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26、精神攻击

　　如果杰克对上护卫队或舰桥军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动态视力再厉害也没用，看得见躲不过啊，毕竟他以前可是个死宅黑客，直到上飞船加入舰桥并获得名誉军衔后，他才在路德船长的逼迫下作了一些格斗训练，让他看起来有点军人的样子。
　　但要对手是迪夫这种外行，那可就轻轻松松了。迪夫以前在健身会所里学了点泰拳，也就是个花架子，靠着暴发力和速度勉强过两招还行，一旦被对方看穿招数，也就只剩下挨打的份。
　　当然，迪夫和杰克也不一定会打架，不过斐迪南知道迪夫一遇到和罗伊有关的事就瞎激动，甚至敢跟阿尔杰动手。到时候别说救罗伊，他自己也得赔进去。
　　不过斐迪南的担心落了个空，因为迪夫把人跟丢了。
　　转角处撞到了一群醉鬼，等迪夫把人赶走后，就十几秒的时间，杰克和罗伊就消失了。
　　这里是商业街的后巷，有一个不小的街心花园，跟罗伊和迪夫刚才聊天时所在的街心花园类似，这里也是情人们幽会的好场所。迪夫顿时怒火三丈，他虽然决定与罗伊恢复为朋友关系，但他也绝对不能忍受其他人当着自己的面诱拐罗伊。
　　于是他冲进了街心花园，只是杰克和罗伊根本没进街心花园，在转过街角后，杰克便拉着罗伊进了大楼的逃生梯往地下走。在阴暗的地下楼道里，杰克急不可耐地将罗伊推到墙角。
　　“你……”
　　罗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把将杰克推开。
　　“抱歉，我对你不感兴趣。下次我再到舰桥向你请教关于系统的事吧。”
　　罗伊转身想走，却被杰克拉了回来，一手捏碎了他的通讯器，并用身体将罗伊锁死在墙角里。
　　“别这么无情嘛……”
　　罗伊满头黑线，决定有机会必需跟那个忘记名字的剧作家推荐这个奇葩人才。
　　但与此同时，罗伊也明白杰克不会就此罢休。杰克虽然没什么武力值，但那是相对而言。在罗伊这种没有体能强化的人面前，杰克简直就是个大力怪。要强来他根本不是杰克的对手，然而这种地下室里空无一人，通讯器又被损，真是应了那句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他。
　　你忘了吗？你能用精神能力直接在大脑里叫我。
　　罗伊恍惚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回响起阿尔杰的话。对了，精神能力可以连接阿尔杰的大脑，在脑中直接与阿尔杰对话。
　　只是罗伊一瞬间又犹豫了，他不想让阿尔杰看到他这么没用的样子。
　　阿尔杰总是在救他，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对危机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弱者的姿态出现在阿尔杰面前。
　　罗伊并不否认这一点，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得到体能强化的星际时代，他确实是弱者，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他与今天广场上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身上的人有什么区别？那些人的神是强尼神父，而罗伊的神是阿尔杰。
　　在一次又一次的营救后，罗伊开始不由自主地依赖阿尔杰，这几乎变成了他的本能。但他突然发现，阿尔杰似乎并没有义务来救他。
　　他相信他和阿尔杰已经成为了朋友，但一向只是阿尔杰在单方面付出，不管是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他，还是在实验室里毫无保留地开放大脑供他实验。他习惯了阿尔杰的单方面付出，他开始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上当然不存在单方面付出的东西，阿尔杰没有索要报酬，是因为现在这种程度还在阿尔杰的忍受范围内。一旦超出那个度，阿尔杰只会认为他是个贪婪的人，然后离他越来越远。
　　就算今天阿尔杰对他这么说了，难道他真的要厚着脸皮把自己惹的一切烂摊子都推给阿尔杰处理吗？他办不到，他不想让阿尔杰将他定位在一无是处的弱者这种程度上。
　　他必需学会自己解决，因为在这个宇宙中，人类是孤独的，他也是。
　　见罗伊抵抗的力量松了下来，杰克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他看见了罗伊锁骨上的牙印，哧哧地笑道，“宝贝，还有谁尝过你的滋味？”
　　话还没说完，杰克突然大叫一声，抱着脑袋退后几步，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他脑内就像是每条神经都接通了百万伏的电流，这些电流通过脊椎蔓延至全身，痛得他像一只做脊髓反映的青蛙一样全身痉挛着在地上扭动。
　　不到一分钟，杰克就彻底晕厥过去，只有四肢还本能地小弧度抽动着。罗伊的情况也并不好，他无力地靠着墙滑落到地上，全身发冷，脸色白得像石膏。然而被抽干血色的嘴唇却裂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做到了，精神攻击。
　　效果比斐迪南预计的好上太多，只是他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大脑也一片混乱，几乎有点同归于尽的意味。要是敌人再强大一些，效果会不会打折？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如果不能把人放倒，那么自己面临的将是对方疯狂的报复吧？
　　无论如何，这一次是罗伊赢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只要掌握了激发能力的小窍门，他就能轻松地重现这种能力。现在他学会了精神攻击，至少有了自保的能力。他不会每次都处于弱势地位，只能寄希望于谁来救他，阿尔杰也不会因为他的软弱而厌恶他……
