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34、11.风云变幻（上） II

　　“尤里西斯……”她意外地看着他。
　　他迎面走来，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沉稳与淡然不禁让她心跳加速。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抢先发问。
　　“你宿舍的门卫告诉我的。”他苦笑着回答，“他好像把我当成是送你礼物的人了。”偶尔被当成有钱人，感觉倒也挺不错的。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汀娜忍住想要跺脚的冲动，解释道：“那礼物，我调查过了，不是奥斯瓦尔德送的，是他的双胞胎哥哥送的。我已经把它们全都退回去了。嗯……今天我也见过他了，告诉他我不会收他的东西。”
　　尤里西斯看着她，眼中交织着犹豫与矛盾，可最终还是开口：“为……为什么不收下？”
　　“我不能收，收下就表示我必须接受他的感情。”
　　“那就接受吧。”已经无法顾虑这话会伤害她多深，如果不能现在斩断一切可能，他怕自己会后悔，“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不是吗？”
　　汀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过她的心：“幸福……不是用钱和礼物来衡量的。”是自己猜错了吗？难道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突然之间，她想要哭泣。她连忙转过身，不让他发现。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你在赶我走吗？你不在需要我帮你找斯凯尔了？”
　　尤里西斯没有开口，不，他不敢开口，他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挽留。
　　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周遭喧闹的人群、嘈杂的车流仿佛都无法穿透这道沉默的屏障。
　　过了许久，像是下了决定，汀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再次面对他：“但是我不会走的，因为你们现在需要我。”
　　他真的愣住了，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可是，她的话却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内心有多么喜悦。
　　“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们，直到你们的冤屈昭雪。”汀娜的眼中写满坚定，“我不是巫师，也不会有人强迫我一定要结婚生子，所以我想我可以一直陪着尤里西斯。如果……如果将来尤里西斯找到了族长夫人，要记得请我去喝喜酒哦。”心很痛，可是汀娜却微笑着，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丹尼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幸福。那么就请赐给我们幸福吧，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幸福。
　　汀娜的手，柔柔地握在他的手中，有一种温暖从她的手心中传来，直达他的心底。他不由收紧了手，紧紧地握住。那一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眼中的迷惘已经因她的话而退去。

　　一路狂飙的丹尼终于赶在被发现之前回到宿舍，解除了屏蔽。徽章再度正常工作。他松了口气，叼起一片面包，直接开车回公司干活。
　　经过公司后面的仓库，丹尼习惯地往门内瞥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正在忙碌的安德鲁和托尼。他们一个操作叉车，一个忙着将货物上架。
　　丹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这里工作的，不过第一次发现他们时真是吓了一大跳。幸好他们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他也就当作不知情。
　　进车场停车，丹尼又一头扎进了他的研究室。

　　布里斯托尔办公楼某处，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中，一个黑影正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地停在窗边向外张望，显得非常不安。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可以看到他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的长袍中。原来是众人口中的“冷气机”。
　　当冷气机离开窗口，又要开始踱方步时，一个声音从房间的另一端传来：“看起来你好像很不安。”
　　冷气机停了下来，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中坐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能隐约辨认出其魁梧的轮廓。
　　“嘶……那种讨厌的声音……”冷气机开口，发出一种像是蛇类吐信的咝咝声，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诡异，“原先只是白天而已，现在连晚上都在响。”
　　“哦？反正我听不到。”黑暗中那人似乎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嘶……王的愤怒是很可怕的。”吐信声中透出一丝恐惧。
　　“哼，后悔了？”平淡无奇的声音中含着乖戾。
　　“如果不是你承诺，给我神界的统治权，我才不会跟你合作，嘶……”
　　“没错。你用你的力量让我得到人类世界的金钱和权力，而我帮你得到统治神界的权力。很公平，不是吗？”
　　“没错……嘶……否则我不会冒着被降怒的危险呆在这里。但是……”室内温度突然骤降了好几度，看来冷气机似乎加大了输出功率，“你的动作太慢了！竟然拖到这种时候。越接近谒圣节，我的神力就越弱，万一被发现……”
　　“别激动，别激动。”那人好言宽慰，“就快了，只要丹尼那小子弄清解码器的用法，我们就可以开始了。一定能在谒圣节之前……”
　　“嘶……最好是这样……惹怒我的下场，你是知道的。”冷气机又看了看窗外，不再说话。

　　夜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滑翔而过。地面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完全没有发现，几片黑色的羽毛自黑影滑过之处落下，还未来得及落地便凭空消失。

　　四天后，丹尼终于完成了解码器的研究，将详细的使用报告交给了西蒙。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最高负责人在看到报告的一瞬，脸上竟也忍不住闪过得意的笑容。
　　丹尼看在眼里，知道时机到了。傍晚，他再次从徽章的监视中脱身，联系了汀娜。

　　“解码器可以使用了，城市帮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这是丹尼见到汀娜后说的第一句话。
　　花了半秒钟，汀娜反应了过来：“现在怎么办，我该做些什么？”
　　丹尼取出一张光盘：“立刻把这个交给局长，他知道该怎么办。”
　　汀娜接过光盘，他继续说：“我会继续留在公司，伺机破坏他们的行动。”
　　“小心点。”
　　“放心吧，没问题。”他眨了眨眼睛，“你那边怎么样了？”
　　“安德鲁已经复制好了几个感应器，我现在就带着呢。可是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发现。”
　　“也给我一个吧。”
　　“你？不用了，你还是专心自己的工作吧。”
　　“没关系，带着又不碍事。多一个人多一份机会嘛。”其实他只是想减轻瞒着她出卖柯帝的负罪感。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托尼他们打工地点的事，他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她。
　　“那……好吧。”汀娜把自己身上的那个感应器给了他。
　　和汀娜分手后，丹尼直接回了公司。今天的时间还早，他打算利用这点时间去调查一下那个迷宫似的地下总部。
　　踏入“迷宫”的一瞬，丹尼后悔了。这个地下室比他想象中的不知大上几倍。平日他只是遵循指定的路线进出研究室，完全没有意识到地下室的其它部分如此复杂。在转过几个弯后，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奇怪……”他喃喃自语着，“这里我似乎走过了。”摸索着墙的手停了下来：这不是刚才自己粘上去的不干胶记号吗？果然是走过了。他皱起了眉，在下一个岔口出左转。
　　然而，出现在面前的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通道。他顿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迷宫似乎能够自己改变结构。
　　正当他感到一筹莫展时，口袋中传来轻微的震感。他伸手掏了掏口袋，竟是汀娜晚上给他的感应器。小东西震颤着，指针正指向某个方向。
　　智神斯凯尔吗？他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还真是意外的发现。
　　朝着指针所指方向，丹尼开始奔跑。
　　也不知绕过了几个弯，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指针正直直地指向门内。
　　丹尼打量着门，上面没有任何标志，只有一个普通的把手锁。拧了拧，锁着的。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铁丝，伸进锁孔，小心地拨弄着。过了一会儿，就听“咔”的一声，锁开了。
　　拉长袖子裹住手，丹尼轻轻转动门把。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进入丹尼视线的是一间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宽敞房间。而当他看清的来源时，他惊呆了：“这……这些是……”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晚上好，丹尼·普里斯。”
　　大吃一惊的丹尼来不及转头，就感到一阵冰冷和疼痛沿着脊背爬上了脑袋，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