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给你化过妆》五力

40、第四十章

　　整个城市还在正常运转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民医院外的地铁站已经被封锁，对外的说法是地铁站内出现沉降，存在安全隐患，专家正在排查。人们有相信的，有怀疑的，也有中立的，三方争执不下，最终热度也散去了。

　　刚下了夜班，大厅里已经挤满了排号的人，江晚红打着哈欠走出人民医院，外面阳光刺眼，她略微低下头回避，恍惚间看到了不远处有两个人，其中的那一位像是见过，便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轻轻地走得更近些。

　　赵卫星有些不耐烦，眼前这位负责人派头十足，言语间咄咄逼人。

　　与赵卫星同行的这位年轻人不到三十，正如他的名字何劲，干劲十足，正是好胜的年纪，偏偏被上头派过来处理这桩说不清楚的事，难免有些急躁了。

　　“赵总，您带来的研究员在这里驻扎了不少时候，也该有结果了吧？”他问道。

　　赵卫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事急不得，也急不来。对外是内部排查检修，对内，这就是科学也难以解释啊。”

　　何劲一听便加重了语气，说道：“这事交给你们也是看重了你们的能力，若是你们能力有限，还请早些告诉我，我去外省找几个专家也不是难事。”

　　见赵卫星不再言语，脸上仍是孤傲的紧，目中隐隐透出不屑，何劲补充道：“更何况，那些个乘客的去向，赵总恐怕还得交待交待。”

　　“关于受害者，我推测他们是感染了什么东西，安全起见，这遗体就带回研究所里隔离了。毕竟，这万一要是个会传染的东西，我也不知该找谁担待了。”赵卫星脸色一变，忍住心中不耐，勉强解释道。

　　说完，他伸出左手，压下面前的隔离带，双脚跨过，站在地铁入口处回望。

　　见何劲仍然站在隔离带前，赵卫星清了清嗓子，问他：“一起下去看看进度？”

　　他们是感染了什么东西？何劲没有问出口，一想到自己也下去看过一次，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再看看站在入口处的赵卫星，何劲匆匆丢下一句“我还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便扭头走了。

　　赵卫星目送何劲离去，轻蔑地笑了一声。他忽然觉得身子右侧有些不适，仿佛有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侧头过去，只看到了一对相拥的男女。

　　现在的年轻人！赵卫星皱了皱眉头，踏上了自动扶梯。

　　江晚红刚才认出了赵卫星，脑子里实在转不出什么主意，便想着冲过去抓住这个老头直接要人，谁知跑了几步便被人一把抱住。

　　她吓了一跳，正要挣扎，却听那人道那人轻声安抚：“嘘，是我。”

　　来人是夏林。从那天起就没来上过班的夏林。

　　夏林半搂着江晚红走到医院一侧隐蔽的角落里。

　　江晚红这才仔细看了他几眼。头发毛糙，眼里明显有红血丝，脸上带着胡茬，嘴唇干裂。

　　“怎么回事？”她问。

　　“刚才那样的事，别再做了，没有用的。看到他就离远点，听到了吗？”夏林声音沙哑。

　　“我怎么了？刚刚要不是你，我早就……”江晚红想到这里就生气。

　　“刚刚要不是我，你早就变失踪人口了。”夏林打断了她的话，面容严肃。

　　江晚红就像被戳漏的气球，气势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哽咽道：“你知道个屁！她就这么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该什么办？”

　　夏林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哄道：“嘘，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一起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她就这么走了，她一定恨死我了。都是我的错。”江晚红小声说着，末尾又有些咬牙切齿。

　　夏林握住她的双臂，直视她道：“你听我说，辞岁明显是被人控制了，现在哪怕你站在她面前她都不认识你。”见江晚红神情激动，他又放柔了声音：“你别急，他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们可以智取。”

　　听到夏林说“智取”，江晚红忍不住嘲笑他：“很好，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智人，已经占了智取的一半了。”

　　说完看看他憔悴的样子，江晚红又有些后悔，这才想起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终于想起我了？”夏林苦笑道。

　　那日宋平章倒地后，一片混乱，夏林也不知道被谁放倒了。等他醒来，又发现自己被关在白色的小房间内，外面时不时传来惨叫声，他在室内犹如待宰羔羊又惊又惧。

　　见夏林脸上透出惊惶，江晚红也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来拍拍他的肩膀。夏林低下头，拉下江晚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捏在手里，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后来，门就开了，有人把我带出来了，也没人发现少了我这一号人。”

　　“是谁？”江晚红好奇道。说不定，这是一个突破口，她想。

　　“他有意遮挡，我没看清脸。不过，我倒是留意了我被关的地方，就是市研究所，”夏林提腿踩了踩脚下的地，说：“在下面。”

　　在地铁站内，赵卫星正暴跳如雷，一堆仪器被他踢翻四散，他提着一个研究员怒吼道：“什么叫做开启失败？不可能！废物！”

　　此刻他形象全无，地铁内的研究员们第一次见他这样暴怒，都呆住了。

　　一旁的助理捏着后面研究员塞过来的报告，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道：“赵、赵总，似乎是……”

　　“说！”赵卫星丢下手里的研究员，双手紧紧掐住助理双肩，指尖深陷进去。

　　“数据显示墨丘利被注射了一种抑制剂，如果是按照原计划，墨丘利是作为能量补充剂直接被吸收掉的。”助理哆嗦着一口气喊了出来。

　　“宋、平、章！”赵卫星缓缓地、低沉地念出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