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宣草被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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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虚过了两日，前头几日欢实的狠了，项羽齐一连两日都没什么精神，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出去。药吃的比饭勤快，总算把身子骨顶上去。
“最近总见你往外头跑，好叫我一番羡慕。”项羽齐坐在窗边看着外头人来人往，总算有些血色的脸颇柔和。
“爷这是怪我不着家了？也幸亏是跟了开明的主子，不然可要打板子了。”虞何眉眼带笑倚在窗框上，眼睛瞧着项羽齐，带着几分玩味。
项羽齐咳了咳，笑道：“好一张巧嘴，不过是欺负我心软罢了。不过也好。有你这么个皮实的跟在身边，倒有许多的趣儿。总好过我傻闷着一个的好。”
虞何目光闪一闪，转道：“爷可有想去的地方？”
“能有什么想去的？能去的都去过了。”项羽齐看着茶杯里的花茶。这是特意调配养气血的，加了些糖，滋味还不错。
“能不能，跟想不想是两回事。”虞何看着窗外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道人生路漫漫，其实一辈子很短暂。也许某一日睡下，便再也醒不来了。您有没有想过，若您哪一日撒手人寰，这世间可有遗憾。”
项羽齐很久没有想这样的事情了。被虞何勾起来，也忍不住多想一想。
“我这一生，上不愧对天，下不愧对地。来了坦然，走也坦荡。”
“你不怕死？”虞何好奇。凡人对生死之事很是看中。项羽齐正是花苞的年纪，哪里承受得住枯萎？
项羽齐摇头：“按你话讲。我早做好一觉睡下，便再也醒不来的准备了。”
虞何看着项羽齐，透过他瞧见了乔桓，又瞧见了宣草。截然不同的三个人，共用着一个魂魄。虞何忽然笑道：“您倒是洒脱了，却不想想我该去往何处。没您这般惯着我，换了主子一天能打我个八遍。”
项羽齐开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化作一片笑声：“那要谢谢壮士帮我教训你了。”
“可见主子您还是舍不得教训我的。”
当天夜里，虞何无聊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茶杯，忽然听见项羽齐叫他。
虞何应声伸耳朵过去，项羽齐伸手抓住虞何的袖子，声音很轻，也不知睡没睡醒：“若我没了，答应我别去找旁人了。”
虞何只道他是舍不得下人：“这是自然，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小的心里头也只有爷。”虞何觉得，他这角色演得越来越好了。
项羽齐咳嗽两声，又道：“我死前陪着我成吗？我知道我快死了，你别走的那么快。”
虞何蹲在窗前，伸手摸摸项羽齐的头：“我的傻爷，我何时离开过您。”
项羽齐安心许多，闭上眼睛睡过去。
又过了一日，照比上回去海棠家里头，已经过去四日了。项羽齐身子骨不计，都是托虞何打听的，虞何过去瞧见门口的门神都被撤走了。便知县太爷算了利害关系，站在了项羽齐这一头。
事情算是解决了，只等着项羽齐身子骨硬朗了，跟海棠家里道个别，便回京赶考了。
虞何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儿忘了，偏偏想不起来，便不往心头上放了。
中午时分就要用餐的时候，海棠带着饭盒来了。里头是香喷喷的鸡汤，隔得好远虞何便闻到了。
正巧项羽齐又想吃枣糕了，虞何出门去买，大堂里头跟海棠擦肩而过。隐约有什么东西流走，虞何当即掐指掐算，却未抓住分毫。
虞何不是个钻牛角尖的。算不出来要么是没结果的。要么是他法力不计。两者都无解，便不放在心上了。几枚铜钱在他手间翻转了几个花样，称职的去给自家爷买零嘴。
手里拎着枣糕往回走，忽然眉心命纹闪动，虞何手上一松扔了枣糕。项羽齐出事了。
那日宣草下界，虞何在他颈后埋下灵符。若有性命之危，虞何能立即知晓。前世乔桓那般凶险，虞何都没知觉，这一世怎的忽然变故？
虞何手上一挥，丢出一道真气化作迷雾，虞何人消失，待迷雾散去，雾中人皆是迷茫的四下瞧瞧。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虞何缩地成寸闪入客栈，只瞧见项羽齐扒着椅子，吐出的血水染红了大半衣襟。
