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真假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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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何瞧瞧那没二两肉的白手，伸头过去作势张嘴，眼睛却瞄向项羽齐。
项羽齐手递过来，可不害怕那是骗人的。闭着眼睛指尖还在发颤。虞何觉得，现在给他头顶顶个筛子能把头发筛出来。
牙齿轻轻碰了碰那指节，那手一缩，随后又做了好大决定，险些整手塞进虞何嘴里。
这回轮到虞何往后撤了，唇舌还带着些他的味道。许是当久了药罐子，皮上都沁着药香。
虞何砸砸嘴，这才开口：“给我吃骨头作甚？我又不是那讨食的狗儿。”
项羽齐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看失而复得的手，上头还带着虞何嘴唇的触感。再品品虞何的话，糟心的将手藏被子里。
“你不吃我，又为什么救我？”
那一刻虞何还真想全盘托出。怕只怕天上的那群人不同意。
“天机不可泄露。放心吧，我不吃人。”虞何看他脸色好些了，最近扮奴才也着实辛苦了，“你且养着吧。你这身子骨，活下来也且调理吧。话说回来，你确实没几天活头了。”
没被害死怎么死都成。虞何这回打击不小，只等着回天庭找两人吃顿酒。最好再醉个十天八天的，一觉醒来就舒坦了。
项羽齐眼瞧着虞何站在床边化作一道金光逃走，揉揉眼睛，昏睡过去。
虞何躺在不远处山中的一颗槐树上。脚蹬着树枝子，手里捏着龙眼大的紫玉，眉头紧锁：“定是这劳什子做的好事！否则好端端的，区区凡间又岂有我虞何算不到的事儿。”
虞何这么些年也没受过什么挫，今儿险些被一个小妮子坏了大事。若不是他先一步做了预备，那这一世宣草被人害死，虞何又如何回天交代？
大意了，也被这破玉算计了。
“玉帝啊玉帝，你好好的罚了宣草便罢了，欺负我作甚？若只因不想我救他，只跟我师尊说两句便是，我师尊还能跟你争不成？” 虞何手一抖，直接将玉佩甩了出去。
那紫玉飞出去三尺远，又弹了回来。虞何只是一时气闷，说的怂些，他也没胆子真扔了。
他虽没列入仙班，可顶着玉帝给的封号，到底不能松懈。
不能让师尊为难了。
虞何坐起身，抖抖身上的衣襟，这都是他幻化出来的小毯子的衣裳，穿了半个多月，倒是习惯了。
撒气了，人也舒坦了。虞何又飞回去瞧着项羽齐睡得正香。
这回中毒，耗尽了项羽齐最后一点精力。若不是那一点金丹沫吊着，没毒人也没了。
本就是个瘦弱人，现在更没人样了。
虞何又将那粒金丹摸出来了，犹豫再三还是收回去了。他是通天教主的门内弟子，就是犯了天条也不碍事。
可宣草不成。他已经有了枉死命格，若再干预惹恼了玉帝，直接让他形神俱灭。虞何拦不住，师尊也不会管。
门外弟子三万，谁又能瞧见区区一宣草。
“我还有什么可纠结的？罢了。来生师哥给你讨个好命格。从前不觉得，现在想想，长命百岁，寿终正寝挺好的。”
虞何下楼，吩咐伙计将苦药汤子煮了，又去采买了几样酸甜爽口的甜点。一直到天黑才又见项羽齐醒来。
虞何依旧顶着小毯子的脸皮，对着他笑。
“你是虞何……大仙？”
“亏你记得我名字。大仙怪别扭的，还是叫我虞何吧。来爷，小的伺候你喝药。”虞何端着药汤子过去，舀动勺子笑的颇真诚。
项羽齐下意识往后爬了两下：“不劳烦您了。您是妖，学生是人，哪里能让您屈尊。”
虞何顺势上、床，将一勺药递过去：“不尽然。因为我发现，跟你这么玩也蛮有趣儿的。来，啊……”
项羽齐僵硬的吞下一口苦汁子，连苦都不觉得了。
虞何坐床上给项羽齐喂了药，还贴心的给他摆好枕头，盖上被子：“我没叫郎中，毕竟华佗在世也难救你。我尝试着伺候，你尝试着喘气。混过两日便无碍了。”
虞何刚要走，又想到：“你夜里不会发烧吧。”
被子里项羽齐听了忙摇头：“不会。”
也说不准。虞何将他被子一掀钻了进去，整躺在项羽齐身旁。
项羽齐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跳极快，脸多了些血色：“这怎可。”
虞何眯缝着眼睛，笑的风流：“我也许久没睡了，正好借了你的光。你靠的近些，本座仙气儿多，你沾了去还能多活几日。”
项羽齐身子骨发僵，作势要起来。虞何也不跟他绕，手绕金光在他后颈一点，项羽齐再度昏睡倒了下去。
虞何不是头一回与人同床。从小到大，同门至亲或是仙界道友。平日品茶论道，饮酒同壶，醉酒同榻。不染污秽，更不识周公。反倒是奇怪，他一个神仙都不在乎，这凡人的反应这般大。
