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11、政厅与舰桥

　　罗伊第一次来政厅，但他在用精神能力观察飞船时便已经熟悉了政厅的结构。这里是生活区广场附近的一幢独立的大楼，结构不同于蜂巢式的住宅，外观有些像白宫，里面的三司职能机构也建立得很全，只是最高行政长官为议长，没有设立总统。
　　舰桥是一个独立并且地位极高的部门，船长的地位与议长相同，只是分工不同，船长负责飞船的运行，议长负责政厅的运行，两边的工作并没有太大交集，严格来说船长的职能甚至在议长之上，毕竟飞船是人们的生存保障。
　　迪夫并没有马上提出让罗伊做他的助手，而是将他带到人事处面试。其实这个面试只是走个过场，面试官是迪夫的熟人，他提出让罗伊去议长秘书办公室做事，罗伊也并无异议。
　　毕竟他来政厅另有目的。
　　议长巴泽尔是个40出头的男人，硬朗的五官和强壮的体魄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军人，事实上也差不多。大灾变之前巴泽尔是NYPD重案组探长，不仅破获了多起重大案件，还受到FBI与CIA的邀请。
　　大灾变时期巴泽尔帮助过很多人，在纽约威望很高，现在船上有许多人都认识他。有了这个基础，巴泽尔从冬眠醒来后就开始主动担任起组建政厅的工作，选举议长时毫无疑问地拿下了压倒性票数。
　　罗伊被带进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巴泽尔正好也在，迪夫马上就为罗伊引见了巴泽尔。罗伊在庭审时已经见过巴泽尔，这位议长当时似乎并不认同庭审的决定，却又未对此发言。不过罗伊面色如常，巴泽尔也未提及庭审之事，几人寒暄了几句就各做各的去了。
　　秘书办公室加上罗伊一共有五人，负责给议长打下手并做好各部门的工作联络，罗伊提出因为不熟悉三司的运作，所以想试试负责舰桥那边的工作，巴泽尔就安排目前负责舰桥工作的杜鲁带着罗伊从舰桥的日常联络做起。
　　罗伊也把不准自己主动提了想负责舰桥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还特意多解释了一番，不过事实上完全没有必要。舰桥的地位虽然与政厅相当，却并不是什么香馍馍，事实上这几位秘书都不愿意负责舰桥。
　　舰桥的成员不是研究员就是军人，做事方法和政厅完全不一样，功能又太过重要。其他几个秘书都跟舰桥打过交道，都吃了不同程度的亏，只有性情温和的杜鲁坚持了下来，却也是能不去就不去。现在罗伊主动提出要接手舰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完全不担心罗伊来跟他抢饭碗。
　　路德船长和舰桥的军人都来自海军第三舰队，登船时负责海神号运作及日常维护，是除护卫队外唯一拥有武器的队伍，也是整艘飞船上最具有话语权的人群。相比这些鼻孔朝天的军人，作为技术工的研究员们却像一群战战兢兢的小白兔，待在工作室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杜鲁带着罗伊到舰桥的一路上完全被人当小透明，路德船长接待他们时也冷冷淡淡，一脸写着“没事别来瞎转悠”的表情。杜鲁倒是习惯了，不管路德理不理他，只是好声好气地介绍了罗伊，告诉路德以后罗伊将会慢慢接手舰桥的联络工作。路德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杜鲁就知趣地带着罗伊离开了。
　　“大概就是这样，”杜鲁一脸无奈地说，“你也知道这些大兵，脾气都很暴躁，他们不喜欢跟政厅的人打交道。不过好处是舰桥的工作非常轻松，你只需要在有必需的时候把事情通知到位并监督他们执行就行了。”
　　“说实话，这两年来我负责舰桥，除了公务性地定时去打招呼外，只有两次比较麻烦的事件发生，一次是舰桥的一个大兵跟护卫队的人干架，另一次是生活区供水系统的小毛病需要技术人员支持。”
　　罗伊笑笑，不置可否。要真是这么轻松，你现在怎么一脸我来了你就要脱离苦海的表情？
　　“当然，也有些小地方需要特别注意一下，”
　　看吧，果然还有后话。
