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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蜜月之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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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前一晚,夕阳刚把民宿院子里的云染成淡粉色,晚风就带着西宁特有的凉意吹了过来。
尤木里挽着沈十洲的胳膊刚走进院门,就听见客厅方向飘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混着几句低柔的哼唱,是老狼的《同桌的你》——“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熟悉的旋律裹着怀旧的温柔,轻轻漫过院子的青砖。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泛起几分默契的笑意,顺着声音推开客厅的木门。
暖黄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照亮了满室的热闹,几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围坐在铺着格子布的茶几旁,茶几上摆着几罐啤酒和一盘瓜子,穿白色T恤的男生抱着木吉他,指尖在弦上轻轻拨动,琴头贴着他的小臂,哼唱时的声音带着几分像老狼般的沙哑质感。
旁边扎高马尾的姑娘跟着旋律轻轻晃头,手指还在膝盖上打着节拍,还有两个男生靠在沙发上,偶尔接唱两句“你从前总是很小心,问我借半块橡皮”,空气里满是轻松又怀旧的暖意。
见他们推门进来,扎马尾的姑娘立刻停下哼唱,笑着挥了挥手,声音清亮又热情:“哈喽!你们也是来住民宿的吗?快过来坐呀!我们都是单独出来旅行的,凑在一起热闹热闹,正好人多更有意思!”她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两个空位,手里还不忘递过一把瓜子:“来尝尝这个,本地的葵花籽,特别香!”
尤木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逗笑,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沈十洲,眼里带着点犹豫。她其实很喜欢《同桌的你》,上学时还在课本上抄过歌词,只是不太习惯陌生场合的热闹。
沈十洲察觉到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传来安稳的力量,随即对着姑娘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谢谢,我们住隔壁房间,刚回来就听见你们在唱歌。”说着便拉着尤木里在空位上坐下,指尖还悄悄帮她拂了拂沙发上的浮尘,动作细致又体贴。
吉他声没停,男生依旧弹着熟悉的旋律,马尾姑娘则转头跟他们闲聊:“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吧?看你们俩的样子就像!我们几个都是朋友推荐来西宁的,明天准备去青海湖,你们呢?”
尤木里笑着点头,刚要开口回答,就被沈十洲轻轻接过话头:“我们明天返程,这几天去了青海湖和塔尔寺,风景很好,你们去了可以多留一天,看看青海湖的日出。”
说话间,吉他声里的“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轻轻飘来,尤木里悄悄碰了碰沈十洲的手,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旅途尾声的松弛与惬意,在老歌的旋律里愈发浓厚。
没等这股暖意散尽,吉他声忽然换了调子,断断续续飘来首轻快的民谣,尤木里跟着节奏轻轻晃着脚,发梢都跟着漾着懒意。身边的沈十洲忽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裹着风落在她耳边:“想不想听我唱首歌?”
她愣得眨了眨眼,刚要应声,就见沈十洲已经起身走向吉他手,指尖轻敲琴箱,低声说:“借你的吉他用用。”
吉他手笑着递过琴,沈十洲坐下调弦。直到熟悉的前奏轻轻漫出来,尤木里才忽然反应过来,是《我要找到你》。
沈十洲的声音裹着夜色的沉,没有花哨的技巧,却字字都透着格外的认真:“有些人爱到忘了形,结果落的一败涂地;有些人永远在憧憬,却只差一步距离……”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尤木里身上,像带着温度的线,缠得人心里发暖。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弦音混着歌词里的情意,直白地铺在空气里,连晚风都似在静静听着。
周围原本说笑的年轻人渐渐安静下来,有人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有人放缓了交谈的声音,只剩吉他声和他的歌声,在院子里轻轻绕。
尤木里坐在原地,指尖无意识蹭过衣角,看着灯光下的沈十洲。他侧脸的线条在暖光里显得格外软,唱到“只差一步距离”时,还轻轻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他们之间没有距离。
她忽然鼻尖一酸,眼眶跟着热了,心里又酸又甜的。这个平时连情话都羞于说出口的人,却在这陌生的城市,用一首歌,把最真的心意唱给她听。
唱到“我要找到你,不管南北东西,直觉会给我指引”时,沈十洲停下拨弦的手,目光穿过零星的人群,直直落在尤木里身上。声音不高,却像带着穿透力,清晰地落在她心里:“找到你了。”
院子里的掌声猛地涌起来,混着旁人的起哄声,尤木里攥着裙摆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指尖悄悄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连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那晚他们和一群陌生人聊到夜色渐深,从旅行经历说到生活琐事,吉他声伴着笑声断断续续没停过。
后来回房间时,尤木里半边身子靠在沈十洲肩上,声音轻得像怕惊着晚风:“你刚才唱歌的时候,我心跳得好快。”
沈十洲低头看她,指腹轻轻把她耳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耳廓的温度很软:“为什么?”
