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最终试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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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整修了一下场地，第五个回合即将开始。我对小伊。
双方都是满怀期待地踏上赛场。
我：让我看看吧，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究竟成长到怎样的境界！
伊耳迷：让我看看吧，你到底，是不是她！
我被吓到了，真真切切，完完全全。
暗色的身影如月光流水般移动，无处不在而又无处可见，那是“肢曲”发挥到极至的标志。在正面对敌的擂台赛中用上高级的暗杀技巧，小伊你疯了吗？
身体像杨柳在风中摇摆，每每险而又险地避过锋锐的指甲，仅以毫厘之差。久攻不下小伊一挥臂扫向我的下盘，我轻巧地跃起，在半空轻飘飘地移了一段距离才落地。
脚尖刚刚接触到地面，几根钉子就从前后左右不同方向飞了过来，分打我周身大穴。小伊，妈妈生气了啊！有些孩子气地撅了撅嘴唇，而同时脚尖一拧，身体扭成诡异的形状，扁扁的像是一张能够流动的纸，从钉子雨的缝隙里穿插而过。
伊耳迷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密密麻麻的攻击中，他终于迫使对方也用出了“肢曲”。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嘴角上扬了0.1毫米。
场下的众人都看得呆了。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这场比赛会变得这么奇怪？场中没有人，只听见飒飒的风声——那是衣帛撕裂空气的声音，还有就是偶尔出现倏忽消失然后大半时间都不见的一黑一白两道时而交错时而分开的影子——除非达到西索那样的水准，否则恐怕连看到那两人的动作都困难。对战的两人明明都是空手上阵，却从场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奇牙的冷汗悄悄地顺着脖颈往下淌。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大哥和老爸交手的景象，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美得像个女人的面瘫脸大哥不会把自己扮成个钉子头的ET，强壮得堪比最凶猛的雄狮的老爸更不可能伪装成一个媚眼生娇的女人！他拉着亚路嘉，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也会‘肢曲’？”
“啊？”全神贯注看着比斗的亚路嘉不解，“她本来就会啊！”
本来就会？她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奇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场中的战斗停止了。交战的双方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女子的左手和男子的右手交缠在一起，女子的右手则直直地指向正前方——男子咽喉的位置，而男子的左手没有格挡，而是——牢牢抓住了女子的左手腕。
汗透重衣。第二次了，我第二次差点杀死自己的儿子了。刚才若不是我觉察到不对立刻收回指甲，现在小伊的颈动脉早就被刺穿了。那个时候，他不顾我攻击的右手，执意抓住我的手腕，我就知道自己被他认出来了。
担惊后怕的后果就是我忍不住抬手一个耳光：“你就这么想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
伊耳迷沉默。背后噼里啪啦掉了满地的眼珠。酷拉的声音变得很破碎：“不会吧……我怎么突然觉得……师傅跟这个集塔喇苦……有某种非同寻常的关系？”
“难道是老情人？”雷欧力自作主张地猜测。不过……貌似很有道理。
“开什么玩笑！”亚路嘉的声音尖利得像被人掐住喉咙的鸭子，“我绝不承认！”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身后议论纷纷，无奈地扯了扯被他紧紧束缚住的左手：“小伊，放开好不好？”
“不好。你会消失。”小伊说的很认真，握在手腕上的手指还紧了一紧。
我默然。六年前的“死亡”给他造成的伤害这么大么？经过了六年的冷处理，我一直以为这孩子心里已经模糊了我的存在，却原来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么？
终于，我开口说出轻易不许下的承诺：“放心。我不会再一声不吭地跑掉了。”
伊耳迷没反应。
也不能说是没反应，虽然因为被钉子固定住了而不能将表情通过面部的肌肉显露出来，但我却明明白白地看出那个抿唇的动作。毕竟，这是我最疼爱，也最了解的儿子啊。
“你不信我？”不用刻意，声音里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酸涩。糜稽……原谅我这个时候想起六年前的你。
伊耳迷立即撒手，速度快得像手上抓了个马蜂窝。我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紫色的双瞳晕出微微笑意，我转身面向裁判：“我认……”
脑后传来一阵风声。我还没来得及把“输”字说出来，小伊一个手刀就敲在了我的后颈。
“你干什么！”看着黑发女子向前栽倒，在落地前被那个钉子头的ET拦腰抱住，酷拉、飞坦和亚路嘉立刻跳进场中，三面包围，看他的眼光绝对说不上友好。
