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注定的缘分 ...
-
冰原雪海。
极北的冰雪之地。
重重的冰峦包围着的冰色雪海!
终于到了!
白马感觉自己手握的银枪都温热起来。
冰原雪海。
本是一个极冷之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念起这个名字心中就有莫名的温热。
冰原雪海……
雪海极大,青龙平素应是潜藏在雪海深处。
思及此,白马握紧银枪,硬是在冷硬的冰川中劈出一块狭长冰片。
前窄后宽,如一叶扁舟。
她要用这叶冰舟,穿越雪海!
白马慢慢靠着冰洞的冰壁缓缓坐下,养精蓄锐。
突然,似有感应,白马慢慢睁开眼。
她看见冰壁上居然有白光流转!
而洞外的光芒更盛。
只见雪海中,有巨大的兽类昂首向月。
月光暴涨!
竟是一圆月与明珠重合,看似月光暴涨。
“今日竟是月圆之夜。”
白马喃喃道,心中有种道不明的情绪。
平静的湖面上悄悄荡起一道轻涟,白马枪挑冰片做冰舟,一跃而起!
狭长的冰片在湖面上劈风斩浪般向青龙靠近。
一滴血顺着白马的脸颊留下,划过嘴唇,留下微微的甜味,似蜜。
那滴血不是她的,是青龙的血。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白马跃起将银枪掷出,人随枪走,——青龙的腹部便被白马洞穿。虽然白马在落水的时候就已经尽量避开,但是还是有血迹沾上了脸颊。
“嗷~~~~~~~~~~”吃痛的洪荒四兽长尾拍打着水面,湖面顿起翻天巨浪,白马就这么站在冰舟上,傲视着这庞大的巨兽!冰舟在冰浪中艰难地躲避着青龙的长尾……
一个巨浪翻来将白马和冰舟掀到青龙眼前……
四目直对,白马惊讶的发现在那一刻,青龙眼中凶光尽退……
直到白马用手中的银枪狠狠地戳进它的眼眶,它嚎叫着胡乱拍打着水面,翻出凶狠的冰渣。
突然,一声巨响,竟是雪崩来临的前兆!
白马最后所看到的,只有圆月所反射出的刺目白光!
白光中,有一个闪光的影子向她扑来……
白马醒来的时候,眼中仍旧是刺目的白色。但是敏锐的感觉告诉她,周围有人!
“谁?是谁在哪里!”白马的手微张,发现手中缺少了熟悉的触感。
“你的枪已经冻在冰海里了。”一个声音如是说道,握住了她的手。
“你看到了对不对?”白马甩开他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说道,“那样的雪崩你都可逃出来,你是妖怪么!”说罢,手又无力地滑落至对方的肩膀。
对方的肩膀微微一沉,说道:
“我在这条龙的肚子里活了三百年,可我不是妖怪.......我忘了自己叫什么了......肩膀上纹的是蝴蝶,不如你就叫我枯叶好了......”
“枯叶?”
“恩,我只是枯叶。那么,你呢?勇敢杀死洪荒四兽的英雄。”
“月夜曾经送我一个名字 ‘白马’........... 杀洪荒四兽,不是为了国家....只是为了他……”
“那么我呢?”枯叶喃喃自语,后面的那句话白马却没有听见,或者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又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等待?”
那一日的相识之后,他们未曾休息,便起身向雪山之外的未知道路探寻自己未来的命运。
这也是白马的意思。
“我们无法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支撑太久。必须赶在下一次雪崩来临之际逃出去!”
枯叶看着这样的白马,心中涌起熟悉的感觉。
他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大雪封山的路上,白马的双眼被雪光所伤,完全失明,所有的方向都要靠枯叶来辨别。而枯叶在青龙的腹中太久,三百年不曾活动的身体显出他的虚弱和疲惫来。风雪中他们就这么彼此扶持,就这么在风雪中走出一条路来。虽然他们正朝着生的道路在行走,可是,白马的体温却一天比一天冷下去。
“白马?”
“冷……很冷……”一处避风的洞内,白马不断的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脆弱而又无助。
“白马……”白马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她勉强睁开眼,看见枯叶将他搂在怀中。枯叶轻轻对她说道:“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你靠着我的胸口就不会冻了......”
“真是温暖啊……”白马想着,突然有种想要看清枯叶的冲动。可惜在日前的那场争斗中,她已双目失明……想着想着,她有种奇异的飘忽感……
“白马,你醒醒!”
枯叶摇晃着快要睡着的白马。他不断地在跟白马说话,他明白,若是此时一旦睡了过去,就要长眠于此了。
“我们……会死……在这里么……”
“不会,白马,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怎么,怎么会死在这样的地方!”
“我们一定会走出去!”
“出去之后等眼睛复明,你能看见你最想看见的人!”
“我最想看见的人只有一个……可惜……太远了……”白马虚弱一笑,在这濒临死亡之时,却仅仅只是一个微微的笑:“雪山之后是另一座雪山,你能背我翻过多少座雪山......?”
枯叶将白马背到背上,坚定的说:“背到我死……..一定把你送回他身边!”
白马吃力的想要去摸枯叶的脸,可是僵硬的手指却无法移动分毫,她说:“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被这场雪灼伤,我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可是她的声音,被风声掩盖,枯叶没有听到。
“白马……”枯叶将酒递到她的嘴边,“喝了它你就不会冷了。”
虽然双目失明,但是白马知道,这壶酒一定是她别再腰间的那壶酒。
“不。”她微弱的抗议。
七天,他们就这么熬过了七天!
七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镇上!
他们住的地方是小镇上唯一的酒馆,书生的家。
当枯叶看见书生的第一眼——
“你是——萧书生的后人?”
书生笑,没有回答。
白马真是一个爱喝酒的女人。
枯叶想。以前从未见过她如此喝酒。
“你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又开始喝酒了?”
门外,书生掀帘子进来,问。
“因为我总是觉得我喝酒的时候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便想着有一天能够一边喝酒一边想起来。”说着,当着枯叶和书生的面,毫不淑女地又喝了一口。
书生摇了摇头,也只有晨凉受得了这样的女子。
然而枯叶的目光,阴晴不定。
这时,枯叶的目光落在了白马手边那唯一一个没有空的酒瓶上。他认得那壶被白马及其宝贝的酒。在雪山中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她依旧没有喝掉的那壶酒。
“你为什么从不喝腰中那壶酒?”
白马摸索着拿起那个白瓷的酒瓶,缓缓抚摸滑腻的瓶身,说道。
“有人告诉我,喝了它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她露出一个温情的笑容。“可是我现在有许多快乐的回忆,不愿忘记。”
“哪有可以忘记烦恼的东西呢,那不过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可是,我相信。”
白马轻轻的说道。仿佛日前那个说“不可能”的女子不是她。
“你不也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么?”
书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萧书生的后人,为晨凉和木叶而守候!
枯叶奇怪的没有接下白马的话。
目光转移到窗台的蝴蝶上。
蝴蝶的翅膀缓缓挥动,几欲飞翔。
忘记?真的忘记了吗?
忽然,白马的覆着白布的眼睛一转,看向窗外。
“我怎么总是听见有飞鸟从这里飞过啊?”她眼睛虽是暂盲,可是她过人的听力依旧是没有退步。
“听说,月夜大将军又开始用兵了。”书生说道。“也许飞鸟也知道要往别处避难了吧。”
闻言,懒洋洋的白马直起了身子。枯叶的眼神瞬息万变,又黯淡下去。养眼的这几日,白马总是提不起精神。
“月夜,他在这附近了吗?”呢喃的声音,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