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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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裴舟没有生气，只是缓声道：“你说过不要婚礼，但我不想你有遗憾。”
薛白叹了口气，没受伤的那条腿盘坐上沙发，看着裴舟，诚恳道：“虽然你比我大几岁，但不用事事都让着我。我说过就算我们结婚，我也会给你全部的自由。如果办婚礼，不就等于告诉所有姑娘，你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或者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天天都要去应付那些专门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的女人？”顿了顿，“还有，对我自己来说，我不想给叶岚任何闹事的机会。婚礼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定个名分，但这个东西，我们都不需要。”
闻言，裴舟释然，忽而又笑，“只是没有人告诉你跟人谈判的时候绝对不能提自己能得到的好处吗？”
“就算把我所有的意图都摆在你面前，你难道舍得占我便宜？”薛白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裴舟怔愣片刻，纠正，“反了。”
不是舍不得才不利用。而是面对一个愿意把所有弱点都摆到自己面前的人才会舍不得。
“嗯？”
“婚礼你说了算。这个我做决定。”裴舟转移话题，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枚戒指直接戴到薛白的无名指上。
他们一人做个选择，似乎比较公平。薛白没抗拒这个戒指，抬起手看了看，“不错。”说完，并不急着帮裴舟戴戒指，而是低下头，把这次出去拍摄意外收获的一条项链解了下来。
“这个是我跟着一个老银匠做的。不值钱，但好歹是我亲手做的。”薛白边说边把首饰盒里剩下的一枚戒指拿了出来，穿到项链上，倾身戴到裴舟的脖子上，“以后遇到心仪的姑娘，就把戒指戴在脖子上。遇到不愿搭理又非往你身上粘的，就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薛白像个妈妈般叮嘱着。
裴舟只是看着她笑，“好。”
身上有伤，帮他戴好，薛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身体一歪坐回去。想起一件事，薛白故作凶狠对裴舟道：“不过，先说好，如果谁敢仗着有你撑腰在我面前得瑟，四个字：后果自负。”
裴舟微笑默许。
作为一个伤残人士，薛白在平地上蹦蹦还行，上楼梯，避免雪上加霜，还是服软的好。
裴舟抱她上楼。
到了自己的房间，薛白一手搂着裴舟的脖子，一只手去开门。进去之后，薛白惊讶地发现整个房间的陈设跟她之前在公寓里的客房差不多，只是要宽敞很多。
“搬到这边住的事没跟你商量，怕你不习惯，所以还是按照之前的房间布置的。如果你想换，等你伤好些，再依照你的意思换。”裴舟小心将她放在床尾凳上，“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对于他的细致入微，薛白表示很满意，“不过，怎么突然想起来搬家了？”
“习俗。”
“嗯？”薛白不解。
“新婚新家。”
*
在按照原定计划回来的前一天，周写意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要来机场接她，问她几点的飞机。
薛白现在是带伤状态，要是让周写意看见了，不定怎么闹腾，就编了个谎说自己准备再在那边多呆几天，回程暂时不定。
虽然对她过几天才能回来这件事周写意有些小沮丧，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
为了让她安心，薛白连连答是。
薛白在家养伤养了十天。裴舟陪了她十天。看他整天整天地跟自己呆在一起，薛白嘴上没问，心里却犯嘀咕。他这么多天不出门，也不担心情人跑了。
感觉伤好得差不多了，薛白某天在吃完早餐之后跟裴舟提了去民政局的事。本来是想跟他商量商量，结果一听她说完，裴舟就让沈姨去把两个人的户口本拿来——
现在就去。
虽然这是一段不太正常的婚姻，但看他这么随性，薛白坐在车上不安起来。毕竟是结婚，要不要看个日子再去比较好？
“今天去民政局好吗？”想着想着，薛白下意识地就说出声来。乍一听到自己的声音，薛白有些惊吓。正想掩饰过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身侧传来裴舟的声音。
“今天宜订盟嫁娶。是个好日子。”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看过黄历，不过听他这么说完，薛白倒是心安不少。
*
日子不错，但拍结婚照的时候还是出了一些小状况。
“两个人挨得近一点。”负责拍照的大叔抬手示意靠拢一点。
几乎是同时，薛白和裴舟不约而同地往对方那边挪了挪。
“诶！这就对了嘛。”
当摄像大叔开始倒数的时候，薛白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她下意识地偏头去看。
“抬头！小姑娘抬头！”她这一走神，摄影大叔急了。
薛白赶忙抬头看镜头，露出自认为很好看的笑容，等着摄影大叔数到一。结果刚数完二，忽然没声了。然后就见那位大叔放下相机，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俩。
“小伙子，这人都嫁给你了，你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看，现在看我的镜头成不？”
裴舟不好意思一笑，“抱歉。”
重新开始。
“三、二、一！”
“咔嚓！”
第一次拿到结婚证，薛白不禁觉得新奇。从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手上接过的时候，就像拿了个宝贝，翻来覆去地看。翻开，看到那张结婚照，只觉得两个人都笑得好傻。忍俊不禁，忙让站在旁边的裴舟看。
