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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涅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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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天过去了,只有不断从石板从送进送出的饭在眼前晃动,依扬抬眼都不抬,她不想吃饭,恶心、害怕、痛苦、悲哀全都有过了。甚至想到了死。可却连死的勇气都没。身边任何动静都挪移不开她半点目光,甚至牢里何时冒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她也不知道。他们披着头散着发,身上挂着破烂的碎布,嘴里不住地各自嘀咕着。他们用幽暗的眼神死死盯着依扬,一双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像是一群长年不见天日的饿狼,闻到了久违的猎物气息。
他们围着依扬看了很久,她仍是一眨眼都不眨。直到那群人哄抢着刚递进来的那碗热腾腾的白饭,依扬才有了点反应。像是个从长眠中刚睡醒的人一般,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囚犯们像是疯了般争抢着属于一个人的食物,不顾一切地撕打着,互相扯着头发,人人都想得到那碗饭。米粒撒开了,有趴在地上抢一粒米的抢到头破血流的,有互相掐着脖颈直到双方都断气的。若不是这里的墙边没有武器,恐怕这里早已经是枪林弹雨。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个人倒下了,又接着一个。厮杀的行为并没有因为死亡的增加而停止。地上已是横尸遍野,饭碗中也被抢劫一空,活着的人有抢到几口的,也有一粒米都没沾上的。当碗里只剩下最后一粒米时,所有虎视眈眈的目光都聚焦在它上面,动作快的人抢先扑了上去,其余的人也争先恐后互不相让。一时间,谁也碰不到这粒米。
“为什么?”依扬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没人理她。
她缓缓地起身,拖着僵硬许久的身子挪到人们面前。“为什么?”她的话这回有了反应,人们停止了打斗,目光从米粒上转移到她身上。
“为什么要杀人?”她一字一句地问着。
“为什么?因为我要活下去!”有人回答了。
“对,因为我要活下去!”旁边的人难得开始意见一致,纷纷点头道。
“为什么要活下去?”依扬不依不挠地问。
“为什么?因为我要报仇!我恨这个杀了我全家又把我关在这儿的人。”有人道。
“对,我要报仇!”又是一片附和声。
“活下去?报仇?”依扬像是没注意他人,自言自语地走上前,附身拾起米粒。所有的人都呆望着她,眼看她把米粒塞进了嘴里。
当她退出人潮的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喂!她吞了米粒!”
于是,又被团团包围。豺狼般的各只眼睛都凝望着她,似乎随时要把她吞入口内。人们扑将上来,“对!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依扬空荡荡的脑海中仿佛多了些什么,她对着自己呐喊着,转身直面汹涌的人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依扬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身子仿佛是凌空自由的燕,无须思考,无须使计,三下五除二,所有的人都被她打趴在地,嗷叫着无法动弹。一盏茶的功夫,石壁又是一阵翻动,一碗白饭再次递了进来,地上的人都无力争抢了,依扬走上前,抓过饭碗,狼吞虎咽地把白饭往嘴里塞。或许真的是太饿了,平时从没如此大食量的她顷刻间消灭了一碗饭。外边似是知她饿了,转眼又送进一碗,如此这般反复,依扬竟一个人吞下五碗白饭。这才觉得精神回复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里,依扬反复盘算着怎么出去。没有饭的时候人们从不互相说一句,四周倒是格外的安静。这样的安静有时候也有好处,依扬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也就不再迷茫。她决定要弄清自己的身世,要找寻自己存活于世的意义,要还清杀父之仇,要让觉尝尝加在自己身心上的痛苦。“虽然现在想不起来我为什么要来这,我到底是谁,但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只要走出这扇门我就一定能弄清楚!为此,我不能白白死在这里。”她这样想,“还有那个可恶到极点的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暗自在心中下了决心后,依扬变得振作了许多。饭送进来的时候她抢的比谁都起劲,无论谁想要抢到那碗饭,都会被她打趴下来。从一开始勉力支撑,到最后轻松应对,她渐渐地觉得自己变强了。所有的人也开始忌惮她,不敢靠近她。随着饥饿和伤残的蔓延,石窟里的人开始遽减,又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整个地牢中只剩下依扬一个人了。
心,不知何时开始硬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依扬踢开脚边的尸首,抬头向扩音器的方向大声道:“你满意了吧?我知道你在看着!有种你出来!我们一决高下!”