　　“罗伊！”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罗伊睁大了眼睛，看着阿尔杰夹在一阵风里出现在他身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凄惨，连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
　　阿尔杰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蓝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血色，在罗伊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候，阿尔杰回身一脚将杰克踢飞，后者重重地撞到墙上再弹回地面，罗伊似乎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晕迷中的杰克因剧痛而哼哼出声，嘴里呕出因内脏破损而流出的血沫。
　　阿尔杰一言不发地抱起罗伊，替他整理好衣服。斐迪南这才喘着气跑过来，看到地板上模样凄惨的杰克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他、他死、死了吗？”
　　阿尔杰的声音立即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还没有。”
　　还没有的意思就是离死也不远了。阿尔杰这一脚用了全力，一分力气都没节省，根本就是把人往死里踢。斐迪南也看到罗伊的状况，杰克当然是自作自受，但在飞船上杀人是重罪，更何况这人还是舰桥的技术部部长，他可不想阿尔杰因此成为杀人犯被泡到营养液里变成医疗材料。
　　好在阿尔杰也没准备补刀，而是抱起罗伊就这么走了。斐迪南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治疗仪给杰克做了下紧急处理，然后把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的杰克搬去了医疗区。
　　阿尔杰带着罗伊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一路上阿尔杰的脸色青得吓人，罗伊吱都不敢吱一声，只能默默地垂着头，根本不敢提要回自己房间的事。等阿尔杰把他放到床上后，他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阿尔杰的动作却又把他吓蒙了。
　　阿尔杰毫不留情地撕了他的衣服。
　　罗伊知道阿尔杰的情绪不对，但他不敢把情绪感染那一套用到阿尔杰身上。他在斐迪南的试验室里曾用阿尔杰来练手，阿尔杰已经习惯了罗伊的能力，他立即就会发现罗伊动了手脚。现在阿尔杰正在气头上，虽然罗伊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但去激一头发怒的老虎并非明智之举。
　　阿尔杰没做什么，只是在检查罗伊是否受伤。但被人扒光像货物一样翻着面检查让罗伊很郁闷，刚想挣脱，便被阿尔杰警告似地一掐，他就立即不动了。
　　在阿尔杰确认他确实没受伤，只是因为力量使用过度而有些虚弱后，这才住了手，但并没有把衣服还给他，而是坐到了他身边，蓝灰色的眼睛直视着罗伊。
　　“为什么不叫我？”
　　罗伊一僵，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他当然想过，但最后还是决定隐瞒不叫阿尔杰，自己一个人想办法解决的原因，他不想让阿尔杰知道。
　　要是说出来，这个男人就会察觉到什么吧？罗伊知道自己对阿尔杰有好感，这种好感并不是以前谈恋爱、或者去酒吧找伴的那种好感，对方接受就可以一起愉快地滚床单，对方不接受就拜拜再找下一个猎物。
　　这种好感是建立在害怕失去他的恐惧上，如果阿尔杰不接受，自己是否就会失去这个男人，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他连偷窥一下阿尔杰的大脑也不敢，他生怕阿尔杰发现他的小动作，然后联想到自己对他图谋不轨，最终一走了之。
　　“说话，”阿尔杰捏起罗伊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叫我？我不是跟你说过，遇到危险就用你的能力叫我吗？我跟你说这话还不到6个小时，你就已经忘了吗？”
　　“我……”罗伊想编点借口，但在阿尔杰的注视下，他刚一张口就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那双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如此的惊慌失措，就像一只被老虎盯上的兔子。
　　原来自己的伪装这么不堪一击吗？他可以镇定自若地在摄像机下完美地发言，可以骗过比尔三言两语就让自己脱险。但他却经不起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如此普通的一眼，这一眼就足够让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没时间想太多……”罗伊几乎是颤抖着在说，“我想试试……精神攻击……”
　　“试试？”阿尔杰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在试验室里连一只小白鼠也攻击不了，你有把握成功吗？”
　　罗伊说不出话来，阿尔杰又逼问道，“如果那一击不成功，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告诉我，罗伊，为什么不叫我？”
　　蓝灰色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罗伊绝望的神情，于是罗伊想，管它呢，今天发生的糟心事够多了，就让它彻底变成最糟糕的一天吧。
　　于是他突然抱住阿尔杰的脖子吻了下去，在接触到厚实的嘴唇时，他才发现自己多么渴望这个男人。他在准备着等阿尔杰把他推开，甚至像对杰克那样一脚把自己踢到墙壁上，好让自己为不理智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确实马上就付出了代价，但与他想象中的天壤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