然而，身边的人却迟迟没有动。薛白一转头，只见他脸色发白，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人已经往她身上倒。
薛白一惊，忙伸手抱住他，“裴舟？！裴舟？！”
*
当薛白从医生嘴里听到“长期睡眠不足，过度疲劳”的时候，她一时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从裴舟吃的药，她就能想象到他的失眠症有多严重。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却一直企图逃避这个事实。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薛白搬了个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看着那么健康的一个人说晕倒就晕倒，而且还偏偏是在家里照顾了她十多天晕倒的，不然她还能把责任推给外面那些女人身上。
薛白帮他把被子盖好，却意外发现他的手死死攥着拳头。乍一看到，还以为他醒了。倏尔抬头，他还是一动不动闭着眼躺着。薛白这才发现即使是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他的眉头还是微微锁着。
都没意识了，整个人还处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状态下。
薛白心里莫名有些不好受，嘴里小声嘀咕，“这是哪位浴血沙场的大将军转世么？”
看着他手背凸起的青筋，薛白试图让他把手松开。但费了好大劲，不但没松，像是感觉到危险，反而攥得更紧。好不容易掰开一点，却看到手心深深的月牙印。
担心他会弄伤自己，薛白急了，也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办法，便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轻轻拍着他另一只胳膊，像哄小孩子似的，轻声细语，“裴舟？我是薛白。别紧张，我在这里陪着你呢，放轻松。”
徐徐说完，薛白感觉到他的手在慢慢松开，心里一喜。见到他微锁的眉头，想抬手去抚平，结果手刚一抬起来，就被人猛地抓住。那样的力道，薛白差点没承受住叫出声来。
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又骤然紧绷，薛白忍着痛连忙重新哄。
看着终于安稳睡去的裴舟，薛白的脸色却凝重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裴舟的情况有多麽糟糕。继而又变得惆怅。
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心疼算个什么事？
*
“新婚”第一夜，薛白就这样趴在病床边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脖子都僵了。
站在窗边活动的时候，薛白就在想，待会儿等裴舟醒来一定要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万一不行，拿他昨晚的样子嘲笑嘲笑也成。
然而，当裴舟在跟医生谈话故意将她支开时，薛白突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弱弱地冒出头——
裴舟或许是在害怕什么。
睡着的时候，是一个人自我保护能力最弱的时候。因为害怕，所以不敢睡，即使勉强睡着也睡得极度不安稳。
想到这里，薛白连忙收住了再往下深究的想法。既然他连跟医生的谈话都不愿意让她听到，那背后真正的原因怕是更不愿示人。大抵是自己的伤还隐隐痛着，所以她忍了去挖别人的伤的好奇心。
后面，两个人心照不宣，对于昨晚的一切一个字没提。
而这一夜过去，他又成了那个好像什么都压不倒，活得随心所欲的裴舟。
*
晚上。
薛白洗漱完，直接去了裴舟的房间。一进去，发现他坐在床边正端着水杯准备喝药。见她进来，愣了一下。
薛白径直走过去，把他手里的药连带旁边的药瓶全拿走了，放得远远的，淡淡道：“今天不吃药试试。”
当裴舟一脸茫然的时候，薛白已经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自顾自地说道：“让我看看，我和安/眠/药到底哪个好使。”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窸窣声。
裴舟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身看她，半开玩笑道：“虽然我不是禽兽，但你也别不把我当禽兽。”
面对这样的暧昧，薛白却还是面无表情，定定看着裴舟，“先断了长期失眠、过劳猝死的可能，保住命，外面多得是人盼着你禽兽。”
虽然嘴上不客气，但裴舟还是察觉了她的担心，笑着揉揉她的头，坐起身，“放心吧，死不了。别胡思乱想。乖，回自己房间睡。”
“不乖！”薛白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
见状，裴舟感觉有些头疼，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那好，我去别的房间睡。”
见他当真往门口走，这下薛白躺不住了，噌然起来，“站住！”
而后几步迈下床，噔噔噔走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好半天，深呼吸，一本正经道：“我不是想要去窥探你的隐私，也不是想抓住你的什么软肋威胁你，更不是想借此跟你发生点什么，然后绑住你一辈子。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出事。”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好像鼓起的勇气都用光了，薛白不禁低头，避开裴舟的目光，片刻之后缓过来，复又抬起头，眉头微蹙，嘴角却勉强牵起。
“昨天你晕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