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惊华年》九天飞羽

35、第 35 章

　　“你们快别说了，昨天从沁芳殿里抬出来一具死尸，血肉模糊，可吓人了……”
　　“是啊，以前雅妃莫说是责打下人，就是骂一句也没有过，现在……”
　　大殿里一时间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凡，康敏头疼欲裂，无力的开口道：“本宫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起身，不约而同的问道：“皇后娘娘，那今天晚上的晚宴去吗？”
　　康敏怒道：“如果你们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大可以不去。”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走出朝凤殿，都围住了兰妃问道：“娘娘，我们到底去不去啊？”
　　“皇后在丁忧之中，都没有说不去，你我又岂敢违拗。”
　　“兰妃娘娘，你和她同为妃位，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如此的欺负人。我们看她的脸色就罢了，她凭什么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兰妃失笑：“你们啊，也别来撺掇我，这才是雅妃的真性子啊。以前她忍着，让着，如今再招惹她，可没有好果子吃。连皇后都不敢捋其虎须，何况是我。难道这一会子的功夫，你们就忘了杜昭仪的脸了不成，快回去准备吧，雅妃大病初愈，我们怎么着也要送上一份厚礼。”

　　永寿宫，太后柳耀荣依旧衣着华贵，高高在上，看着躬身行礼的人，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你这孩子终于忍不住了。”
　　林娴雅笑得温婉：“还不是拜太后所赐。”说着，径直起身在太后的下首坐下。
　　太后视若未见，依旧笑道：“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眼昏花，果然没有错看了你。”
　　“太后是火眼金睛，谁也逃不过你的法眼。”
　　太后哈哈大笑：“事到如今，你还奉承我做什么？”
　　“我没有奉承太后，而是实话实说，您的手段，无人可出其右。其实你早就知道皇上的野心，所以故意扶持我，想我和皇上联手扳倒康家。为柳家除去一个心腹大患，除去一个绊脚石。”
　　太后呵呵笑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不遗余力的去扳倒康家。”
　　林娴雅叹道：“我也想过，和康家联手，可太后抢先了一步，挑拨康敏来对付我，我们势同水火，您自然就不用担心了。您将所有的人玩弄在股掌之上，我真的很佩服。”
　　太后轻轻滑动着手上的戒指，叹道：“你这孩子太聪明了，这可不好。”
　　林娴雅笑道：“是啊，太后本来想一直利用我来着，可惜现在这颗棋子不在你的掌握之中了。太后当年之所以答应我的父亲，不亲自出手杀我，害我，不过是以为我马上就会死掉。没想到我爹早已为我安排了后路，我在京卫之乱中竟然没有死，太后一定觉得很遗憾吧。”
　　太后笑着摇首道：“你错了，我很庆幸你活着，不然的话，我在这深宫之中也太寂寞了。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为你安排替身，可见是不想你继续生活在这深宫之中，可惜最后你还是辜负了他的希望，进了宫。”
　　“如果不进宫，我如何能够见识太后您的风采和手段，我可是受益匪浅呐。”
　　太后哈哈大笑：“哀家的手段还多着那，你可要好好的学。”
　　林娴雅站了起来，微微俯身：“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太后不必担心。”
　　两人依然言笑晏晏，但其中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却是逼人心魄。服侍在旁的红雀，早已是汗湿了衣衫，身子都在微微地发抖。
　　“太后，臣妾今晚在沁芳殿设宴，您可愿赏光。”
　　“哀家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免得哀家在，你们拘谨。”
　　林娴雅依旧行礼如仪，温文尔雅，恭恭敬敬地行过了礼，才施施然地转身走了。
　　晚宴，各宫的妃嫔来的很齐整，连皇后都准时来了，反而是作为主人的林娴雅姗姗来迟。
　　茶换了一遍又一遍，可林娴雅还是没有露面，妃嫔们不耐烦的追问，沁芳殿伺候在侧的奴才，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昭仪的脸虽然敷了药，但还是有些肿，即使用了许多胭脂水粉遮掩，还是清晰可见。
　　她本来是死活也不肯出来见人的，可是畏与林娴雅的嚣张气焰，才不敢不来。可是来了，却无端端地在此久等，夜色已浓，饭菜还没有上来，主人也没有出现。
　　众人饥肠辘辘，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寒冷，殿里也没有生火，妃嫔们又冷又饿，哪里还能忍得住。
　　杜昭仪忍不住豁然起身，怒道：“皇后娘娘，您也不管管，雅妃这是想要干什么，这么欺负人，臣妾先回宫去了。”
　　康敏闭着眼假寐，对于众人的愤懑喧嚣，置之不理。杜昭仪见此，却是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大步向外走去。
　　林娴雅却刚好走了进来，险些撞在她身上，林娴雅淡淡的看着她道：“杜昭仪的脸怎么一边大，一边小，难道你是想要对称一些，清荷……”
　　听到她叫清荷的名字，杜昭仪本能地捂住了脸，嗫嚅道：“我没有，雅妃娘娘……既然请客，哪里有让客人等的道理。”
　　林娴雅微微笑道：“你若不想等，尽管走就是了。”她说完，走到桌前坐下，接道：“各位姐妹，真是对不住，只是小咪了一会，谁知竟睡熟了，让皇后和各位姐妹久等，真是抱歉”她笑颜如花，说着抱歉，可脸上连半点歉意都没有。
　　她们在此等了一个多时辰，而作为主人的林娴雅，自顾休息，沁芳殿里的人竟然也没人敢去禀报。这样的嚣张，这样的放肆，可众妃嫔却是敢怒不敢言。
　　杜昭仪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起身，甚至没有人敢和她对视。她虽然脾气火爆，但毕竟是出自官宦之家，还是衡量得出轻重，心中再是不忿，也只得忍气吞声。
　　可就这样坐回去又有些尴尬，正在进退两难之机，皇甫荣景到了，看到杵在门口的杜昭仪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杜昭仪趁机笑道：“臣妾正想出去迎迎皇上呐。”
　　皇甫荣景见一屋子里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就知道她们是刚吃了林娴雅的下马威，也不戳破，呵呵笑道：“有劳爱妃了，坐吧。”
　　皇甫荣景将杜昭仪送到座位上坐下，才走到上首，在康敏的身边落座。
　　“雅妃久病初愈，的确值得庆贺，来，朕敬你一杯，恭贺你病愈。”
　　林娴雅起身，和他对饮了一杯，笑容嫣然：“多谢皇上挂念。”
　　康敏和一众妃嫔也强装笑脸的举杯祝贺，这一顿晚宴吃的分外难受，但也终于吃完了，众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在这里她们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康敏显然也不愿意多待，只略微用些就起身辞行：“皇上，臣妾已用好了，就先告退了。”
　　皇甫荣景也起身道：“朕和你一起走，去看看太子。”
　　其余的妃嫔慌忙都起身告辞，林娴雅依然微微含笑，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可是当皇甫荣景和康敏两人刚走到门口，林娴雅的身子忽然摇了摇，险些摔倒。
　　清荷大声尖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叫道：“娘娘，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即使聋子也听到了，何况皇甫荣景根本还没有走出房间，闻声他忙转身走了回来，急道：“雅妃是怎么了？”
　　林娴雅斜靠在清河的身上，似是柔若无骨，她的声音也娇柔软糯：“皇上，臣妾久病初愈，这一会儿有些头晕，你能送我回寝宫吗？”说完，她伸出了手。
　　她的手白皙，玉指芊芊，粉色的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皮肤莹润，如玉雕成，直直地伸在空中，似乎在微微颤抖。她就那样俏生生的站着，微微含笑，却似有万种风情，让人无法拒绝。
　　荣景伸手缓缓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光滑如玉，也冰冷如玉。

