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16、第十五章

　　十五、
　　幽雪宗四修士身后灵剑金光冲天！褐衫修士双指捻动心诀，大喝一声：“师妹！”那女修与他默契无比，不必细言，立时道：“明白了，师兄！”两人身形一动，双双封住江望晨退路。与此同时，黄衫修士亦回头大喝一声，唤来第四名修士：“上！”
　　灵剑竟同时从身前、身后两个方向，一并刺入江望晨体内！
　　褐衫修士眼见江望晨满面惊惶，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大笑道：“哈哈哈，原来这一家家主也不过如此，简直不堪一击！师弟师妹，切记不留活口，将那小崽子也一同宰了，省的麻烦！”
　　话音未落，幽雪宗女修陡然惊叫起来！
　　“师兄……不好！事情有诈！啊… ”
　　四周情景一如水月镜花，渐渐消散。雾气之中，满面鲜血已然倒地的江望晨，竟化作一块岩石。石上，还插着四支灵气逼人的剑。
　　上当了！
　　幽雪宗四修士心中皆是一颤，如何便心浮气躁小觑了此人，竟将他当做随意便可击杀的普通道修？这等世家大族，哪怕在矮子里头拔将军，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轻视的！
　　更为恐怖的是，刚才他们四人全神贯注要杀江望晨，谁也不曾注意脚下。如今低头看去，从洞口不断涌入指节般粗细的蜃蛇，竟约有千万条之多！如何能想到，那先前傅、张二修士的移山动土之术，根本不是阻拦他们，竟而是为蜃蛇搭起一道岩桥！万千小蛇互相缠绕，飞速向前，为首一批已经亮出獠牙！
　　“师弟、师妹，快，快以罡风护住全身！”
　　四人不愧是多年合练功法的同门，几乎同时飞身而起，结做一个菱环，将蜃蛇摒在罡风之外。而此时，江望晨却与江义在他们身后的洞穴深处出现。
　　褐衫修士见他悠然自得，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喝道：“江望晨，你不要得意！这蛇已至此处，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黄衫修士亦道：“无错！江望晨，你和这小崽子也同我等一样！”
　　江望晨却轻轻一笑：“多谢提醒，不过眼下看来，并不尽然哪？各位，还是自顾的好。”言罢对江义伸出手来，牵了他道：“我们走。”
　　眼看着江家二人往或许藏着秘宝的洞窟深处行去，幽雪宗四修士又气又疑。原来，那些蜃蛇并不深追，只恰巧环绕在四人周围，令他们不敢撤下浑身罡风，只怕与深渊谷底的白骨一般下场。但正是这样将罡风凝于身周，又极为耗费精力、真元，万一蜃蛇久久不散，他们或许会命丧此处也说不一定。
　　就在四人心中惊惧，苦思脱解之法时，江望晨与江义已然踏上洞中小径。
　　江义心中无限疑惑，张口询道：“舅舅，这一切为何……”
　　江望晨轻呼一口气，一面搀着江义继续向前，一面将方才之事缓缓道来。
　　原来蜃蛇所为幻境虽然不同，但大多是人心投影。江家众修士在来时基本散尽了争强好胜的戾气，相处也较为融洽，看到的幻境自然只是森林平湖、农家小径一类。但如幽雪宗四人本就自视甚高，抱着寻宝觅珍的心思前来，又因长年同修心绪相近，竟齐齐看见山藏秘宝。又以小人之心待江家众人，一言不合先动了手。由此，江望晨便猜出他们四个的心性，怕绝不是什么善人。
　　他所执仙器九宫百炼笛，乃是与江义所执傀儡鼓作用相近之物。笛音一出，可依主人心意，扰人灵思。但到底只是融合期修士所用之宝，幽雪宗四修士虽也是融合期，但也皆是后期之能，并且人数较多，江望晨并无十成十的把握将四人全部控制。但他转念一想，既不能对这四人下手，那便对灵智不如修士的蜃蛇使用，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当幽雪宗四修士与他们二人对峙之前，江望晨便以笛相引。蜃蛇灵识并不清醒，大抵只有三四岁小儿之能，每日只求饱食而已。但胜在反应灵敏，只要族群之中一条有所感知，千万蜃蛇便立时同出。江望晨以笛音迷惑蜃蛇，令它们将自己与江义看作同类，又指出幽雪宗四修士所在。蜃蛇群果如江望晨所想，先悄悄潜入形成幻影。待四人被江望晨不屑之语激得心浮气躁、杀意大起之时，便于幻境之中将岩石看作了他，大动干戈。
　　只这一刻，胜负已分。
　　蜃蛇之群困住四名修士，满口生涎待他们功力耗尽。而这时，江望晨与江义在它们面前仍似同类一般，自然不受拘束。
　　听罢这番话，江义才明白先前舅舅为何性格大变，让他也吃了一惊。笑道：“舅舅机敏，江义并不能及。”
　　江望晨一手牵他，一手擦去额间汗水，道：“别管机敏不机敏了……你没有受伤吧？”
　　江义手腕在下坠之时牵扯，有些酸痛，但不欲让舅舅担心，便摇了摇头。江望晨这才松了一口气，“呼，没事就好。魂都要吓没了……”看着江义有些疲乏的脸，江望晨摸了摸他的头，道：“这石洞中倒是干净，先坐一刻，歇会再走。那些人被蛇缠着，没有些时间怕出不来的。你安心靠在舅舅身边，别跑远了。”
　　江义欣然点头，乖乖坐下，倚着江望晨身侧发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面前都是幻影。那一刻，他虽然身在人群之中，却看见自己熟悉无比的那条通向江望晨居所的过道。
　　“舅舅……”他想说一声谢谢，却觉得生疏。但除了感谢，他不知道如何去描述对江望晨的敬重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