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舞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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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后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华灯初放间，轻纱满天扬，金色的铃儿和着柔美的歌声响彻了整个华宫。一双玉足轻点着舞步，如点水的蜻蜓，在水上曼妙地舞动起来。她一身素白的舞裙，似锦似帛，金色的铃铛缠着柳腰翘臀，朦胧剔透中隐约凸现的白雪晶莹的肌肤。她婀娜地辗转于眼前，白纱迷乱了眼，那歌声凄美而动人，带着那双迷离的眼，淡然地笑，免不得让人心疼。
整座华宫都沉浸在她的歌舞中，围坐的人们都痴了、醉了、把酒言欢的都住了话题，高举着酒杯的手停滞空中，嬉眉笑眼的都凝重了下来，静静地目不转睛地围着她转。时间像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万物星辰都围着她转。她叫清媚，是举国闻名的舞娘，她的歌舞倾倒过无数风流才子、达官贵臣。她的歌能唱到人心里，将那最凄最美最喜最悲之情全挖出来，她的舞能迷乱人心，只要观其一眼，必会迷醉千日而不醒。人们说她是华夏的传奇，千金难买一夜，而今天的她只属于华宫，当今天子华诞的盛会。老丞相为了献媚皇帝重金请来了清媚为帝王寿辰献舞。
照说天子诞辰乃是举国喜庆的日子，她却胆大，不唱别的，专唱那名曲《越人歌》，那歌不是什么欢喜精神的歌，老丞相提了八百个胆坐在下首一语不发，手心已满是湿汗，不知龙颜喜怒。那座首之人只是抵着首，静静地听着，眼神不时地随着眼前的白色身影而漂移，又仿佛若有所思，紧抿着唇，没有半丝喜色。
一曲唱毕，除了老丞相，众人皆已沉溺在她细软的越语和迷乱的舞步中，全场悄然无声。半晌，才听得一阵掌声，座首之人赫然站起，叫好不断。众人也随起附和，一片万寿无疆的话连连。
清媚俯身谢过，半跪着头也不抬。
“丞相，你真深得吾心，这果真是朕生日最棒的礼物了！”龙首上的人说道。
“老臣不敢，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老丞相一听立马匐在地上，千恩言谢，不知皇帝此刻是否真欢喜，心头的那颗大石还悬着下不了地。
“你叫什么名字？”那皇帝问。
“小女子清媚。”清媚仍是低头细语。
“清媚，集清秀妩媚于一体，很特别呀！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皇帝似是对这舞娘来了兴致。
清媚抬头举目，清明的眼神中毫无畏色，一双眼直直地注视着皇帝。
“好！好样的！朕要好好赏你！来人，赏黄金一千两！”皇帝又是一声赞贺！打发了人给了赏才让她下了。
清媚退出殿外，打理着准备出宫，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赶了上来。
“姑娘留步！”他喊住清媚， “皇上等下还要召见您。请您跟小的先走。” 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
清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皇宫的内院很深，九曲十八弯，人们说这城墙里的其实是座深牢，只是它奢华的外表会让人迷惑，就如同这后院的迷宫。有多少的女人想走进这墙内，有多少的女人渴望皇帝召见，这好象就是她们一生的梦想，但此刻的清媚走在这其中却完全没有这种奢望与幻想。只因那一切早已注定。
大殿中无人，清媚就在旁厢恭候，约莫个把个时辰，太监才领了她到殿前。
卸下面具的皇帝和先前在群臣面前威严的他截然不同，他那深不可测的眼底里透着丝温柔，这让清媚觉得多年前那熟悉的身影仿佛又回来了，高大的，强壮的，有着英挺的鼻和柔波无限的眼。那个身影站在船头，背对着她，眉头深结着眺望着远方，他的心中装满了一片广阔的土地，他的胸中装满了豪情壮志。他是那个不服输不低头的人，哪怕是在流难的当口。她撑着篙静静地为他划着船，划向他要去的方向。风大了，刮得片片芦苇摇曳，岸边的鸭子扑腾着爬上岸去，颤抖着往芦苇里钻。他解下他的衣给她披上，他说：“起风了，很冷。”眼里尽是那温柔。
这一切就像一幅画永久埋藏于心中，以为再也不会出现了，而此刻，不知为何，两个画面开始重叠、拼合，心里的防线开始崩塌了，一层层碎裂开来。清媚提着裙角的手有点颤抖。
“小女子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她稍稍镇定了下自己，规矩地行了礼。
“免礼！这里没人，不用这么多规矩。”皇帝道，“起来，再让朕好好看看你。”
清媚闻言起身，镇定地看着皇帝，那一口的帝王腔已将刚才心头的一阵波澜抚平。
“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皇帝端详了她许久道。
“皇上日理万机，定是记错了。小女子来自民间，从未进过宫，又怎有如此荣幸见着皇上呢？”清媚不紧不慢地答着。
“哦？那你今天见着朕算不算荣幸呢？”皇帝又问。
“能为皇上献舞是小女子毕生的荣幸。”清媚说着又要俯身行礼。
“哎，我说过这里不必多礼。”皇帝一把搀住了她。清媚抬头便对上了那眼，那柔情传递于眼波，心头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转过头，不再去看那眼。皇帝也自觉失礼，松开她踱了开去。
“你今天唱的那首歌叫什么？”
“回皇上，此曲名叫《越人歌》。”
“很好听。”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若有所思地说，“能再唱一遍给朕听吗？”
“尊旨。”清媚说着便唱了起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那细软的歌声飘渺开来，轻轻地拨动起心弦。一曲毕，皇帝已是半眯着眼靠在炕上。清媚收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所有的心绪都凝结在这空气中，让清媚有点动摇，希望能够停留在此时此刻。
“皇后驾到！”门口太监不适时宜地打破了这刻宁静，也把清媚拉回了现实。
“你明日再来吧！朕还想听你唱。”皇帝从炕上起身，抖了抖龙袍。
清媚俯身告退，没走得几步就撞上了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免礼。”皇后冷扫了她一眼，昂着头进去了。
这位当今国母，杏脸桃唇，面色生光，长得到是大方得体，仪态高贵，心胸却不怎么宽阔，清媚前脚刚踏出大殿，后脚她就嚼起舌根来。离得不出五十米开外，皇后的话一字不漏地灌入清媚耳中。“我就说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寝了呢！原来……我好象来得不是时候啊？”
清媚咬了咬唇，后面的话一概听不下去，加紧步子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舞娘（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