　　沁芳殿里的下人都忙了起来，有忙着出去传太医的，有忙着去端茶送水伺候的，总之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管这些客人，自然也没有人相送。

　　康敏愣怔了一下，就失声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笑了半响才停下，举手冷冷的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更觉得胆寒，争先恐后的也走了，完全不敢再去挑理了，没人送就自己走好了，片刻就走了干净。

　　因为是皇上的召唤，太医匆匆赶来为林娴雅把脉诊治。
　　“如何，雅妃是怎么了？”
　　“启禀皇上，雅妃娘娘是劳累过度了，心血衰竭，气血两亏，好好休养几日就好了。臣为娘娘开几幅药，让厨房做成药膳，服用几日也就是了。”
　　清荷去送太医，内殿里只剩下两人，林娴雅微笑道：“我说自己没事，皇上偏不信，折腾太医过来做什么？”
　　皇甫荣景强笑道：“没事就好，你就不要再操劳了，好好的将养几日。”他说着，轻轻地为她盖好了被子，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若有事就派人去告诉朕一声。”
　　皇甫荣景说完，转身要走，林娴雅却拉住了他的手道：“皇上是在生臣妾的气了吗？”
　　皇甫荣景垂首看着拉着自己的芊芊玉手，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不生朕的气就好了，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林娴雅的手收得的更紧：“那皇上为什么急匆匆的要走，夜已经深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皇甫荣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喜之色，转身在床边坐下，反握住林娴雅的手大喜道：“娴雅，你……你真的肯原谅我吗，你……你愿意让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