“呵呵,不赖嘛!”扩音器中果然传来觉的声音,门随之敞开。
依扬瞪了扩音器方向一眼,迈开大步,朝出口走去。
外面的阳光分外的刺眼,因为许久不见光的关系,刺的眼睛直流泪。依扬强迫自己睁着眼,却被泪模糊了视线。一个粗壮的手臂紧紧环绕住她,很温暖的怀抱,让人有种依恋的味道。依扬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存在的理由,但明显很无稽。她抬眼看那双臂的主人,对上那双俊冷的眼,果然是他,她淡淡地笑,居然没有挣脱。
“炎,你变了呢!”他道,“瘦了很多。”那双手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颊。
“你还是没变。依然让人觉得恶心。”依扬回道。
“是吗?呵呵,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他抬起她的下巴,笑着凝望着她,仿佛她就是他的艺术品。
夕阳映照着两两凝望的脸,暖暖的金色印盖了目光中的冰冷,多了几分柔和,看不透、也辩不清了,只有那拖曳在脚跟长长的影,还有那丝许淡漠,悲凉……
炎出关后,觉就提升她为义安堂副堂主,原本令她害怕的那群□□份子都乖乖臣服于她的裙下。觉交在她手中一把枪,据说是义安堂最新开发的武器,专为她定做的。枪身如食指般细长小巧,藏在手中完全可以遁杀伤而无形,但枪的力道却异常强劲,可以穿越任何防弹护甲或玻璃。他为她打开世界的门,放她走出原本狭隘的天地,她才看到,那是个红与黑的世界,红的是血,洒满了整个土地,黑的是心,没有信任、没有扶持,只有敌对和仇恨。依扬不知道这世界怎会变成这样,她只能握紧那把枪,在江湖上闯荡风雨。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成了没有心肺的杀手,她的枪法出奇地准,她的心格外地冷。她把这当成一种职业,也把这当成一种手段,她把自己变成了个没有心肝没有泪水的人。如同机械一般,一次比一次冷漠。她知道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弱者生存的权利,所以她抛弃弱者,抛弃同情和眼泪,只为了能在这里活下去。在□□白道上,她成了枪眼的人物。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找到她的存在感,不被这世界所遗弃。
她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自己的身世,她从那些倒在她枪口跪在她脚边的人口中拨开了历史班驳的真相,那是一段夹杂着血泪的历史。在她所不知道的过去中,和胜会曾是和义安堂同驾齐驱的帮会组织,分别统治这大江的南北两岸,两个帮会历来相互征战,正面非正面的大小冲突不下千次,谁都想拥有这一片土地的统一权。据说和胜会有种厉害的武器叫凤涅磐,它的神秘面纱至今无人揭开,也有人说这只是谣传,它在到被义安堂全军覆没时都没出现过。可当年的义安堂就是为了它才和和胜会较上了劲,以至拿出凰飞燕那绝命武器把和胜会一举拿下。这凰飞燕真是厉害,只是小小一枚,便可引发大规模杀伤,据说被这凰飞燕光扫射到的任何一人,都会全身如百蚁蚀心,然后在五步内溃烂而死。当年只有和胜会会堂一人撑过没有一击即倒,却也因四肢无力身中数枪而毙命。要不是和胜会会堂,也就是她的父亲替她挡下凰飞燕那束致命光波,她也早就不存在于这世上。对于过世的父亲,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厉害人物,统领北部疆域五十多年,他没有娶过妻,她是十岁时被父亲收养的,却一直视如己出,疼得跟掌上明珠无异。这份恩情,即使现在记得不多,但总是要报的。
