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题与冒险（修改版）》陆大凤

2、第 2 章

　　约翰在夏洛克房间门口已经站了十分钟了，透过半开着的门，他看到夏洛克仰面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天花板。他穿着半旧的睡衣和深蓝色晨衣，头发蓬乱，神情困惑，一副人畜无害的——假象——约翰在心里评判道。
　　他无数次想转身回去，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或者去厨房再给自己弄一杯牛奶，但他动不了，他甚至无法移开他的视线。
　　“你还想在那儿站多久？”夏洛克懒洋洋的声音。
　　约翰像被抓到正从饼干盒里偷吃饼干的孩子一样僵住，他的脸涨得通红。
　　“嘿，夏洛克。还没睡？”
　　“显然。”
　　“我能进来吗？”
　　“当然。进来，约翰。”
　　夏洛克翻身坐到床边，约翰局促地站到他对面，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空气中的氧原子跃动着，在他走进房间的同时急速涌出屋外。他的呼吸又变浅了。
　　“约翰？”夏洛克打破沉默。
　　“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我睡不着，我辗转反侧很多次，我起床去厨房用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我喝了，我劝自己别想了，我劝自己别犯傻。但没用，我还是来了。”
　　“怎么？想让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夏洛克拍拍床沿让约翰坐到自己身边。
　　约翰坐下，觉得自己受到了鼓励。
　　“实际上，我更想要一个晚安吻。实际上，不止是晚安吻……夏洛克，你今天下午的提议还有效吗？”
　　“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这个话题了。” 夏洛克就事论事地指出。
　　“饶了我吧，夏洛克。我反悔了。让可悲的自尊心见鬼去吧。我想要你，想得不行。”约翰红着脸，小声向他坦白。
　　“但你还是不相信我爱你，对吗？”
　　“也许这不重要，我知道我爱你，而你允许我爱你，也许这就够了。”约翰觉得自己是真心真意的，但仍不免在这样说的同时感到空虚和失落。
　　“你不是真这么想的。”
　　“夏洛克，你那么非凡，那么耀眼，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只要你肯接受我给你的爱……我不该太贪心了……”
　　“不，你才不普通。你配得上所有你想要的。”
　　“你是说……”约翰不确定的小声问。
　　“我想我的意思上午表现得挺明显的。”
　　“这真的……”约翰感到心神摇曳，他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声叹息，同时伸出右手小心的放在身边人的左边大腿上——更靠近膝盖而不是更敏感的位置——然后等待着。
　　但夏洛克只是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约翰把手挪开，熟悉的失落重新占据了他。
　　“我不确定我们想要的是同一种东西……你看，我的视线总会情不自禁的被你吸引，我不得不常常提醒自己控制想要触摸你的欲望，我，我有时会幻想你……你呢？”约翰低下头，盯着自己睡裤。
　　夏洛克沉默着。
　　终于受不了这种煎熬，约翰鼓起勇气抬头望向对方，“夏洛克？”
　　“是的，我懂你的意思。”夏洛克眉头轻皱，牵引出眼周细小的纹路，“但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不习惯……”
　　“我明白了，如果你不想……”约翰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居然会怀抱幻想，他想，确实，夏洛克怎么会渴望任何人，更别说像自己这么平凡无奇的。
　　“不，我不是在拒绝你。”夏洛克烦躁地打断他，“我是说，我对你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并不就代表我不爱你。”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声开口道：“毕竟，你知道，不擅长这些。”
　　“哦。”约翰觉得自己慢慢活过来了。
　　“约翰。”夏洛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提议道。“也许你可以教我……”
　　“你确定？”约翰感到自己在发抖。
　　“是的。” 夏洛克认真地望着约翰，约翰的心脏快速撞了两下胸口作为回应。
　　“唔，好，我们可以从吻开始。”约翰强作镇定地补充道：“别担心，只是一个晚安吻。
　　约翰转身面向并坐在床边的夏洛克，轻轻扳动他的胳膊，示意他也要转向自己。夏洛克笨拙地转了过来，望向他。约翰伸出手，慢慢贴近夏洛克的脸颊。在他真正触碰到夏洛克之前，夏洛克像石像一样纹丝不动，但当他的手指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还是轻轻战抖了一下。这让约翰简直想要直接放弃。不过，他还是用军人的钢铁意志命令自己保持镇静，坚守阵地。
　　他用一只手掌完全捧住了他一侧的脸颊。他望着他，而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的手开始移动，先是上下挪了两下，让触碰的面积变大，然后用拇指细细描摹他的眉毛，他的眼睑。他顺从的闭上眼睛，眼睑轻轻振动。接着是颧骨，最后他的手指转战他的嘴唇，在他柔软的嘴唇上轻蹭，直到他不耐烦地想要转开脸，才稍稍用力，在他嘴唇上揉按起来。然后他感觉到他的口水沾在他手指的湿润，同时感觉他的身体僵硬起来。
　　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约翰想。他咽下一声叹息，把手指从夏洛克的嘴唇上移开，慢慢向上滑进他的黑色卷发里，和他对视了一秒，把他的慌乱看在眼里，然后凑过去，在他的嘴唇落下一个纯洁而温柔的吻。
　　做完这一切，约翰向后撤身，在自己和夏洛克之间留出充足空间。
　　夏洛克胸口微微起伏，但仍保持了镇定，“这比我想象的容易。”他评价道。
　　“只是菜鸟专供版。想试试稍微高阶一点儿的吗？” 约翰笑起来，揉揉他的卷发。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不了，我想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吧。”约翰假装叹气，“你现在是想让我回我那间又黑又冷又寂寞的小房间了吗？”
　　“唔，你想留下的话，我们也可以分享这张床。”夏洛克看起来真心诚意。
　　约翰感到一阵焦躁，他盲目地用手在床沿磨蹭了两下，强迫自己站起来，望向他渴慕的这个男人，“好提议。不过还是算了，我对自己的自制力可没什么信心。那么，晚安。”
　　“晚安。约翰。”夏洛克干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