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27、梦的解析

　　……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你比机器人还冷血！
　　……罗伊，你看看我，好不好？
　　……为了你我可以去做任何事，你当然知道，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
　　……预估风险错误，必需马上启动应急系统……
　　……孩子，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正相反，你的一切决策都是正确的……
　　……他不过是个人类，他理解到的世界与你完全不同，为什么你会选他？
　　……这就是你教我的“人性”？呵，人类为自身的狂妄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也是……
　　……我把权限留给你，只有你能控制军备区的一切，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归档清零，让一切重来吧……
　　再见，玛丽亚。
　　像触电一般抽搐了一下，罗伊从纷乱无章的噩梦中醒来。他全身都是冷汗，包裹住他身躯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都已经湿了，身体却因寒冷而不断颤抖着，刚从噩梦中醒来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直到许久之后才慢慢平息。
　　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被子上熟悉而又甜蜜的气息让他回忆起了房间的主人。想起昨晚的疯狂，罗伊这才感觉到身体不对劲，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动根手指都觉得沉重，腰部以下几乎失去了知觉，稍微牵动下肌肉就酸痛得让他想尖叫。
　　罗伊真想跟斐迪南理论理论，细胞活性200倍？只能治点破损性伤口，连个肌肉酸痛和皮下淤血都治不了，这种破能力拿来干嘛？还不如直接强化下他少得可怜的肌肉，至少还能让某方面的“战斗力”更持久一点。
　　没错，昨晚罗伊是被阿尔杰做晕过去的。
　　在一夜疯狂后，阿尔杰并没有陪在他身边，罗伊心里有些失望。但当他强撑起身体看到床边矮柜上的食物和电子板上的留言时，又不禁露出微笑。
　　电子板上是阿尔杰的手写体：帮你请了假，吃完饭继续睡。
　　餐盘上放着软面包和果蔬沙拉等凉掉也不失美味的食物，面包上已经抹了满满的黄油。即使没什么胃口，罗伊也硬是勉强起身把它吃完，他当然不可能继续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需去做。
　　艰难地尽量避开人来到医疗区，罗伊脸色难看地挪到了斐迪南的办公室。斐迪南见到他时简直快吓死了，昨晚阿尔杰把罗伊抱走后他就没见到罗伊，这两人的通讯器又都不接。
　　“你、你怎么了？”
　　昨晚找到罗伊的时候貌似没这么惨啊？！
　　罗伊尴尬地说，“我需要治疗……”然后很自觉地就躺到了治疗舱中。治疗仪给他检查并注射了药物，十分钟后，罗伊就活蹦乱跳地从治疗舱中出来了。
　　虽然罗伊身上的外伤通通被治好，但斐迪南的眼神可不差，他清楚地记得昨晚找到罗伊时还好好的呢，今天却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至于对象？人都是被阿尔杰带走的，还有可能是别人吗？
　　“你和阿尔杰在一起了？”
　　在一起？虽然做都做过了，但罗伊还真不确定。
　　“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罗伊叹了口气，抱怨起来，“你说的什么细胞活性200倍的，真的有用？只对破个皮有效，肌肉酸痛什么的也完全不受益，要是来个内脏大出血，就算破损的内脏能迅速恢复，内部的淤血也会要人命的啊。”
　　“哦，关于这个，这几天我有了新发现，”说到他的研究，斐迪南倒是把八卦抛到一边开始一本正经，“根据这段时间的血样分析，我发现你的这种强化并不完整。”
　　“不完整？什么意思？”
　　“我们在冬眠时进行的体能强化不仅仅是依靠药剂，还有冬眠舱内释放的气体、微电流和微辐射，虽然药剂占了很大一部分主导作用，但其他方面的辅助却是缺一不可的。”
　　罗伊反驳道，“但是我的这种强化也是在冬眠期间形成的吧？不应该是一样的吗？”
　　“我用你的血液复原了你身体内的药剂成分，虽然这种方法不可能还原药剂，但分析出药剂的主要元素还是可以的。所以我能很确定地告诉你，你身体内残留的药剂元素至少有20种以上跟我们接受的体质增强药剂不同。”
　　“这……这可能吗？为什么会不一样？”
　　“这我哪知道……”斐迪南一脸狂热地说，“不过在这20种不同的元素中，有多种元素都是以往研究中与人体不兼容的东西，有些甚至对于人体来说是剧毒！但它们在你体内却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本身就是一种医学奇迹！”
　　“只是我又对比了这些元素在你血液中的含量，发现有一些并不稳定，甚至还在进行二次融合！也就是说你的身体素质还在产生变化，不过这种自然变化弧度太小，缺少一个促成质变的刺激元素！有了这个刺激元素，你的身体就可以完成全面的体质增强，我不能预估出具体效果，但你现在这种半吊子的自愈功能肯定会有大弧度改善！”
　　罗伊并不看好这个前景，“只是自愈能力改善？我能像你们这样轻轻松松跑上20公里不喘粗气，能像阿尔杰那样一拳把比尔揍飞吗？”
　　“……估计不可能，”斐迪南眼中精光一闪，“不过我能肯定那时候你跟阿尔杰不管怎么做第二天都可以轻松起床无压力。”
　　“所以你给我的定位是充气娃娃？”
　　“那是什么？”
　　罗伊无语，“算了当我没说，我来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你跟阿尔杰在一起了？”