依扬擦着她那把小巧精致的枪,握在掌心的这个冰冷致命的小东西已经吞噬了九十九条壮汉的生命,有贪得无厌的政要,有奸诈狡猾的毒枭,也有像她这样玩命天涯的狂徒。她要用它来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就在今天。这是她和觉的约定,当她完成这一百条任务后她就可以自由。
缉杀的猎物早已瞄准在靶心,依扬屏着气息,慢慢地随着他移动。那是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样子,瞄准器里看不清五官,却也辩得出是个清秀的男子。据调查,他是白狐党新晋升的首领。近来白狐党异常活跃,先后吞并了五虎帮、黑龙帮和青隐派等江湖上较大的帮派、现已威胁到义安堂这江湖老大的位置。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就是其力量迅速攀升的原因,他不仅身怀上乘武功,眼明耳聪,能辩千里之外的杀气,而且枪法也甚是了得,有“猎鹰”之美名。所以刺杀他成了头等困难的任务。依扬掩藏的很好,她很早就探听了他经过的路线,在对面一个高档的商务楼里埋伏了起来。她没有用上她的袖珍手枪而是准备了把阻击步枪,因为这猎鹰太过机敏,远距离的阻击可以为自己的暗杀加条保险。她躲在墙角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捕杀猎物的那刻,屏气凝神,宛若雕像般,腕表的滴答声在耳边分外地清晰,缓慢地又坚定地移动着,随着下一秒答声落下,子弹从消音的枪口飞射而出,向着猎鹰的心口直奔而去。眼见目标在即,那猎鹰却突然一个侧身,子弹擦肩而过打在壁画上碎裂了整张画。
“遭了,这老狐狸,难怪说阴险,我赌上我炎的名义,下一步绝对不会放过你。”依扬暗骂着收好武器,掏出一张精细的人皮面具,转眼间就成了个西装革履却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那张脸是过目即忘的,走在人群中谁都不会注意他。她瞧了眼她的袖珍手枪,“本来不想用你的,现在多条人命也没办法。”说着藏好枪,大大方方地从大厦中走了出去。
猎鹰出席的是个商务酒会,因有要务在身,加上他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此刻的他必定没有离开现场。但是刚才的阻击失败已经足以引起他百分之百的警惕了,也许他早已注意到背后的杀手只是顾作镇定或者要反咬一口,依扬要再度下手也是难上加难的事。但依扬咽不下这口气,她可不想如此轻易地服输。她也料到有此,连酒会的请柬也一早弄到手。她以某品牌推广商的身份进了酒会现场,顷刻间就融入到酒会人群中去了。在推销自己商品与人攀谈的同时,她的眼角余光悄悄地注意着猎鹰的去向。猎鹰好象若无其事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受了阻击的人。她等待着下次捕猎的开始,等下酒会有个介绍会,各大知名人士要上台发言,主办方会息了大厅的灯只打舞台灯,这就是她行事的好时机。她看到猎鹰向她走来,在她的身边桌上拿着食物。他背对着她站定了,盯着舞台的眼里闪着亮光。“很漂亮的舞台啊?不是吗?”他回头对着她道。
“恩。”依扬有点错愕,应了声。
“等下有高级的名表要推出哦。据说那一个表价值十亿呢!”