伊耳迷把被自己打昏的妈妈交到酷拉手里，毕竟他还要继续比赛，而这三个人里面也只有酷拉能让他稍微放心点。亚路嘉粗枝大叶大大咧咧，飞坦不知道对妈妈打什么主意，酷拉是妈妈的徒弟又是妈妈的侄子，聪明冷静心思缜密，也只有他能照顾好妈妈。
向裁判示意认输，伊耳迷晋级到下一场比赛，对手是奇牙。
（带着苏苏退回场外的三人：
亚路嘉：“那家伙很强吗？”
飞坦：“再强也强不过苏苏！”
酷拉：“不应该说是很强，而应该说是很重要。师傅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奇牙上场了。他向双生弟弟挥了挥手：“放心好了，我会替你师傅报仇的！”
“奇牙！”淡漠的声音响起，止住了奇牙想要前冲的攻势。
“你好像一直都没发现。”妈妈六年没见都认出我了。伊耳迷一边说话一边拔下脸上的钉子。
奇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青蓝的眼瞳颤动着不可置信，只能看着面前的对手，那个钉子头的外星人变成他乌发似缎肌肤如雪的大哥，却一动也不能动。
“哥、哥哥！”奇牙喃喃。（看见这极度反差的一幕的亚路嘉嘴里正不自觉地念着“我收回前言”，又被奇牙的话吓到了。他一脸扭曲地问酷拉：“哥哥？以后我是该叫师傅师傅，还是该叫她大嫂？”）
“听说你刺伤了二弟是吗？”
“是的。”奇牙的声音低得听不见。
“爸爸很生气……”因为要替破损的念力替身补充念力。
“啊？”
“……也很担心你，你一个人跑出来，所以叫我出来找你，看看你怎么样。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奇牙，你居然也想当猎人。老实说吧，我是为了我下一个工作，必须要拿到猎人执照。我想拿到猎人执照以后，做事应该会方便多了。不好意思，我隐瞒了我的身份。奇牙，你为什么要来？”
伊耳迷直视他的眼神无波无动，却让奇牙倍感压力，他不自觉地移开视线：“没什么。我并不特别想要当猎人，只是，突然想来这里玩玩罢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奉劝你一句：奇牙，你根本，就不适合当猎人。”说话同时，恶意的念向他散发过去，那种压迫感，那种不可违抗的强大，奇牙的猫眼渐渐变成无机质的深黑，“因为你的天职是当职业杀手。”
“奇牙，你是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
“不是的。”
“你本身没有任何的欲望，也没有任何的企图。”
“不是的。”
“唯一能够让你感觉快乐的事，就是看到别人死在你的手下。”
“不是的！”奇牙奋力抬起头，然而这弱小的反抗很快就被伊耳迷的话语淹没：“没有错，因为你就是在我跟爸爸这样的教育方式下长大成人。”
“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不是吗？”听着伊耳迷冷漠的话语，感觉就像整座枯枯戮山都压在了身上，过去的训练、生活，就像这样充满了不可忍受的重担。“这样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参加猎人试验？”
血色的乌鸦在血色的黄昏扑棱棱地振翅腾空飞起，带来不祥的预感和死亡的征兆。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我还要继续过下去吗？
“没错，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成为什么猎人。可是，我也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没有。”
“我有！我现在就有想要的东西！”
“那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即使反抗，伊耳迷多年的积威仍是让奇牙不自觉地低下头。
“怎么了？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吧？”
“我有。”奇牙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坚定，他不知积攒了多少勇气才敢在大哥面前说出接下来的话语：“我很想，跟小杰成为朋友。因为，我不想再杀人，我觉得很讨厌，我想像个普通人和小杰交朋友，我要像普通人一样玩，就像普通人一样。”
“不可能。你不可能有朋友。这是不可能的事。”伊耳迷笃定地否决。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和那么脆弱的心防，你根本没有资格交什么朋友。“别人对你而言，你只会判断要不要把这个人给杀了，因为这是我们灌输给你的观念。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太过耀眼，让你很难捉摸罢了。”没错，耀眼得就像随时会让人失明的光学毒药。“你并不是真的想跟他交朋友。”你只是一时被迷惑，而已。
“不是的。”奇牙的反驳显得那么无力。
“你再继续这样跟他在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你也会想杀了他的。到底你能不能杀的了他，你会很好奇想试一试。因为你打从出生起，就是个职业杀手。”
奇牙紧紧地握拳，复又松开：“你说的或许没有错，但我绝不会杀小杰！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我不会杀自己的朋友！”
“真的吗？”伊耳迷的眼略略一眯。
“嗯。”奇牙点头。