虞何心里一紧，一把将人拉起：“喂！醒醒！”
用力摇一摇：“爷？宣草？醒醒！”
项羽齐张嘴又呕出口血，眯着眼睛勉强瞧清虞何，笑道：“回来了，枣糕我怕是吃不得了。”
瞧见人还清醒，虞何总算找回了点神仙的样子。目光看向桌子上头，冷声道：“鸡汤有毒。”
“东郭先生，我也有被蛇咬的一天。”项羽齐笑的讽刺，“好一味穿肠毒药。这是何等恨我。”
虞何只以为害人的是那恶霸，断了跟恶霸的联系便无事了，哪里想到真正害了项羽齐的竟是那海棠！
“我竟没瞧出那夜叉！”打从一开始虞何便错了。他太过于自信自己对因果的掌控了。
“怪不得你，汤是我喝的。若你在，肯定不让的。”项羽齐愈发虚弱，伸手去抓虞何的头发，“你答应我，吃了我，就别害人了。”
虞何还在自省着，便听这么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发愣：“啥？”
项羽齐还要多言，一开口又翻上一口血，正呛喉咙里，眼睛一翻便没了力气。
此时此刻，虞何倒镇定许多。掐了一道仙决打在他身上。随后将其体内之毒逼出体外。
虞何捏着一粒仙丹有些犹豫。这一粒仙丹下去，不光能治好他，还能强身健体给他一身好体魄。
可想想他这一世的命数，这一粒仙丹下去，无异于逆天而行。
他的死是早晚的。毒逼出来了，人不会死。就算近些日子死了，也不算枉死，只是病死。
人一死，不过是踏入新的轮回罢了。人死灯灭，在世种种皆会化作云烟散去。
虞何是神，不是那短短几十年寿命的人。
生与死，其实很简单。
虞何捏着仙丹瞧了半晌，从仙丹上刮了些沫子下来混进了他常喝的花茶里，捏着项羽齐的脖子给他灌了下去。
掐了道金光将项羽齐身上的污秽洗干净，将人安置在床上，等了一个时辰总算有了动静。
虞何心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腮帮子颇慵懒。眼瞧着他睁开眼睛，也没说话。
项羽齐目光扫了一会儿才瞧见虞何，面带惊愕开口：“你没吃我？”
虞何反问：“我何故吃你？”
项羽齐目光闪闪，瞧着还是小毯子打扮的虞何，声音还是没什么力气，吐字还算清晰：“小毯子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他也伺候我多年。”
听着语气，是看出虞何不是小毯子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虞何笑问。
“他不识字。虽说是我书童，可他不喜，我没勉强。又怎会念书给我听。我自幼虚弱，喝不得绿茶。他记得比我清楚。又怎会亲自送我手里。我自幼不喜葡萄，亦不喜葡萄干。又怎会拿带葡萄干的枣糕给我吃。”项羽齐娓娓道来，语气还带着些轻柔。
自以为天衣无缝，未曾想打从开始便暴露了。
“你既然早就清楚，为何还留我在身旁？不怕我害你？”虞何直起身子，挑眉问他。
项羽齐喘匀了气道：“我曾看过些鬼怪杂书，有妖物以吃人为生，最喜欢跟在人身边渐渐蚕食人的精气，最后吃掉整个人精进修为。我本该短命，倒是不怕的。”
虞何道是什么，竟当他当做吃人的山妖野怪了。
“你莫不是觉得，你这些日子日渐虚弱是我的功劳？”虞何好笑道。
其实项羽齐也不敢保准，叹口气道：“这都不重要了。我只奇怪，你因何救我。我被毒死了，不是正合你愿？”
虞何起了坏心眼，眯着眼睛故作狡黠：“沾了污秽的零嘴失了美味，本座怪癖的仅，失了味的，可不会往嘴里塞。”
项羽齐身子一颤，再瞧瞧他，只觉得感觉都不同了。
“现在我活了，又干净了。被你吃了我也无憾。可否告诉我阁下真正姓名，本尊又长什么样子。你附在小毯子身上太久，小毯子可还好？”
一连串的问题扔过来，虞何也颇有耐心。
“本座……虞何，乃是终南山下一闲散人，与你也是缘分。我从未附身，你那书童却是死了。与本座无关，他是失足跌死的。还是我让他入土为安的。”虞何鬼使神差的将真名说出来了。
“虞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这名字极美。”项羽齐记下了名字，又为那自幼带在身边的孩子叹息，“他本是个苦命的，若不是我坚持回来，他也不会死。”
“没有如果，只有因果。你注定要被那一碗毒汤害死。本座辛辛苦苦救你脱险着实废费了好一番力气。凡人讲究受累滋补，不知爷您可给小的准备好东西了？”虞何站起身走过去，依旧顶着小毯子的脸，气势却截然不同。
项羽齐颤颤巍巍伸出一只胳膊：“您少吃些补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宣草被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