“今年罗拉公司推出的新款嘛!上面有几百颗高级水钻。”依扬毫不避讳他的试探,认真地陪着他玩道。
“是啊,你很了解嘛!”猎鹰终于回了头。他清澈的眼神里像是能看透一切。
“呵呵,我在这行小打小摸了几十年了。”依扬表面装着不知就里,心里却默默地想,“这贼狐狸,我得提防着点他。”
介绍会开始了,灯光遽然暗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舞台上,猎鹰也不例外。他背对着她,时儿咪上口小酒,抬着头聚精会神地聆听台上的演讲。台上的秃头胖子讲了大半天废话,主持人才宣布今晚的主角罗拉公司K809水钻腕表即将登场。当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出台的腕表那瞬,依扬举起了她精致的袖珍手枪。
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她扣下了扳机。
“你好象忘记了件事。”猎鹰突然说,“你忘了你来的目的,炎小姐,哦不,凤涅磐。”
依扬一惊,她怀疑是否是□□了问题。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猎鹰继续道。“是时候了。”
猎鹰淡淡地笑,清澈的眼神闪耀着光芒。脑中闪过熟悉的脸孔,依扬突然惊觉,“你……”极力想要回忆起什么,那剧烈的疼痛又来了,和回忆抗争着,撕扯着,仿佛要把脑袋伴随回忆撕扯成碎片,又模糊了。“该死!”依扬抱着头,抱怨头痛来的不是时候。
“我们明早见!在那之前你应该还有要做的吧?抓紧哦!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猎鹰潇洒地挥了挥手,丢下狼狈的依扬。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过身道,“忘记告诉你了,我有龙鳞甲护体,所以你的手枪暂时失效了!那,接下来祝你好运了,拜!”说罢离开了会场。
“可恶。”依扬望着他神情自若地走开,为自己的再次失败感到羞辱。
夜色渐深了,天空中云淡风清,只有那弯残月还冷冷地挂着,想来也有些寂寥。依扬好象又看见了那天,记忆第一次苏醒的那天,躺在血泊中的自己,身边满是死亡气息。到底是哪个时候的自己过的更好些呢?“哼。”依扬冷冷地笑,“哪个都不好吧?或者……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追求幸福……也罢!”她拿起她的袖珍枪仔细地端详,“这是你送我的宝贝吗?呵呵,你一定很舍不得吧?那就还给你。”她将那小枪别在腰间,拍了拍它,昂头向前走去。“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白色英伦式的小别墅里,鹅黄的灯光暖洋洋地洒着,照得白色的墙壁都显得温暖起来。觉裹着浴袍懒懒地窝在沙发中,一双眼呆呆地望着雕花的天花板,水珠从发梢滴落在脸颊、领口,溽湿了沙发靠垫,他却头也不低一回。
“这里好美……你难道不喜欢吗?炎。”他自言自语着,“那是你曾经的愿望呢!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呵呵……”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关上灯,闭眼沉入回忆的时光之中。
像是听到什么声音,觉缓缓地睁开眼,“我终究还是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吗?”他对着身后的影道。
“你还算很有自知之明嘛。”那人回答着,举起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把小巧玲珑的枪,洁白的月光照上来,银制的枪身泛着闪闪的光芒。
“呵呵,当我是谁?我可是义安堂堂主那罗延·觉啊!连阎王听到我的名字都要抖三抖呢!是不是啊,凤涅磐·炎?”觉站起来,转身用胸口抵住枪尖,目光炯炯地直视着炎。
依扬惊得瞳孔扩张了好几倍,握着□□手也不免滋出手汗来。
“别怕,来!”觉完全跟个没事的人一样,握住她拿着□□手,帮她把枪口扶正。
“你……”依扬一时窘了,不知道是不是该下手。
觉的嘴角又勾起了漂亮的弧度,衬着月光下白皙的脸,有点冰冷的,有点温暖。他捏着依扬的手力道开始加重,捏得生疼生疼的。
