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29、人工智能

　　“于是，你和这个玛丽亚聊了会天，然后就很开心地发现这是个人工智能？”罗伊否定道，“你确定你不是因为疲劳过度而产生的幻觉？或者不小心联网和某个叫玛丽亚的妞聊了会儿天？”
　　“我的智商告诉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杰克为自己的专业能力被质疑而火大，“她知道的东西除了总系统工程师外没人能知道！哦不，或许连总系统工程师都不知道，因为这是一个会自主进化的系统！”
　　“当这个系统开发出来后，连她的创造者都不可能知道她将发生的变化！她是一个奇迹！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搞定飞船的航行系统，还写了长达600页的人工操作说明书？”
　　“所以，那根本不是你写的，而是系统本身的备档？”
　　杰克老脸一红，“呃……好吧，我承认这挺卑鄙的，但这是我和玛丽亚的交易，她给我航行权限，我替她做一些事并隐瞒她的存在，各取所需而已……”
　　“我本来……你知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做出来了……那些人，末日计划基地的人，真的造出了一个人工智能！还是一个会自主进化的人工智能！我不甘心，我连这个系统的大门都进不去，他们居然能……”
　　“那么，你替她做事，她给你航行权限，听起来真像是和恶魔的交易，嗯？”罗伊想到自己梦中的所谓军备区的权限，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呢？现在你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恶魔会来收割你的灵魂吗？”
　　“哦该死的，你还是不相信我，虽然我也不指望你们这些凡人能明白，”杰克翻了个白眼，差点被气死，“她不会知道，因为她平时都处于沉睡状态，我也只跟她说过几次话。我以前也试着向其他研究员暗示性地讨论这件事，要知道他们才是正牌原装的飞船技术人员，但他们也完全对飞船系统一无所知。”
　　“在我拿出人工操作说明书以前，他们都只是飞船的运维工程师而已，航线是系统自主设置的，他们根本没办法改变，只能像牲口一样听牧羊犬的驱赶，偶尔捉点小虫修点机械就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但玛丽亚把航行权限给了我，路德船长不得不让我当这个技术部部长，因为除了我没人知道如何对飞船进行人工操作。人类总是太过自信，路德船长和马特上尉他们都不信任机械，认为飞船的一切行为必需在人类的掌握下，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对人工操作这么执着的原因。”
　　“那份说明书虽然能让其他研究员也学会如何操作，但权限在我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控制航行，这是玛丽亚给我的权限，任何人任何手段都改变不了。”
　　“你倒是说说，我一个编外人员，要怎么样才能把这种超级飞船的航行权限给黑过来？哈，我连参与末日计划基地的研究都不够格……而玛丽亚，是她教会我飞船的一切，她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所以，现在你把你的女神卖了，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把你的航行权限收回？或者——操纵线性车让你一头撞死在墙上？”
　　“嘿，等等！”杰克问，“你觉得……你觉得你遇上的意外是玛丽亚干的？不！不可能！她是人工智能，她严格遵守三定律的好嘛！昨晚我也跟你说过了，玛丽亚绝对不会有这种低级bug！”
　　“是的这件事很奇怪，没有人为操作的痕迹，系统自检也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杰克顿了一下，有点心虚地说，“而且我事后用航行权限查了所有我能查到的东西，至少在我的权限内找不到任何发送给线性车和飞行摩托的命令。”
　　“后来舰桥公布的那些什么从某研究员的电脑上发现痕迹之类的，全特么是谎言好嘛！联邦的一贯手法而已！不过民众就是吃这一套，当然，看起来你是不信的，这很好，证明你是个有脑子的人，所以把你的脑子用起来，不要只看到系统怎么怎么样。”
　　罗伊问，“你刚才说，航行权限？除了这个权限，飞船还有其他权限吗？”
　　“当然有，不过玛丽亚没跟我说这事，只提到过一点，据我所知有飞船的航行权限，这个玛丽亚交给了我，还有社会决策权，这是政厅议长和舰桥船长一人一半，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也没主动问过她。”
　　“其他封闭区域的权限在谁手里？像能源区，军备区之类的？”
　　“不，不在任何人手里，那些封闭起来的区域被玛丽亚锁死了，只有船长权限才能重新开启，航行权限和社会决策权都动不了封闭的区域。”
　　“路德船长呢？”
　　杰克轻蔑地说，“他虽然是‘船长’，不过这个船长可是他自封的。我听一些士兵说，路德登船时只不过是飞船司令，但苏醒后飞船的军队中只有他是统率级别的人物。当时飞船上只有舰桥的军队掌握着一部分武器，他说自己是船长谁敢吱声？”
　　“也就是说，他没有船长权限。”
　　“必需没有，他要是有船长权限早就把军备区占领了好嘛？”
　　也就是说海神号的船长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任由路德掌权？是已经在初期动乱中被路德杀死，还是为了保命隐藏了身份？或者在那几十个还未苏醒的冬眠舱里？“玛丽亚”隐藏身份让杰克做她的代行人是不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船长？
　　“玛丽亚都让你帮她干了些什么？”
　　杰克神色古怪，犹豫了一会儿没说，罗伊说，“好吧，那让我来猜猜，是关于社会决策权的一些东西是吗？或许她是让你在一些全民投票环节做点手脚？”
　　杰克大吃一惊，“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看样子我猜对了，所以你最好说实话，至于我究竟是不是你的敌人——这不是很明显吗？至少我不会站在舰桥那边。”
