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40、登陆调查

　　明知是陷阱却必需钻？
　　若是在罗伊恢复记忆前，或许还会谨慎地按兵不动。但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权限与能力，罗伊认为他们没必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三艘探测舰前往不同方向进行探索，如果其中一艘有所发现，可以申请另外两艘派小型飞艇过来协助。虽然没有人对这个荒星带抱以希望，但也都在心里存着侥幸，毕竟一切有价值的新发现都能在返回飞船后换成相当于货币的信用点，俗称钱，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毕竟现在飞船的基础物资仍是以分配形式，要想让自己过得更好，只能另寻他路。有头脑的人都开始申请加盟工厂区或者租用商铺，有专业本领的都和政厅搭上关系进入公共机构，没头脑没本事却勤奋肯干的也得到了额外生产等项目的奖励，可以说飞船上的经济复苏，政厅发布的决策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但这些毕竟是针对经济和农业，对普通人来说比较有利。但舰桥那边的军队势力要怎么办呢？
　　维持治安？最初的动乱期已经过去，政厅又成立了相当于城市警察的护卫队，根本无需也不让军队插手。外敌？虽然每个人都在幻想着某一天和外星人遭遇，但这几率也就够人做做梦，几年的航行下来别说是外星人，连个细菌都没发现。
　　人们开始有怨言，养着军队不干事，闹了好几次减员，虽然路德船长顶着压力把这些破事都给平了，但舰桥在民众中的口碑却越来越坏。路德船长不得不在巴泽尔等人的建议下让士兵们轮流去生产区工作，一部分没权没势的士兵现在已经被彻底排除在舰桥之外，除了编制和物资与舰桥挂钩，其实也与普通民众无异了。
　　在这种情况下，探测小行星倒是给了这些士兵们一个出路。不管有没有成果，这一个月的探测都是有额外报酬的，万一真要发现点什么，政厅和舰桥都有丰富的奖励。所以即使上头的人对这次探测不报希望，量探测舰上的士兵们热情倒是极其高涨。
　　“……我们才刚刚到达近地轨道，就莫明其妙地接收到了一段诡异的电磁脉冲，听起来十分有规律，”刚出任务回来的大兵兴奋地讲述着他的神奇经历。
　　“随队的那什么研究员都说了，这肯定是人为的信号！他现在正在加紧破译，说不定这一带的荒星中就有智慧生命！也有可能是智慧生命留下的遗迹或者机械，但这段信号至少告诉我们人类在宇宙中并不是孤独的！外星生命体极有可能存在……嗷！”
　　“好了士兵，”罗伊微笑着收回治疗仪，“虽然宇宙的奇观十分美丽，但请记往一定要在遭遇风暴前系好安全带，否则下次可不一定只是擦破胳臂这种轻伤了。”
　　“当然，医生，”大兵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要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离小行星这么近……唉，要是有登陆调查就好了……”
　　罗伊说，“不是已经有些成果了么？说不定只要找到你说的那个信号源，舰队会派人登陆调查小行星了呢。”
　　大兵被罗伊的微笑晃花了眼，一瞬间的恍乎后，眼中慢慢渗出了些许狂热。
　　“没错……一定会有信号源的！小行星上的线索……”
　　大兵边自言自语，边穿好衣服离开了医务室，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情绪与思维都有些不对劲。当然，其他人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毕竟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宇宙中的星体，有谁能不激动呢？毕竟他们在末日前都只是普通的陆战士兵啊！
　　大兵离开后，一个穿着后勤工作服的清洁工来到了医务室。他默不做声地关上了医务室的门，坐到罗伊面前，古怪地盯着罗伊，说，“催眠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有些不同，准确来说只是一点表层的精神暗示，毕竟真正的催眠术会在人类的大脑中留下过多的痕迹，如果有人调查就很容易发现。”
　　“但你的精神能力却没有这个顾虑，”阿尔杰取下帽子，既然顶着一张陌生而平凡的脸，但眼睛里的神采却能让罗伊第一眼就认出他，“这两天T3上的人是不是有点过于活跃了？毕竟另外两艘探测舰可都是一无所获呢。”
　　“没关系，我有分寸，”罗伊说，“我观察过，另外两艘上的士兵们情绪也比较高，更何况我们这边还有所‘发现’呢，比他们热闹点也无可厚非。”
　　“你确定杰克做的那段信号不会被那些研究员识破？”
　　“这里近虫洞，有些什么诡异的磁暴或者规律性信号也不奇怪，有权威研究认为虫洞极有可能连接着其他时空，这种观点也成为了主流观点之一。突如其来的信号夹在磁暴中，过段时间又莫明其妙地消失，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于罗伊的话，阿尔杰并没有过多顾虑，不过是习惯性小心谨慎罢了。为了让约书亚动手，罗伊用精神通话联系了杰克，让他做了一段有规律的电磁信号，用封锁区内的仪器发射到了T3正在探索的小行星上。
　　有了这个“发现”，T3停留在这颗毫不起野的土黄色小行星的时间便顺理成章地拉长，罗伊又暗中挑起了士兵们的积极性，现在T3的舰长也不知不觉地受到外界影响，开始认真考虑登陆调查的事项。
　　“一旦登陆调查开始，”罗伊拿出小黑盒，交到阿尔杰手里，“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带到登陆舰上去。”
　　“你这么肯定会有登陆计划？”
　　罗伊指指自己的脑袋，“别忘了人工监控，最迟一周内就会有动作了。”
　　阿尔杰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的精神力使用过度不是会晕倒吗？”
　　“在我想起来一部分记忆之后，精神力使用时间变长了很多，我想可能跟我的记忆封印有关，”罗伊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别乱来，”阿尔杰临走时叮嘱道，“有情况就叫我。”