　　“一个是舰桥区负责跟我们对接的马特上尉，这人是个沙文主义者，觉得在性别比例7：3的情况下，女人是飞船上的资源，应该控制起来强行生育。”
　　“虽然也有些人跟他想法一样，但他是最强硬的一个，还曾经在议会上提出了相关法案，被女性协会的人当庭痛骂一了顿，有幸成为了海神号最令女性深恶痛绝的男人。呃，所以你懂的，要是你想顺利找到女朋友千万别跟他走太近。”
　　罗伊对此哭笑不得，这个确实要注意，有时候脑残是会传染的。
　　“还有一个是技术部部长杰克少校，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他一手组建起了技术部并在一个月内搞定了飞船的航行系统。不过这个人毫无节操，男女通吃，而且据说……在床上有点怪癖。他看上的人会在第一时间拐上床，你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
　　罗伊皱了皱眉，反问，“什么叫‘搞定了飞船的航行系统’？”
　　杜鲁翻了个白眼，这人听话是怎么在听的，重点在后半截啊！
　　“因为杰克并不是飞船的技术人员，他以前是个黑客，据说在圈子里很有名。冬眠第一批苏醒时飞船的系统虽然设置好了航行程序，但原本配置的飞船技术人员一个都没有醒来。”
　　“杰克待在舰桥研究了一个月，这才弄清了系统程序，之后便由他全权负责飞船的系统。直到第二批人员醒来后，里面有几个海神号的技术人员，杰克把他们和一些懂程序的人组编成了技术部，确保飞船的航行。”
　　这种宇宙级飞船的系统以一人之力能在一个月内搞定？确实是不负天才之名。
　　“然后就是路德船长，说实话他根本瞧不起我们政厅，这些军人都觉得现在飞船上应该施行军队制管理。不过得到体能强化的人可不止是这些军人，两边打起来谁也没有明显优势。”
　　“最后还是迪夫花了大精力跟路德船长达成了政厅和舰桥和平共处的协议，所以要是舰桥这边有棘手事件时你可以问下迪夫的意见，他对付路德船长很有一套。”
　　他对付所有人都很有一套，除了比尔。
　　“除了这三个人需要特别注意外，跟那些大兵最好也保持距离。我可不是吓唬你，他们都是些暴力分子，动不动就跟点了爆药桶似的，被盯上了跑都跑不掉。那些研究员，他们虽然挺好说话，但在舰桥这边却并无实权。”
　　“你只需要每周一上午通知舰桥的人来议会，并确保他们按时到场，有什么文件及时发到他们手里，有时候还要做一些讲解，平时就没什么事了。”
　　介绍完后，杜鲁便招呼罗伊回去，罗伊却说，“我可以在这边转转吗？”
　　杜鲁看他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一样，“当然可以，你是名正言顺的舰桥联络人，有权限自由出入舰桥——只要你自己愿意。”
　　罗伊说，“我想在这边多看看，如果你忙的话……”
　　“哦，我确实还有点事，”杜鲁急忙顺着罗伊给的台阶下去了，“你知道，现在有你接手舰桥的工作，我这边也就有了另外的安排。那我先回去了，你看完了也早点回去吧。”
　　杜鲁跟躲瘟疫似地离开了舰桥，罗伊则继续在这边闲逛。舰桥的格局早已用精神能力看过，罗伊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技术部的办公区。
　　这里有许多大型计算机，研究员们穿着制服专心地盯着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有人进来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见罗伊身上别着政厅的徽章，也就没什么兴趣地继续埋头干活。
　　罗伊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屏幕，他并不懂得这些复杂的程序，但一些常规数据他却能看懂，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就像以前专门学习过一样。
　　办公区有一整面墙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映着宇宙中的星海，屏幕上在星海中标示着一些点和线，这是海神号的航行路线和宇宙星图。航行路线是系统本身设置好的，只是中途也会偶尔遇到飞船临时改变航道的情况，需要人工协助系统进行操作。
