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92、相见玄月

　　清羽保持安静，目光扫向颜诺依，没有催促，仅有支持，无论她如何回答，都无条件支持。

　　颜诺依思考了片刻，坦诚道：“我姓颜，名诺依，是九天域上一任王。”烈青诗八人可靠，她也不想去隐瞒。

　　况且，她心中明白，在世人眼中，皆以为是她高攀清羽，哪怕是烈青诗几人，虽不曾反对，但必视她为清羽附属。

　　清羽给了她尊重与信赖，她便想还他一份情，明确告诉他的兄弟：他的眼光不差，她能与他并肩，足以匹配他。

　　诸神将怔怔发呆，这真是一日两惊，烈川英与凤王情投意合、伊姝的真实身份，全都牵扯到了王。

　　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些消息，尤其是第二个——颜诺依，十三年前便已死去的九天域王，居然再现人间！

　　烈川英一回过神，便大叫道：“甭说了，准备对九天域开战，必须干掉封启泽，抢回不属于他的东西。”

　　伊景佑冷冷道：“对，以前我们是不知道，如今既已知晓，便不能坐视不管，任仇人逍遥法外！”

　　不比激昂的烈川英，他因刚才“清白”二字，以致对颜诺依有所愧疚，得知了她的遭遇后，便想尽一份力，是以主战。

　　“稍安勿躁。”顾拂柳开口，比前两人多了一丝考虑，正色道：“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需等青诗立足王境。”

　　如今报仇，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会两败俱伤，让其它几域有机可乘。

　　慕悠凌点头道：“我们不吃亏，大仇必报，但也不犯冲，做些无脑的事。”他望向颜诺依，想到过去一些事。

　　那时清羽陨落，他正悲痛时，她前来求见他，报疯妇人一案。在那次，他知道了她是伊姝，没想到她还有一重身份。

　　九天域的上一任王，与九天域现任王，有生死大仇，必是一死一伤的局面。

　　清羽会袖手旁观吗？绝对不可能，必会为她付出一切。若是那二人心心相印，他倒也不担忧，但如今情况，却是一人深情，一人淡然。

　　清羽的身份战力摆在那，如果九天域的依王要复仇，会否去借助他的力量？其实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颜诺依看中的，到底是清羽的人，还是他的战力？

　　慕悠凌的目光有些暗沉，周身仿佛环绕着秋霜，缓缓道：“我王陨落后，我们为成全他，曾以情打动你，可惜那时没成功。还是那句话，望你莫辜负他。”

　　最后，他收敛气息，以最庄严的方式，行了一个大礼。这不是威胁与警告，而是一种恳求，恳求她不要辜负清羽，请求她善待他们的王。

　　原本，以清羽的智力，他不必去忧虑，但鉴于清羽种种言行，明显已经一头栽进了情爱中，如果女方动机不纯，那清羽很可能受到伤害。

　　颜诺依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万分无奈，偏头望向清羽，见他在揉额头，不由得轻轻一笑，捏了捏他的手。

　　清羽长长地叹息，问道：“请问第七神将，在你眼中，我是否已色令智昏，让你忧心忡忡，觉得我是只小白兔，随时会落入大灰狼口中？”

　　诸神将一怔，全都望着慕悠凌，脸上表情怪异，但见他一本正经，仿似都明白过来，目光微动，加入了他的计划。

　　慕悠凌想了想，点了点头，很诚实地答道：“是。你最近，挺让人担心的。”不管是天劫下，那毫不犹豫地以命换命，还是清羽残念的言行，都让人担心。

　　“天劫那次，给我们很大冲击。我们从未想过，你会以这种方式陨落……”陆少卿顿了下，又道：“为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子，抛下我们，在我们面前停止呼吸，而我们却阻止不了你。”

　　如果清羽已情定三生，为救所爱而死，他们也能理解，但在那时，女方根本没动情，甚至还在防备抵触他。

　　可他抛下仙域，抛下紫府，抛下父母，抛下兄弟，留下一堆烂摊子，只为赌她的情。这在他们看来，真的很疯狂。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清羽饱含感情的话，令诸神将心中一暖，哪想他又补充了句：“虽然可能会挨揍，但我还是要说，如果有下次，我依然如故。”

　　“……”诸神将静默。清羽这是在挑衅，在嚣张地挑衅！片刻后，他们一同大叫道：“本神将打死你！”他们行随言动，纷纷出手，一时间光雨漫天。

　　清羽抬手一按，震碎了这条通道，隔绝了这些攻击，无力地揉揉额头，又向颜诺依解释道：“我们一向这样，吵吵闹闹，打打杀杀，你不要误会。”

　　“你很幸运，拥有这些神将。”颜诺依轻语，面庞柔和，脸上噙着一丝笑意，倾身过来，在他唇上浅浅一吻，双眼如星辰般闪亮，“把刚才这一幕传给他们。”

　　说罢，她挑了挑眉，戏谑道：“省得他们整日担惊受怕，总觉得我这大灰狼，会吃了你这小白兔。”

　　清羽失笑，抱住她的腰，更是埋首在她的颈间，半晌后才含糊着道：“那群家伙，都是人精的，你别被骗了。他们表面上怀疑你，实际上是在帮我。”

　　“帮你什么？”颜诺依讶异，话一说完，目光徒然一亮，没好气地道：“果然是人精，个个都藏着心思。”