“今天唱《中华民谣》的时候,我就偷偷想,要是能一直跟你走不同的路就好了,”她说着,指尖轻轻抠着他的袖口,嘴角还带着没散的笑意,“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想的。”
她唱“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他回“我要找到你,不管南北东西”。
沈十洲握住她抠着袖口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指节,声音裹着夜色的温柔:“说过的话会算。以后南北东西的路,都陪你走,咱们慢慢走。”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远处传来偶尔的狗叫声,空气里满是青稞酒的淡香,尤木里抬头看着沈十洲的侧脸,忽然觉得,不管未来走多少路,只要身边是他,就是最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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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的夜晚比白日凉了许多,民宿小院里的路灯泛着暖黄的光,吉他声和谈笑声渐渐散去后,只剩下风吹过院角海棠树的轻响。
尤木里抱着软乎乎的靠垫,蜷在阳台的藤椅里,目光落在远处被暮色晕得模糊的山影上,连眼神都跟着飘得轻轻的。
沈十洲端着两杯热水走过来,递一杯到她手里时,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微凉的手背:“别坐太久,风大。”
尤木里接过杯子,指尖裹着热水的温度,忽然笑了:“你说咱们这次蜜月,是不是过得太赶了?才三天就要回去了。”
她低头看着杯底的茶渍,想起这几天的日子。雪山下的哼唱、青海湖边的鹅卵石、塔尔寺的转经筒,还有刚才他唱《我要找到你》时的模样,每一个片段都清晰得像在眼前。
沈十洲在她身边的藤椅坐下,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白天在塔尔寺门口买的小玩意儿,一个挂着铃铛的牦牛骨小吊坠,吊坠上刻着简单的花纹。
他轻轻把吊坠递到尤木里面前:“白天看你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尤木里惊讶地接过,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声音清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我就看了一眼而已。”
沈十洲指尖轻轻蹭过吊坠边缘,低沉的声音裹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看你眼神停在上面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偶尔聊几句白天的趣事。尤木里说起在青海湖边踩水时,他光着脚替她换鞋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当时我还怕你硌着脚,结果你倒好,一点都不在意。”
沈十洲听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事,你没硌着就行。”
他向来不擅长说那些缠缠绵绵的甜话,可每一句都落得实实在在,像杯温温的白开水,不烫嘴,却能顺着心口慢慢熨帖下去。
尤木里越说,心里越觉得暖融融的,抬头望他时,眼底亮闪闪的全是笑意,话没经脑子就蹦了出来:“我老公最好了。”
话音刚落,尤木里自己先愣了愣,脸颊“唰”地漫上红晕,从颧骨一直烧到耳尖,手指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杯子,指节都微微泛了白。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连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沈十洲也明显顿了一下,原本垂着的眼慢慢抬起来,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上,喉结轻轻滚了滚。沉默的几秒里,连风都慢了半拍,再开口时,声音裹着软意,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我老婆也很好。”
这声“老婆”轻轻落在空气里,像颗小石子,在尤木里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忍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紧紧挨着他的胳膊,声音轻得像撒娇:“以前总觉得‘老公老婆’这样的称呼太肉麻,可现在觉得,这么叫你,特别亲。”
沈十洲侧过头,盯着她泛红的耳尖,伸手轻轻捏了捏,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轻轻缩了缩脖子。他嘴角弯起来,弧度清浅却看得真切:“嗯。”
后来起了风,沈十洲把尤木里拉进房间,顺手关了阳台门。房间里还留着白天晒过太阳的味道,混着尤木里带来的护手霜清香。
尤木里坐在床边,看着沈十洲收拾行李,他把两人的衣服分开叠好,她的裙子放在行李箱上层,还特意垫了层软布,又把青海湖捡的鹅卵石放进随身的背包里,生怕路上磕坏。
“明天要赶早班机,早点睡。”沈十洲收拾完,走到床边,替她拉开被子,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腕,带着熟悉的温度。
尤木里却拉住他的手,仰头看他,眼底映着床头暖灯的光,像盛着细碎的星子:“十洲,咱们以后还能再来西宁吗?我还想再看看青海湖的日出。”
沈十洲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声音沉而温和,像在耳边落下郑重的约定:“想再来就再来,以后咱们还有很多时间,不光是西宁,你想去的地方,咱们都去。”
他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额角,带着淡淡的青稞酒余味,是傍晚在小院里尝的那两杯。
尤木里轻轻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动作带着几分羞涩。
沈十洲身体一僵,随即抬手扶住她的后颈,慢慢俯身,吻落在她的唇上,温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没有急切的动作,只有细细的摩挲与试探,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平淡却绵长。
他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后背,隔着薄衫感受她的体温,另一只手依然牵着她的手,指尖紧扣,仿佛要把彼此的温度揉进骨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混着彼此的气息,有些不稳地落在她鼻尖。右手依然轻轻托着她的后颈,声音轻得像被晚风裹住的耳语:“老婆。”