　　“很美丽吧？”
　　旁边传来一个有些俏皮的声音，一个有着一头金棕色头发的青年不知不觉中站到了罗伊身边，两眼闪着光地盯着他。
　　“确实很美。”罗伊诚心地点点头。
　　得到了应和，青年立即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妙的奇迹！联邦总算是用纳税人的钱做了件有价值的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才造就了如此完美的系统！”
　　“它能自我检测与自我修复，根据侧重点给出不同的解决方案，而且一定是最合理的！最不可思议的是它还能自主进化！天哪，连人类的大脑都不可能比它更完美，要不是它不会说话，我真要觉得它就是传说中的人工智能……”
　　罗伊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道，“我说的是宇宙。”
　　青年闭了嘴，盯着罗伊看了半分钟，然后哈哈地笑了出来，“你可真有趣！”
　　“你也挺有趣，杰克少校。”
　　杰克瞪圆了眼睛，“你认识我？”
　　杰克并没有穿制服，他本来就不是军人，就算技术部隶属于舰桥被要求穿制服，他也并不买账，依然我行我素地穿着便装到处跑，反正没人敢把他怎么样，连路德船长都对他持放任态度。
　　罗伊虽然不认识杰克，但突然冒出这么个奇怪的人，还在这絮絮叨叨讲半天飞船的系统，用脚趾头也能蒙到了。只是罗伊没想到杰克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20岁前半段的样子，果然天才都是少年成名吗？
　　“你好少校，从今天开始我接替杜鲁先生担任舰桥这边的联络工作，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哦哦！”杰克笑得眯起了眼睛，“你这么可爱当然愉快！杜鲁那秃子终于退休了吗？嘿，亲爱的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怎么样？我觉得有许多问题需要跟你详细深入地好好聊聊！”
　　秃子……杜鲁只是发际线有点高而已好吧！
　　罗伊的脸抽了抽，“当然，我也有些事想要向少校请教，可能还需要一些专业的研究员做点讲解……”
　　“别这么见外，难道这里还有人能比我更专业吗？我非常乐意为你亲自讲解！”杰克搂着罗伊的肩膀暧昧地说，“你想知道什么？路德船长暗恋的女人是谁？还是巴泽尔担任议长过程中的黑幕？或者是我今天的内裤颜色，哦亲爱的这个你其实可以自己来验证一下！”
　　罗伊忍住想一拳把他打飞的冲动，呵呵笑了笑，“少校还真是幽默，不知少校能不能用专业知识替我解释一下海神号的航行图呢？”
　　“当然可以，你只要猜中了我的内裤颜色我就告诉你。”
　　“……深紫色带蕾丝的丁字裤。”
　　在一边默默听杰克调戏新来的政厅秘书的研究员们顿时刷新了世界观，一方面是“哇这个看起来小清新的秘书居然会面不改色地回答杰克这种下流问题！”，一方面又是“不是吧他怎么知道杰克穿什么内裤不会是瞎蒙的吧？但看杰克的脸色肯定是蒙对了！”。
　　当事人就更加震惊了，他只是想调戏下这个很对自己胃口的黑发男孩，没想到对方不但猜对了颜色，连样式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罗伊当然知道，他只要用精神力透视一下就行了，完全没有技术含量，连目光都不用移动一毫米。
　　“亲爱的你可真热情……”
　　“少校，现在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杰克干咳了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现在正位于银河系边缘，目标是b32948、z52337、o39479宇宙坐标，那里有海神号需要补充的暗物质聚点。从203年人类苏醒后系统便建议开始向该坐标减速以获取暗物质能源，预计将于5个月后到达该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