　　在与杰克的对话中，罗伊一直用精神能力观察着杰克的大脑。杰克没有说谎，而且还非常高兴有人能跟他讨论关于玛丽亚的事，看来这个秘密还真把他憋坏了。
　　就在刚才问到杰克帮玛丽亚干了些什么的时候，一些回忆性质的记忆碎片在杰克脑海中闪过，这也让罗伊得知了杰克和玛丽亚的交易。
　　“好吧，”杰克放弃那点小纠结，“你知道，在苏醒初期飞船是全军事化管理，社会刚刚稳定下来后，人们开始要求恢复原联邦政体。当时是舰桥掌权，但人们闹得很厉害，由体质强化者组成的护卫队雏形也开始形成，相当于民众手中的军事力量。”
　　“舰桥不敢贸然施行独裁，搞了几轮全民投票。玛丽亚支持恢复原联邦制度，但她说舰桥肯定会使用一定军事力量来拉大投票的偏差。于是我按玛丽亚的意思暂时在暗中接手了一部分决策权，并黑进舰桥的投票系统里更改了结果。”
　　“见投票结果不理想，舰桥一度想要用武力迫使民众归顺舰桥，不过我伪装系统锁了一部分舰桥的决策权。等政厅形成并正常运行，护卫队也初具规模后，我才把那部分封锁的决策权限还给舰桥。”
　　“这些事玛丽亚都不能做，因为她毕竟只是个系统，她只能把权限分配给她认为对的人，不能干与人类的决策。所以我充当了她的外部接口，成为她的手脚口眼，替她完成她的愿望。”
　　“她的愿望？她希望人类获得民主？她身为机械却要干涉飞船时代的人类社会形态？”
　　“但她做的是对的，难道你希望一醒来就面对一个由舰桥独裁的社会？”
　　“我只能说在这件事情上她和我的观点是一样的，但我并不认为机械应该干与人类社会形态的发展。而且你不觉得一个机械系统居然要求人类民主这很奇怪吗？如果她是人工智能，她应该会根据飞船的实际情况进行判断，而不是宁愿找个代言人在投票里搞小花招也要让人类社会延续某个特定的社会形态。”
　　“为什么不？”杰克很奇怪地说，“她既然是人工智能，肯定会有自己的性格喜好和感情倾向啊！不然她和普通机械系统有什么区别？”
　　性格喜好和感情倾向……如果机械真的具有了这些东西，完全就可以像科幻电影里那样掀起一场机械革命了。
　　“人工智能的话题到此为止，那么我们来谈谈合作事项。”
　　“合作？”杰克不解，“你要合作什么？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需要跟你合作的！”
　　“好吧，那么我换个说法，就用威胁你觉得怎么样？”罗伊浅浅地一笑，“你刚才的话我们已经录音，你应该不想让路德船长之类的人知道你在投票上做过手脚的事吧？”
　　“哈？”杰克翻了个白眼，“这种东西，我分分钟就可以给你黑掉！”
　　“你能动手脚的也就是与飞船网络连接的东西吧？”罗伊摸出个录音笔在杰克面前晃了晃，“这也算是古董了，不过好在还能用。飞船上确实所有终端都和飞船网络联接，不过并不包括自己的行李中携带的设备。”
　　“你你你……你居然还带着这种几百年前的东西！”
　　“所以？”
　　杰克气得快缺氧了，“好吧好吧，你的威胁成功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相信你不会突然想不开反悔是吧？”
　　“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好好养伤吧部长先生，希望阿尔杰不要再来找你麻烦。”
　　“你……你还是人吗！”
　　不理会杰克的大喊大叫，罗伊和斐迪南回了办公室。斐迪南脸色古怪地问，“你相信他说的吗？人工智能？如果飞船真有人工智能，为什么舰桥的人一直没有发现？而且那个人工智能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她被创造出来不就是为了帮助人类的吗？”
　　“是的，他虽然没撒谎，但这些信息里的疑点很多，不过我们现在需要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杰克说的人工智能玛丽亚和我衣服里的纸条上写的玛丽亚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呃……对哦还有这事……那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罗伊叹了口气，“飞船上唯一一个叫玛丽亚的居然是杰克口中的人工智能，而且看起来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所谓的人工智能。”
　　“你想让杰克做什么？唤醒那个沉睡的人工智能交流吗？”
　　“现在不考虑这个，杰克还有其他用处。他可以带我们去军备区。”
　　“等等，你不是说要和比尔一起去吗？”
　　“比尔和杰克。”
　　“你确定比尔不会先把杰克干掉？”
　　“他们两个没有利益冲突点，杰克是个研究狂，比尔是个暴力狂，另外，杰克既然是和系统绑在一起的，那他不会对军备区里的东西感兴趣，否则他早就通过他的权限弄到武器了。”
　　“但杰克说除了船长没人能开启封闭区域。”
　　“武器不仅仅只有军备区才有。他和系统联手做点手脚就能从舰桥的储备仓库里拿到武器，可他没这么做，他虽然挂着少校军衔身上却连把枪都没有。”
　　“或许是路德船长提防他？”
　　“不，路德并不忌惮他，否则杰克也不会过得这么自在，而且路德也并不在意他，你看从他昨晚被揍到现在，一个舰桥技术部部长在医疗区躺了这么久都没人来过问一声……说起来也满可怜的。”
　　“……是啊……”
　　二人倒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不约而同地为杰克的悲惨命运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今晚开始行动，”罗伊跟斐迪南说，“治疗舱在晚上12点以前能治好他吗？”
　　“这个倒是没问题，可是……”
　　“别可是了，”罗伊安慰他道，“我只不过是去看看，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呢。”
　　“那必需进去，不然比尔会杀了你的！”
　　“如果真进不去，我会想办法把责任推到杰克身上。”
　　“……你带上杰克不会是还有这个作用吧？”
　　“必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