　　“好的。”
　　罗伊的精神力并不像他说的这么强大，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监视，虽然在找回一部分记忆后情况确实好转了很多，但精神力使用的量远大于他的想象。不过没定目标倒是没问题，至少不会让阿尔杰察觉他在勉强自己。
　　罗伊觉得自己可能有某种程度上的中二病，将对方的关心理解为管束，虽然心里明白阿尔杰的好意，但行动起来却是另一番样子。
　　此时，他将意识锁定到了约书亚身上。
　　罗伊告诉阿尔杰要在全船搜索约书亚很难，或许会被对方察觉，但在不停地找死程度的努力后，那个神秘的约书亚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跟那次酒吧的短暂见面时一样，约书亚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样，穿着副官的制式军服，毫无存在感地坐在办公室角落里处理马特上尉的文书工作。
　　之所以没有对他有印象，实在是由于他极少露面。马特上尉其实有三个副官，时常跟在他身边的那一个被人们认为是唯一一个，但实际上还有两人在背后帮他处理事项。正如之前所说，虽然他的军衔不高，但实权很大，是路德船长安排来对接政厅事务的要员，日常事务自然也多。
　　三个副官中，约书亚最无存在感，除了极少露面，连马特上尉有时候都会忘记有这么个人在帮自己干杂活。约书亚也从不露出任何锋芒，即使有着出色的外貌与才干，在他的刻意掩饰下，竟也毫不为人察觉。
　　对于约书亚，罗伊也是佩服的。即使自己跟他有过直接接触，竟也被约书亚掩饰了过去而毫无所觉。他不可能用当时还没恢复记忆这种借口来骗自己，就算是现在，约书亚的掩饰手段也比他高了好几个档次。
　　目标既然已经找到，重点就在于约书亚的目的。在包括罗伊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罗伊的特殊性时，约书亚就已经展开了针对罗伊的极其隐秘的暗杀行动。这个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吧？但他知道到哪种程度？真实身份又是什么？这些却需要罗伊慢慢观察。
　　远程的入侵记忆是行不通的，就算在距离范围内，罗伊也不敢轻易尝试，阿尔杰曾察觉过罗伊的记忆入侵，罗伊相信约书亚也极有可能有此本事。
　　现在对方依然认为罗伊一无所知，才想要趁机出手，这也是罗伊的优势，相当于有了一张自己的鬼牌。他还没有完全认识约书亚，不能推算出这个对手的行动模式，也并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所以他也不能让约书亚完全认识他。
　　等待是目前唯一的保险手段，不过罗伊并不打算什么也不做。这段时间他用自己的能力悄悄影响着舰上士兵们的情绪，引导他们的思维，然后终于将杰克做的假信号投入了使用。在阿尔杰离开医务室后不久，T3舰的舰长经过漫长的会议讨论，终于决定派人进行登陆调查。
　　信号来源于一颗被命中为T3-389的小行星，小行星只有月亮的一半大，但上面布满了各种形状古怪的岩石，如果有海洋学家在此，会注意到小行星的地表与海底有着不少相似之处。但人们依然不能只凭地表便认为这里曾经存在过海洋，而且他们也并不关心，他们急于证明人类在宇宙中并不孤独。
　　登陆舰上包括10名士兵和2名校官，离舰时T3上的人们像欢送英雄一样为他们欢呼，罗伊也站在角落里面带微笑地挥手。昨天夜里，阿尔杰已经将那个未知的小黑盒悄悄放到了登陆舰的补给中。
　　T3的登陆计划早已与海神号沟通并获得了确认，约书亚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但他的表现太过平静，甚至连情绪都没有一丝波动。阿尔杰对此有所怀疑，罗伊却并不担心，心怀不轨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既然他不急于一时，就让小黑盒跟着登陆舰去小行星上转一圈，有可能就这样不为人知地被带回T3，也有可能被当作垃圾丢到小行星或者宇宙中。
　　不过罗伊怎么可能任由威胁再回到自己身边？临行前他已经对登陆舰上的一名士兵作了精神暗示，那名士兵会将小黑盒扔在小行星上，让它再也无法出现在罗伊面前。
　　登陆调查进行24小时后，登陆的士兵并无特殊发现，却也没有遇到危险。于是上级命令士兵们继续深入，将临时登陆计划暂时延长至一周时间。
　　T3这边有所发现，这个事实刺激了另外两支队伍的热情。不过罗伊现在倒是整天无所事事，没事就用精神力看看约书亚，几天下来，他倒是有所发现。
　　倒不是说约书亚有了行动，而是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范围似乎更广了。
　　解除了一段记忆封锁后，罗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所增长，但那时他只以为这种能力值是固定有，有一定的范围与极限，毕竟使用过度也会造成自己的精神疲劳甚至头痛，为了自己的健康，也为了不让阿尔杰发现他每天都在悄悄使用精神力，罗伊很少去触及他的极限。
　　但几天下来，他突然发现，在监视约书亚的时候，他已经不用再事先搜索，而是不管约书亚身处何处，他都可以精准地定位到约书亚身上。罗伊想到这是不是一种精神力增长的表现，于是为了更加明确地测试他的能力，他决定再进行一次远距离探测。
　　之前在斐迪南的办公室里进行远距离极限测试时，罗伊的精神力范围最远可以达到一个小星系的边缘，而现在，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远距离测试达到了之前的1.5倍！
　　罗伊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虽并不特殊之处，但显然他每天都有在大量使用精神力。也就是说，使用精神力的行为相当于一种锻炼，可以让他的精神力进行增长。
　　于是罗伊决定继续这种锻炼，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跟阿尔杰说一声。毕竟要长期大量地使用精神力，对于敏锐的阿尔杰来说是极其容易发现的。到时候阿尔杰若是误会他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