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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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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装好单反,薛白又把行李检查了一遍,发现单反的充电器还没装进来。
隐约记得自己是把充电器放在客厅了,薛白急急忙忙开门,一出去,视线却隔了大半个客厅跟裴舟撞了个正着。
裴舟站在吧台前,面前放了个杯子,似乎是起来喝水。
“还没睡?”薛白随口一问。
“嗯。马上就睡了。”
薛白找到充电器,折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正要跟裴舟说声晚安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他手里拿的药瓶上。
那种模样的药瓶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薛白停下,迟疑一会儿,转而朝他走过去。走近些之后,她发现自己猜得没错。他手里拿的就是她三年前在他房间里看到过的那种安/眠/药。
但是,他为什么要吃这个?
“这是什么?”薛白指着他手上的药瓶。
裴舟低头看了看,微微一笑,“维C。”
“维C?刚好,我口腔溃疡,给我一片吧。”薛白伸手找他要,可裴舟却迟迟不动。
见状,薛白也不拐弯抹角了,“是安眠药对不对?”
“……嗯。”
“你有失眠症?”
“嗯。”
亲耳听到他的回答,薛白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明明在小旅馆还有前两天在客厅,他都是睡着了的。怎么会用吃这种治疗严重失眠的药?
薛白想了好半天,就想起来那两次他都有喝酒。走到他面前,把他手里的药瓶抢了过来,“别吃药。喝点酒试试。”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自然是能不吃就不吃。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薛白就愣住了。
“你喝过酒了?”闻到淡淡的酒气,薛白不由讶异。
“喝了一点。好了,快去睡吧。”裴舟想把这个话题岔开,扶着她的肩膀,推着她转过身。
薛白困惑。明明已经喝过酒,为什么还是会失眠?细细对比,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冒了出来,然而就在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她毫不犹豫地就否决了。
毕竟觉得自己比安眠药还管用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自恋。
薛白被动地往前走了两步。
“……我们结婚吧。”
一个发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声音里静止。
半晌,薛白才反应刚刚那句话是自己说的,回过头,慌忙想要改口,“不……”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不错,坚定地看着已经愣住的裴舟,点头,“嗯。结婚。怎么样?”
话音落下,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裴舟笑道:“结婚?婚姻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比如?”
“……夫妻义务。”
薛白轻笑出声,“夫妻的第一义务是对婚姻忠诚,所以我们俩就别相互为难了。”说完,又正了脸色,“我是很认真跟你说这件事。我帮你挡你家里的老爷子,也不管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婚礼什么的都可以免,但必须去民政局登记。而且也只有领了证,你才能过你家里那一关。”
裴舟沉吟片刻,“你的条件?”
果然是商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薛白也不扭捏,道:“我不想叶岚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我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应付烂桃花。”
所以这个交易大概就是,她帮他应付裴宗然,给他完全的自由。而他帮她脱离叶岚,随便为了节省她的时间和精力帮她赶走烂桃花。似乎谁也没占到便宜。
“你不用现在做决定。等我回来之后,你再给我答复。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提前想想,怎么在不给叶岚好处的情况下,从她那里拿到户口本。”
薛白将药瓶放到身侧的吧台上,嫣然一笑,“晚安。”
*
这次拍摄不太顺利。
薛白去山上去拍日出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从一个陡坡上摔了下来,受了伤。因为这个,原定两周的拍摄行程,不得已提前四天结束了。
还没有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薛白不想弄得大惊小怪,便没有提前通知裴舟。但当她坐在机场的轮椅上,被两位空姐送出来的时候,那身穿风衣朝自己走来的人不是裴舟还能是谁。
看着裴舟手里的那一束鲜花,薛白不禁有些小尴尬。按照一般的剧本走,这种情景,再怎么也应该是她光彩动人地从出口走出来,接受他准备的惊喜。而不是现在这样,手上腿上都扎着纱布,浑身药味坐在轮椅里。
裴舟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脸上的笑一寸一寸地褪了个干净。薛白干干一笑,当了回鸵鸟,躲着裴舟的视线,去跟送她出来的两位空姐道谢,正要把自己的行李接过来的时候,却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裴舟身后的人抢了先。
既然有人帮忙干活,她也没必要非要自己来。只是这样的话,她现在除了跟裴舟解释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顶着裴舟的目光,薛白轻咳一声,“呃……不小心摔了。不过都是皮外伤,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是伤得严重,你以为我会不告诉你?要那样,我一定让你给我弄个专机来,还得医疗队全程陪护。”不知怎么的,薛白莫名心虚,说话语气软了很多。