“不!……”依扬不敢再看他,看他的眼,看他的笑。
扳机扣响了,悄无声息地,觉的抽动着嘴角继续维持着笑,那笑却再也好看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依扬看着慢慢倒下的觉,他心口的鲜血浸红了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依扬跪到在他身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傻瓜!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觉喘着气缓缓地道,“因为我杀了你父亲,因为我抢了他最宝贵的凤涅磐。”
觉的每个字,每句话敲打在依扬心中,她觉得自己的心要和他一样撕裂了。脑中的片段开始闪烁,像电影倒带一样,一场场,一幕幕清晰地铺展开来。
“呵呵呵,呵呵呵……”阳光普照的小花园里,两个可爱的身影正欢快地追逐着,蝴蝶在他们身边翩翩起舞。
“觉,你看!你看!我摘的花好不好看?”走在前头的小女孩高举着小小的一朵粉色的花蹦跳着像只快乐的小鸟。
“恩。好看!真好看!炎,你喜欢就多摘点,以后你想要多少花哥哥就给你多少。”叫觉的小男孩搂着炎道。
“我不要花,我要很大很大一座花园,有大大的草坪,清澈的小湖,还有满天飞小鸟。花园里要有很漂亮很漂亮的白房子,房子里要种满花,还有我最喜欢的白色蕾丝。”小女孩高兴地说着。
“好!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小男孩很认真的说。
“那,我要做哥哥的新娘。哥哥会答应我吗?”小女孩继续撒娇。
“会。”小男孩望着小女孩,给了她个很灿烂的微笑。
“哥哥真好!”小女孩抱住小男孩,阳光照耀着两张小脸红扑扑的。
依扬呆呆地看着那幕,画面突然开始跳转。
“哥!你说凤凰会涅磐吗?老爹不是说我是凤凰吗?为什么我不会涅磐?”依扬看到了十岁的小炎和小觉。“觉哥哥!觉哥哥!你告诉我嘛!”炎倚在觉的肩上,推着觉。觉禁闭双唇,皱着眉一语不发。
画面持续跳转着。
“觉哥哥,觉哥哥!救我!”小炎被两个黑衣人夹进汽车,在车后座哭喊着大叫。
“炎,炎!”小觉跟着汽车拼命地跑。他身子还是那么小,终是跟不上汽车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加速地在眼前消失。“可恶!”他对着天狂喊,“我一定!我一定会把小炎救回来的!”
依扬看着那小小的觉,看着那家里的一片狼籍,看着倒在血泊中高大魁梧的父亲。她的眼睛开始模糊。
“不得了了,大哥,听说炎小姐失去记忆了!”
“他们说是和胜会那老头干的!”
“为了开发什么凤涅磐的武器!”
“妈的!”
依扬看到那群七嘴八舌的人围着觉。觉长大了,变高了,那紧锁的眉和越发冷峻的脸和现在一般无异。他依旧抱着拳,一语不发。
“要凤涅磐找回自己除非她浴火重生。”这回出现在依扬眼前的是个干瘪的老头。他驻着龙头杖坐在石椅上。
“能不能讲详细点?”觉认真地看着老头,成年的风韵在他身上渐显渐现。
“凤凰在火里重生,所以叫凤涅磐。凤凰重生会产生巨大的力量。”老头念着难懂的话。
“要怎样才能浴火重生?”觉紧紧追问。
“杀了她最爱的人。”老头站起来,拐杖在地上发出有力的声音,他一步步迈了开去。
“杀了她最爱的人……”觉的表情凝重了下来,他深吸口气,双手紧握成拳,“杀了她最爱的人吗?”
画面又开始飞速地跳跃。义安堂和和胜会血一样的战场,觉凝视着车中被抬回的炎的温柔目光,觉下定决心把炎培养成杀手的毅然表情,一场场,一幕幕……在依扬心中挖下了种子,然后发芽,开花……
“不!不!……”她抱起逐渐冰冷的觉,泪水如泉般喷涌。
身后的火焰燃起了,把黑夜照成了白天。依扬抱着觉,一步步走向门外。
“凤凰涅磐啊!”门口有个声音,“游戏玩得差不多了吧?我来接你了。”是猎鹰的声音。
“哼,苏澈。回头再找你算帐!”依扬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抱着觉向前走去,火焰包围着让她觉得怀中的人儿依旧温暖,“觉,我们走!”
猎鹰看着火凤凰飞天的影子,笑着戴上他的墨镜,“好啊,我们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