“你这么说，就像吵着要养狗的小孩。”像是我的小白。“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狗，是一样的；但是小孩子的爱心只有刚开始，很快就会厌烦，觉得照顾狗很累人。”我最后，还是亲手杀了小白。如果有一天，你再也不能保护自己的朋友，除了杀他别无选择的时候，你还会像今天一样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杀我的朋友”吗？
雷欧力怒气冲冲地嚷：“奇牙，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哥哥，我还是要提醒你，他是个混蛋、王八蛋加三级！不要再听他放屁了，居然把朋友当成狗形容，小杰可不是一条狗！你只要像平常一样尽快打倒他，合格就对了！你说你想要跟小杰交朋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两个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至少我相信小杰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雷欧力！”酷拉×亚路嘉，师兄弟二重奏。
“干吗？我说的不对吗？亚路嘉你也不帮帮奇牙，他不是你哥哥吗？！”
“两边都是我哥哥，你要我帮谁？”在流星街长大的亚路嘉不觉得揍敌客家的教育有什么不好，在他看来，有家人的陪伴就已经足够幸福。
“是这样的吗？”伊耳迷发话，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场中。“是吗？那就不妙了，对方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好，那我只好杀了小杰！”
平淡的一句话让奇牙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骤然收缩，冷汗布满脸庞。在场的众人，想阻止的没有那个实力，有实力的没有那个想法，而最有立场阻止的那个人，现在正躺在酷拉的怀里，昏迷状态中。
“职业杀手不需要任何朋友，朋友只会碍手碍脚。”扔下一句话，伊耳迷指缝中夹着三枚钉子往门外走去。
弄巧成拙的雷欧力冲到大厅门口，大张着双臂阻挡伊耳迷的前进。
“真是麻烦啊。”伊耳迷很苦恼的样子，“我刚才也说过了，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必须要拿到猎人执照。在这里杀死你的话，我就会被淘汰，奇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过这一关了。啊，那可不行。这么说我杀了小杰也是一样的了？”
“对了！我先通过测试再杀小杰好了。只要我合格了，就算我在这里杀死所有的人，委员会应该也不会吊销我的猎人执照吧。”
“嗯，规定上是这样子没有错。”尼特罗老狐狸貌似很严肃地说，实际上看戏看得正爽吧。
“你听到了吗，奇牙？如果你不能打赢我的话，就没有办法救小杰了。你会为了朋友，跟哥哥反目成仇吗？”
“不会吧。因为你应该知道，不管朋友重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凭你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打倒我。”伊耳迷转身向奇牙走去，恶意的念压一步一步地加强。
“不要忘了，不打没有胜算的仗，这不就是我一直叮咛你的交战守则吗？”白皙的手向奇牙伸出，带着强大的念力和无法违背的压迫。
奇牙的右脚向后撤去。
“不要动！”伊耳迷的手缓慢而稳定地向前探出，“只要你稍微动一下的话，就表示我们这场战要开始打了；同样的，一旦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互相接触，也表示战斗开始。想停止这场战斗唯一的方法，你应该知道吧？不过你不要忘了，如果你不跟我在这里战斗的话，你重要的朋友小杰可能会死。”
“快上啊，奇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雷欧力丝毫没有自觉，不管不顾地冲奇牙大吼，“他不敢杀了你和小杰的！他要是敢轻举妄动的话，我们会阻止他的！你只管放手一搏就行了！”
伊耳迷的手不断地接近，奇牙脸上的汗越冒越多。终于，在伊耳迷的手指就要碰触到他的额头的前一瞬，奇牙颤抖着开口：“我承认我输了，哥哥。”
“啊，太好了！”伊耳迷收回手，很欣慰的样子，“这样的话就不必兄弟相残了。”他拍了拍奇牙的肩膀，“我是骗你的，奇牙，我说我要杀死小杰，其实是骗你的。谁叫你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哥哥很担心，只好稍微试探你一下。”说着伊耳迷揉揉奇牙软软的银发，兄友弟恭的场景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哥哥刚才心里也满紧张的。”
“可是这下子总算弄清楚了。”伊耳迷俯身到奇牙耳边，对他耳语：“你根本没有资格交什么朋友，也没有这个必要。你现在只要跟以前一样，听老爸跟我说的话，全心全意执行你的任务就行了。猎人试验也是一样，要是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命令你。你现在没有必要考上，明白了吗，奇牙？”
伊耳迷撤回外放的气，却撤不回奇牙心里的压力。又一次的，从心底开始遍染的深黑，再一次淹没了奇牙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最终试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