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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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缙嘴上说无妨，但我想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我进韩府这么多日，文松与我同吃同住，去哪儿他都看着我。
“阿继，过来。”文松朝我招招手，“将军的书房要人打扫，你去。”他扔给我一条旧毛巾，又告诉我去哪里打水，书房里有哪些贵重的东西不能碰。
朝廷的公文、大人珍藏的古董、还有高夫人喜欢的玉件插屏等等。
我问他：“高夫人是谁？”
文松笑道：“高夫人是将军最宠爱的夫人。夫人不喜欢与下人打交道，虽说你我都是大人的贴身小厮，等闲不进后宅，但将军有时会招夫人来书房相陪。我们看见了就避着些为好。”
我点点头。事实上，高佳怡的底细我比他清楚。她是已故的前任户部尚书的独女，前任户部尚书高翰因为卷入党派纷争，被革除官职，全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官妓。
高佳怡被送入天香楼之后，没受什么苦。她是京城闻名的美人儿，有不少护花使者盯着老鸨。没想到让韩缙截了胡。
韩缙远在建州，千里奔波只为替她赎身。按例官妓是不能被赎出去的，但韩缙位高权重，京里要拉拢他的人一大把，谁也不会吝惜一个小小的人情。
然而，高佳怡始终是奴籍。韩缙能带她离开天香楼，却不能替她改籍。盖因她是罪臣之女，若要改籍必定要惊动圣上。等新君登基之后尚有几分可能，目前就不用想了。
所以她只能当一个小妾。
或许这就是她要逃跑的原因。
我来建州，一为杀韩缙，二为见见高佳怡。当年亲手下令追杀师兄的是韩缙，血债要用血偿。而如果不是高佳怡隐瞒事实，师兄不会带着她离开。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也是杀人凶手。
但师傅讲起往事的时候只字不提高佳怡。如果不是我刨根问底，他恐怕都不会告诉我她的名字。
“你师兄自己犯蠢，怪不得别人。他不懂，越美的女人越辣手……你不用耿耿于怀，生死恩仇自有天命。”师傅笑着捏捏我的脸，“还好师傅的唧唧长得安全许多，我不用担心你惹上桃花债。”
他一面强调生死有命，一面又要我与命去争。下山这么久，我渐渐有些意会。
但师兄的仇不能不报！
“你发什么呆啊，”文松撞了撞我的肩膀，“还不快去。”
我低头拿着抹布，擦洗书桌。桌上摞着一叠一叠公文，散乱地摆放着，韩缙的私印也放在桌角。
我目不斜视，擦完书桌就去擦屏风，擦完屏风就去擦门板，总之等文松进来时，桌上那一堆公文分毫未动。
他一愣，继而笑着对我说：“过来吃饭吧。”他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碟小菜，几个馒头。
我和他在房外挑了一个角落，蹲下来狼吞虎咽。他嘴里塞着半个馒头，含糊不清地说：“你真的很合将军眼缘呢。”
我道：“为什么这样说？”
文松略带羡艳地瞧着我手里咬了一口的馒头，我赶紧递给他。他笑逐颜开，道：“你来了之后伙食都变好了许多。”
我不以为意。他挑拣一条肉丝送入口中，道：“将军勤俭，每餐只用二菜一汤，我服侍将军多年，每顿也只有一个菜。”
“而且府里很多年不进新人了，你……”他欲言又止，我猜他想说我来历不明，却轻易被安排在韩缙身边。
我说：“你为什么叫韩大人将军。”
他嘿嘿一笑道：“府里的老人都这样叫。”
我和文松匆匆吃完了午饭，他一口气吃了五个白面馒头，我看得目瞪口呆。他还嘲笑我吃得太少，“阿继，你吃这么点，当自己是大姑娘吗？”
我道：“我家乡在江南一带，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
他关心了几句，要叫我回去歇息。我回拒了，问他：“书房打扫完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人在做什么？”
“将军喜欢独处，”文松道，“我们只要把分内事做完，将军有事自然会叫我们。”
做杂役不能接近韩缙，只能换一件事。我道：“我想帮大人剿匪。”
文松扑哧笑出声来，“你还真打算去呀？将军不会让你去的。”
“为什么？”
“你都是府里的人了，”他一脸理所当然，“将军不会让自己人去涉险的。西偏房里住着的傻大个，放着干嘛使。”
我用最真诚的目光盯着他，他不自在地挠挠脑袋，“你要是真的想去，就自己和将军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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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韩缙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食指轻扣桌面，道：“关于剿匪一事，我已有安排，尚差一个斥候，你要是想去……”他露出一个笑容，“就替我打听些情报回来吧。”
笑笑笑，吃笑豆了你。
我应下他，心里有点不爽，又觉得嘴上有点干，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忽然想起，好像主人说完话，小厮是要行礼回应的。
我依葫芦画瓢朝他行礼，他还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不清楚这时候该不该退下，只好和他干瞪眼。没想到这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出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
“阿继，我想收你做我的义子。”
他薄唇张张合合，但我都听不见了。
义义义义义义……子！
我惊骇地看着他，他不会早知道我要杀他，所以故意拉拢我，还给我扣个义子的帽子，叫我不能犯上作乱吧？
韩缙道：“我说的话，你听清了吗？”
我摇摇头。
他哑然失笑，此刻的他一点都不像我想象的模样，也不像初见时那般严肃。他看起来很温和，眼角细细的皱纹，几乎给我一种亲近的感觉。
我从这恍惚中抽神，就听他道：“你练功很勤奋，为人也踏实肯干，我膝下没有子女，你十分合我心意。”他顿了顿，“我看你也并没有将我当做主人。”
他边笑边摇头，神色温柔地看着我。
我手足无措，道：“可，可我才刚进府……你都不知道我的底细……”
“你相信缘分吗？”韩缙突然煞有介事地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闭紧嘴巴。他接着说：“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曾经靠它多次死里逃生……我第一次看见你，便觉得熟悉亲近。”他伸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
我向后躲开。
他一怔，收回了手。
“江湖之人多桀骜，我理解你不愿奉我为主……”他道，“不论你信与不信，我想收你做义子，并不是要利用你替我做事。”
我不为所动，他颇有些遗憾，却仍然温和地问我：“文松说你水土不服，常常吃不下饭，可要请个大夫来为你看看？”
我一囧，总不好和他说我吃再多就撑着了吧。
我以沉默相对。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挥手叫我下去了。
这之后几日，我满腹心思都在剿匪上，无暇去想这件事，却不想引来了另一桩麻烦。
这桩麻烦事，还得从高佳怡说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