虞何闭上眼睛渐渐睡去，竟做了梦。
梦中迷雾茫茫，他趴在烂木头上又渴又饿，身下是又冷又咸的无尽海水，他这般漫无目的的飘着，尽是绝望无助。
虞何睁开眼睛，金鸡未起，天边刚抹上一条白。
神仙的梦不是白来的，总会有什么提示。怪他虞何悟性太低，想不明白。
不然去找周公聊聊？
虞何脑子满是那无头无尾的梦，回头对上不知何时醒来的项羽齐。
“醒了？”
“您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项羽齐问道。
虞何摸摸脸蛋，信口道：“本座面皮甚丑，这张脸生的不错，借来一用。”
项羽齐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倒是没有昨日激动了：“不告而取视为偷。您是多年的道行，何苦用他人脸皮装点自己。小毯子已故，便由他消失吧。”
这话有趣。虞何头一次顶着别人的脸，自然没想到这个。
“倒是被你上了一课。”虞何落座翘起腿，歪头看着项羽齐，“本座的真面目，倒是不好被你瞧见。这样吧，你喜欢什么模样，我变给你看。如此既没占用谁的脸，本座也不至于为难。”
虞何这样说，让项羽齐一时没反应，虞何靠近些，道：“快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
项羽齐无言，转过头没说话。虞何伸手戳一戳，笑然：“莫恼，不惹你便是。我当时是想接近你，可没真想一辈子这样。你且瞧瞧我现在可还像？”
项羽齐回眸，微愣。
他眼睁睁瞧见，虞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模样。
虞何不能现真身，又不好变作旁人，便将自己之前骗乔桓的脸皮又拿过来糊弄项羽齐了。这是何虞道人的脸，被虞何一不小心捏的太过于精致的皮。
项羽齐指尖抠着褥子，心眼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虞何原以为，这张脸随着乔桓的死一道没了。
项羽齐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您是姑娘？”
“……”虞何笑盈盈伸手掐住项羽齐的下巴，“怎么瞧出来的。”
项羽齐打个哆嗦，知道失言了：“学生无意冒犯，对不起。”
虞何松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是挺好看的。”
虞何岂会跟个凡人见识。肉眼凡胎又哪瞧得出天人之姿。
“不说这个了。你这少说要歇息个十天半月，科考之事就别想了。你今后作何打算？”
项羽齐脸黯淡下去，十年苦读，换来农夫与蛇。心里岂会好受？
“都是命吧。自作自受又奈何？”项羽齐笑出了声，“本来今日该启程回京的，我却缠绵病榻。不是命，又是什么。”
“你不想杀了那海棠？她可能毁了你这辈子。”虞何问道。其实虞何是真有教训她的冲动。只是他下凡诸多禁忌，若因一凡女犯了天条，着实不值。
“今科不成，还有下一届。若我能活到那时……至于海棠，我这人信命。你说任由因果。此时无论是未来的因，还是过去的果。于她于我，都是个了断。她没毒死我，我也认清了她。至此以后两不相见，自有天数判决。”
人要杀他，他却不追究。虞何是个心眼窄的，若换了他岂会便宜那恶人？他理解不了项羽齐的想法。只觉得这人太包子了些。
“也罢，左右你个病秧子也做不来什么。也莫打本座的注意。”虞何伸手碰碰项羽齐手腕，借助神识查看项羽齐的状态。
阳寿将至，身子骨凑合能看便是，只等着生死簿上的期限到了尽头，今生今世的缘分，也就尽了。
虞何没心情出去野，干脆坐屋子里玩着桌子上的杯子。被揭穿了，也就不热衷于扮演的游戏。项羽齐口干舌燥也不敢开口，惨白的嘴唇干的直起皮。
有伙计上楼敲门，说那海棠姑娘又来了，哭着要见项羽齐。
虞何瞧瞧项羽齐，项羽齐虚弱的点点头。
虞何不明白他怎么想的，走向门口，身上紫光环绕换上了之前穿过的红道袍，手上灵光一闪又持起了拂尘，站门口挺挺身子，开门对着门外伙计道：“无量仙尊，项公子有请。”
伙计明显一愣，没见过这号人：“敢问道爷……”
“贫道与项公子昨夜论道晚了些，便住下了。尊者莫要误事，将那姑娘请上来吧。”
虞何回身对上项羽齐惊愕的眼睛，笑的皎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真假面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