　　显然，因为他们的“怀疑”，她便会去自证，如何自证？就像在刚才，她吻了清羽，这便是自证，证明她对清羽的心。

　　“依依，我很喜欢刚刚的吻。”清羽含笑道，抬起头来，目光一如夜空中的星辰，闪闪烁烁的，漂亮极了。

　　“去下一域吧。”他轻语，同时传出一道神念，向凤王传讯，让她准备下聘。

　　玉清域、上清域、太清域、圣域、神域……七域皆已经查过，如今只剩下九天域。在预料之中，九天域的光碑上，也没有封江月和黄药师的消息。

　　颜诺依的心绪复杂，望着前方的一座主殿，怔怔地发了一会呆，而后扯了扯清羽的衣袖，目光轻轻闪着。

　　她低语：“我想见一个人。”

　　“是玄月小殿下？”清羽有所明悟，偏头看了她一眼，眉宇间有丝鼓励，握了握她的手，“想见便见吧。”

　　颜诺依轻轻颔首。她的女儿，自三岁之后，她极少与她说过话，不曾对她嘘寒问暖，更不曾为她做过什么，甚至只见过她几面，心中有太多的思念，有太多的歉疚。

　　想到上一次的见面场景，她叹了一声。玄月唯一求她的一次，她没有答应，还说了一些话，也许会伤她的心。

　　“别担心。”清羽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迈出右脚，一步一消失，瞬间纵出无数丈，出现在一座晶莹的宫殿中。

　　霞辉流转，绽着莹莹灿灿的光，炫人眼目，白雾袅袅，犹如在仙界之中。

　　黑裙少女端坐书桌前，执笔正在写东西，脸上一派平静，眸子里淡然无波，专注得只有眼前一物，仿似其余的都不存在。

　　她微微抬眼，朝宫殿大门处看一眼，声音淡漠：“既然来了，那就现身。”

　　颜诺依一怔，回头瞧了瞧清羽，心中了然。原本，以清羽的实力，不该被玄月发现，如今出现这个情况，应当是清羽故意的。

　　她漫步而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坐在案首前的少女，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眼中有点激动、欣喜。

　　清羽仍旧隐藏着，并没有现身。

　　玄月眉梢未动，仍旧笔直地坐着，浑身的气质刚硬、铁血，像是久经沙场的将领。

　　她呈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站在台阶下的颜诺依，眸子里忽而闪过一缕幽光，似有情绪波动，但很快克制。

　　颜诺依欲言又止。她想告诉玄月所有事，但知道此刻不合时宜，且不说玄月会不会信她，事情过于复杂，一时解释不清。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颜诺依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怔怔望着她；玄月目光淡淡，自始至终，她都没问过什么，沉着淡定得可怕。

　　最后，颜诺依低低开口：“我来看看你，只是来看看你。”过了好一会儿，她补充几个字：“我马上就走。”

　　“不急。”玄月站起来，身着黑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柄软剑，随着行走间，发丝上的流苏在轻晃。

　　她几步来到颜诺依的面前，缓缓地抬起右手，轻抚着她的脸庞，眉目平静如初，轻语：“订婚过后，你幸福吗？”

　　颜诺依目光一颤，轻轻抓住玄月的手，眼中有丝丝激动，微笑着点点头。

　　玄月垂下眼睛，有一丝悲凉，仍是平静地问：“如果你的幸福被摧毁了……再次被我摧毁了，你可会恨我？”

　　颜诺依一怔，忽然背脊一凉。

　　正在这时，大门被推开，进来几个人，引起她的注意。

　　童嫣画莲步缓缓，身后跟着八个婢女，眉目间带着骄纵得意之色。十三年的荣华富贵，十三年的万人之上，令她的气质有了翻天变化。

　　以往，她虽非下人仆人，但也不是小姐贵女，在九天域处于尴尬之地。自在十三年前，封启泽成为九天域的王，她成为了九天域的后，身份高高在上，便有了盛气凌人之态。

　　“你怎么在这里？”童嫣画诧异，不禁皱了皱柳眉，眼中有一丝阴冷，沉下了脸。

　　这个宫殿，是封启泽平日主事的地方，里头的东西都极为重要，藏着各地的势力部署，掌控这里，就相当于掌控了九天域。

　　奇怪的是，她似乎看不到颜诺依，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玄月放下手，目光没有从颜诺依的身上离开，在仔细地打量她，毫无生气的双眼终起了一丝波澜，似落叶飘入湖中，荡开浅浅的涟漪。

　　她的脸上有一抹复杂，而后快速恢复平淡。

　　童嫣画冷着脸，想到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指着玄月恨恨地道：“果然是没娘教的贱丫头，一点都不动礼貌，不知道尊敬长辈！”

　　她做了九天域的王后这么久，也就一个玄月冷眼待她，甚至打掉她腹中胎儿，令她有火无处泄，只能忍受着。

　　没娘教的贱丫头？颜诺依目光一寒，猛地回身扇去一巴掌，与此同时，玄月也动了手。

　　白色的剑光一连片，几乎在瞬间完成。玄月还剑入鞘，黑裙拂开一角，轻轻地喝出一个字：“滚。”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自有一股气势，如冰冷的剑在轻鸣，隐隐传出一股杀气。

　　童嫣画惊惧，脸色有一点白。她稳了稳心神，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刚刚张开红润的唇，却忽觉自己的头发落下一些。

　　她一怔，忍不住高声尖叫，捂着自己的头，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她一头乌黑的发丝，全被玄月削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光头。

　　玄月脸色漠然，淡淡地道：“聒噪。”她一挥袖子，甩出一片狂风，将童嫣画主仆轰出宫殿。大门应声闭合，将她们挡在门外。

　　这座宫殿以特殊材料建成，当大门关闭后，便有了隔音效果。

　　“你真打算与仙域的羽王成亲？”玄月回眸，目光一片淡然，凝望着颜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