听她说完,裴舟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猜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又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轮椅是机场的,她也不能坐回去。薛白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抓着裴舟的手就起身。因为怕疼,不敢往腿上使劲,起得有些快,完全忘了头上还有个大包。刚一站起来,薛白就感觉眼前泛花,腿上一软。幸好裴舟眼疾手快及时抱住她,她才没摔倒。
薛白偏偏头,忍过这阵头晕,对裴舟说:“没事。起来太快了。”
结果人根本不接受她这个解释。裴舟沉着脸,把花往她怀里一塞。不等薛白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在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抱这种事,实在是高调到不太合适。好在走几步就是出口。
今天司机开车。
薛白被放在后座。裴舟绕到另一边上车。
“先去医院。”裴舟对司机说。
一听这话,薛白忙拦住,“不用了,我已经看过医生了。”
“去医院。”裴舟坚持,说完转而看着薛白,“今天我必须看到你的检查结果。”
在薛白的印象里,裴舟很少有态度这么强硬的时候。而她竟丝毫不反感,反而觉得……窃喜?她也说不好。仔细检查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薛白不再坚持。
车发动的瞬间,薛白猛然觉得头晕得厉害,直犯恶心,闭着眼就想找个地方靠一下,结果刚好靠在裴舟的肩膀上。薛白抓着他的衣袖,直喘粗气。
“怎么了?”裴舟皱眉,低头轻声问。
但薛白恶心得根本说不出话,只是闭紧眼睛,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听裴舟跟司机说开快点,话音未落,又说开稳点。又要快又要稳,简直比老婆婆还难伺候。不过薛白现在却是连开个玩笑的力气都没了。
*
像是故意捉弄裴舟,薛白在车上的时候难受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但一到医院,精神一下好得不行。拍片的时候,坚决不让裴舟再抱,只让他扶着,瘸着一条腿自己蹦过去。
很幸运。所有的结果出来,都显示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
因为在医院折腾太久,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薛白不经意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的街景很是陌生,不像是回公寓的路。怀疑是不是自己离开的这几天街上的布置变了,自己没认出来,薛白降下车窗,微凉的晚风直往车里灌。不等她适应,就被人环抱住往里拉,车窗又被关上。
“风凉,小心感冒。”裴舟的声音和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弄得她有些痒痒,薛白抬手捂着耳朵就挣开他的怀抱。
“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我们要去哪儿?”
裴舟稍稍低头看她,勾唇浅笑,“回家。”
薛白不禁一愣。
要命,“家”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比钱还要好听。
*
薛白被裴舟揽在怀里,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走进一栋别墅里。走过长长的玄关,入目的是布置得精致又别有韵味的主厅。薛白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不管什么东西,蕴含了多少心血,就会有多吸引人。
不过这样的心情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这样的房子,总让人觉得应该有个女人在才对。要是这是裴舟跟情人的幽会之所,或者这些家具布置出自他的某任女友之手,对于薛白来说,还不如之前的小公寓。
薛白停了下来,看向裴舟,“我有点洁癖,尤其是对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
“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房子。除了打扫的人还有沈姨,就只有你来过。”
这是薛白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的母亲。她以前也听过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传闻。据说是一个非常漂亮温柔的女人,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跳楼自杀了。算一算,她去世的时候裴舟才几岁。
薛白不由觉得抱歉,却又拉不下脸道歉,道:“住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拯救一下我的审美。”
一句夸奖的话拐了十八个弯,好在裴舟能听懂,会心一笑,扶着薛白坐下,接过沈姨递过来的水放到她面前,“你走之前说的那件事,是想现在说还是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她走之前也就只有结婚的事了。
“现在。”既然提起来,那便速战速决。
见他们有事要谈,沈姨默默退出客厅。
裴舟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捧出一本画册,画册上面赫然放着两本户口本还有一个首饰盒,放到薛白手边,“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这些必须你来。”
薛白打开首饰盒一看,里面是一对婚戒。再一翻画册,画的全是婚纱,手稿。
明明只是个交易而已,在看到那一件件婚纱的时候,薛白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我让人照着你的照片设计了几套婚纱。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裴舟在身旁开口。
薛白将画册合上,看着裴舟,郑重道:“我不要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