落约会。我可以握住她柔软的手指，凝望她美丽的眼眸，把我所能见过的最美的意象用来比喻她秀发上的光泽，在她柔软的红唇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我将为她带上花冠，把她奉为我的灵感女神，为她写一千首歌，一千首诗。
　　挺可笑的是不是？我以前一直把爱不当回事，现在爱神教我做人了，她甚至不需要把玫瑰种在我的心头，只需要让我嗅到一丝芬芳，我就魂不守舍了。
　　不过声明，我只会魂不守舍那么一小会儿。
　　好了，现在我要去找奥兰德讨论我们的战术课题了。
　　不变的祝愿，希望你早点归来。
　　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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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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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
　　是我，安迪。
　　黛恩说我需要给你写信。呵。
　　黛恩说尼尼给你写过信了，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那么，你怎么看？
　　你的，
　　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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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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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
　　哈哈哈我是黛恩。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不要吓到哦：我和安迪坠入爱河了~
　　好吧，我想你可能不会吓到。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儿吧：我和安迪互诉衷肠时看到尼尼就躲在不远处~
　　当然，我仍然觉得这不够惊吓你。所以我再告诉你最后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我看见尼尼给你写信，看见我进来后就慌慌张张把信传走了~
　　好吧，这其实不是最后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最后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我把这些都告诉了安迪~
　　他看起来可焦虑了~那样子别提多可爱~
　　我想你过一会儿就能收到他的信了~要温柔地对待他哟~虽然他看起来辣么冷酷无情，但其实确实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呐~
　　[一个月亮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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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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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神……呐……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敷衍？！
　　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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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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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写信搞得这么复杂？
　　信不就该简明扼要吗？
　　黛恩说你想先听听我的看法，好吧，我告诉你我的看法。
　　我认为尼尼这种行为是他心灵软弱的体现，他本可以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这样虽然黛恩已经发现了他的偷听行为，但他保守了秘密，他的行为无可指摘。但现在不同，他越过我们的允许，把我们的事告诉了你，即使知道这可能给当事人带来不便仍要这样做，即使知道我们可能会怪罪他仍要这么做，只有弊而毫无利却仍要这么做，因为他承担不起手握秘密的感觉，他无从排解那种兴奋和压力，他那颗软弱的心承担不起，所以他要找一个人分享。
　　当然，我不想指责尼尼，他的行为是人之常情。
　　我给你写信是为了获知你对我的看法。其实我并不需要知道，但黛恩坚持，她固执地认为我因为你的未知而焦虑，固执地叫我给你写信询问你的看法。这是荒谬的，要是我不能忍受未知，我还要怎么活呢？我岂不是每一天都要焦虑的要死？因为我和任何一个人进行的任何一次交流都包含着许多未知。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准确地理解别人的每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们天生学会了忽略它们，不是吗？我并不比别人特殊，我不会忽略那些未知，但我也不会因它们的存在而难以忍受。
　　这就是我的看法，你给我回信或者不给我回信，写的直接或者写的委婉都没什么影响，不用担心。黛恩好像和你说了一些可能令你误解我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当真。
　　我知道我的这封信可能让你对我改观。乔伊，我只想说，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们同在老师门下学习，你如同我的姊妹一般，我们有着相同的理念，相同的理想，我们，还有其他四个人，都是能互相理解和互相支持的伙伴。
　　我希望你不会因为这封信而和我疏远。
　　你的，
　　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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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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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
　　谢谢你的回信，它令人惊喜。我该怎么说？它就像月光，或者星星，我本来不曾期待过它们，但每次偶然仰望夜空时，便会为它们驻足。
　　我会好好保存它，它是我永远的珍宝，每一个单词都刻在我的脑海里。再次感谢你。
　　你的，
　　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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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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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
　　一个好消息：老师要去拜访黑渊龙王，相信你不日就能回来了。
　　卡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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