　　“……”
　　在充分满足了斐迪南的好奇心后，罗伊才将昨晚的噩梦告诉了斐迪南。
　　那个梦十分杂乱，罗伊甚至不记得梦境的具体内容。但梦中的一切人和事都如此熟悉，那种悲伤与绝望甚至像是他亲身体验过。他不敢把它当个单纯的梦境看待，但他能记得的部分又让他摸不着头脑。
　　之前罗伊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给他的建议是放松心情，不要刻意去回忆，多和自己熟悉的人事物接触，这样说不定能慢慢回忆起一些东西。熟悉的人事物罗伊在飞船上一样没有，只有农业区那片宽广的玉米田能让他回想起小时候的家乡。
　　但他在玉米田工作那段时间也并没有找回失去的记忆，后来他就把医生的嘱咐忘在了脑后，毕竟回忆过去不如直面未来不是吗？
　　但这个梦却让他想起了医生的另一个建议，医生说有空可以读下弗洛伊德，或许你能从你的梦境中找到失去的记忆碎片。
　　罗伊并不常做梦，偶尔做了梦也会很快忘掉。但昨晚的噩梦却让他心惊，他总感觉那并不是只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这并不是我的专长，要不你再去找威尔聊聊？”
　　罗伊摇摇头，“我觉得那个梦里的一些信息很重要，我怕它与我的能力和体质有关。”
　　斐迪南点头，他也不赞成将罗伊还未开发完全的能力提前公开。
　　“那我们从你记得的部分说起？”斐迪南说，“最重要的应该是‘玛丽亚’吧？”
　　“是的，那张被我吞掉的字条证明‘玛丽亚’这个线索是真实存在的，我记得梦里有个女人的声音，那并不是我记忆中存在的任何一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玛丽亚，但我最后听见自己在跟她说‘再见，玛丽亚’。”
　　“那么玛丽亚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了，之前我们查过，飞船上并没有叫玛丽亚的女人，记录中也没有。你还记得在梦里，你和玛丽亚是什么关系吗？”
　　罗伊想了想，说，“我似乎……和她关系很密切。我和她无话不说，我们很亲密，但又会争吵。”
　　“是女朋友？”
　　“我是gay，哪来的女朋友，而且我对她并没有类似恋人的感觉。”
　　“不是女朋友，也不可能是亲人，朋友？听起来也不像。”斐迪南又问，“你认为你所说的玛丽亚和杰克说的玛丽亚有关？”
　　“我不知道，我只是……”罗伊有点懊悔地扶额，“我只是昨天听到他一说玛丽亚这个名字，就有点神经过敏了。他说玛丽亚是飞船的系统，还说他和系统对过话。”
　　斐迪南不认同，“杰克整天神经兮兮的，他管他做的病毒叫小美人，管他办公室的清洁机器人叫苏珊，我觉得他会给飞船系统取个女人的名字并不奇怪。”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罗伊也觉得昨天居然信了杰克的话真是蠢透了，“就算系统真的叫玛丽亚，它模拟的那个女性声音和我梦中女人的声音也完全不一样。”
　　“你太心急了，你昨天差点就被那个色魔吃掉啦！”
　　但后来还不是被吃掉了，连骨头渣都不剩。
　　斐迪南吐槽完后又说，“你说梦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罗伊点点头，“有好几个声音，似乎都挺熟，又想不起来。”
　　“这很正常，如果真是回忆再现，你以前就认识他们，觉得熟并不奇怪。你还记得都说了些什么吗？”
　　“记不太清了，但似乎是在争吵。”
　　“吵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一些片断，比如我听到有个女人骂我冷血，还有个男人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不会是迪夫吧？”斐迪南说，“他可是真的说过这话的哦。梦境里也有可能会掺杂一些你身边最近发生的事吧？”
　　“有可能，但我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不是迪夫，梦中的声音记得最清楚的只有玛丽亚。”
　　“看来这个玛丽亚是个关键线索，除了名字还有其他的吗？比如说你觉得玛丽亚应该长什么样子？金色头发还是褐色头发？”
　　罗伊想了会儿，摇头道，“我想象不出来，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个比较年长的女性，成熟，知性，在我有困惑的时候可以去找她商量。”
　　“原来你喜欢姐姐型的啊……”
　　“不，我喜欢男人。”
　　“阿尔杰？”
　　罗伊脸红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斐迪南欣慰地说，“看来我出的主意还是有效的，你看你昨晚还不确定的事今天不就确定了么？”
　　“不，你的主意真是烂透了。”
　　“好吧，”斐迪南不再争辩，继续问道，“还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罗伊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我得找个机会去军备区看看。”
　　“军备区？”斐迪南说，“那里被封闭了啊。”
　　“我知道，但我觉得一定有办法进去，”罗伊有些焦躁，“那里应该有我自己留下的重要线索。”
　　斐迪南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不过是你梦到的东西，而且你不是说，梦里是‘你自己’把什么东西留给别人了吗？”
　　“是权限，”罗伊说，“我听见自己说，把军备区的‘权限’给了什么人，如果军备区的权限本来是属于我的，那么在那里一定会有我自己留下的东西，就像我衣服里那张写着玛丽亚的纸条一样。”
　　“即使如此，你不是已经把‘权限’给别人了么？你要怎么进入封闭区？”
　　“或许……比尔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