他没说更多话,可眼底盛着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水,连目光落在她脸上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那是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
尤木里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渐渐平复的心跳,从急促到沉稳,像渐渐归港的船。手指轻轻划过他后背的肌理,她轻声回应:“老公。”
后来沈十洲替她理好散乱的衣襟,弯腰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躺下。他手臂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掌心贴着她后背,慢慢轻拍着像哄小孩,指尖偶尔蹭过腰线,带着克制的温柔。
尤木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听着最安心的摇篮曲,指尖轻轻圈着他胸口的衣料:“十洲,今天你唱《我要找到你》的时候,我特别开心。”
沈十洲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嘴唇蹭过她的发丝,声音带着刚要入睡的慵懒:“以后只唱给阿梨听。”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十洲的手指轻轻勾着尤木里的指尖,掌心始终保持着温热的温度。
西宁的最后一晚,没有烛光晚餐的浪漫,也没有烟火绽放的热烈,只有民宿露台昏黄的灯影里,两人安静的相拥与依偎。
尤木里的脸贴在沈十洲胸口,能清晰听见他平稳的心跳,混着晚风里残留的槐花香,让她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蜜月收尾。
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彼此交握时掌心的温度,有睡前聊到未来时眼里的光,这些细碎的温暖,足够支撑往后无数个平凡的日子,在柴米油盐里也能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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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宁返程的飞机上,舷窗外是渐暗的云层,尤木里靠在沈十洲肩头打盹,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只安静的蝴蝶。
沈十洲低头看她,怕空调风太凉,悄悄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他又慢慢调整座椅角度,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邻座的小孩不知怎的闹了起来,哭声刚起,沈十洲立刻竖起手指抵在唇边,朝着小孩的父母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恳求的温和。直到对方小声哄住孩子,他才松了口气,低头再看尤木里,见她没被惊动,嘴角悄悄弯了弯。
飞机落地取行李时,尤木里刚伸手要去拎行李箱的拉杆,沈十洲已经先一步弯腰把箱子提在了手里。那箱子里塞着她买的青稞饼、牦牛肉干,沉甸甸的不算轻,他却拎得稳稳的。
尤木里看着他手腕微微绷紧的线条,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想开口说“我也能拎”,就被他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带着点返程时的暖意。
“累不累?”他的声音混在行李转盘的嗡鸣里,却听得格外清楚,“回家给你煮点粥。”
她指尖悄悄回握,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些,又主动把脸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旅途尾声的软:“还好啦,就是有点想家里的床了。而且——”她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眼里闪着光,“有你在,怎么会累呀。”
回到沈家院子时,西厢房的窗棂还沾着夕阳的暖光,橘红色的光斑斜斜落在窗台,尤木里一眼就看见上面铺着的碎花床单,是她最喜欢的蓝白小雏菊图案,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母提前晒好的。
她走过去,手掌轻轻覆在床单上,布料软乎乎的,还带着阳光晒透的温度,连纤维里都裹着暖意。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茉莉香,是她临走前插在玻璃瓶里的干花,香味淡却绵长。这满屋子的妥帖,让旅途的疲惫一下子就卸了下来,心里只剩暖烘烘的踏实。
收拾行李时,尤木里偶然瞥见书桌一角,忽然笑了。沈十洲竟把青海湖边捡的鹅卵石小心的收了起来,还特意找了个透明的玻璃小罐,罐口系着根浅蓝的细绳,贴了张浅黄的便签。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2008.6青海湖,和阿梨。”
“阿梨”是他私下里对她的称呼,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叫。
尤木里捏着便签纸回头,正好看见沈十洲蹲在衣柜前整理衣服。他把她的裙子一件件展开,指尖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叠得方方正正放进左边抽屉,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一件格外重要的事。
她看着他的侧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细碎温柔,果然成了两人生活里的常态,悄无声息渗在三餐四季的每一个瞬间里。
每天早上,沈十洲去网吧之前,总会先钻进厨房。若是煮豆浆,就会提前把油条用蒸锅热透,放在青花碟里;若是买了豆沙包,就会配着温好的牛奶,碗边总压着一张便签,字迹依旧工整:“记得趁热吃,凉了伤胃。”
而尤木里总会在前一晚,把他第二天要穿的衬衫找出来,用熨斗细细熨平,连领口的褶皱都不放过,叠好放在床头时,还会检查一遍袖口的纽扣,有松动的就悄悄缝两针。
傍晚沈十洲回来时,总能看见尤木里在院子里忙活着。有时是拎着水壶浇花,把月季和茉莉照料得枝叶繁茂;有时是晾晒衣服,把床单被罩拉得平平整整。
听见他推门的声音,她会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迎上来,手里还可能攥着刚摘的小番茄:“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今天炖了排骨汤。”
有次尤木里淋了雨感冒,夜里鼻塞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动静惊动了沈十洲。他没叫醒她,悄悄起身去厨房,煮了碗姜茶,怕姜味太冲让她难受,还特意加了两勺红糖。
端着碗回来时,他坐在床边,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确认温度刚好才递到她嘴边,连喂的时候都怕碰着她的嘴角。
尤木里靠在他怀里,小口喝着甜暖的姜茶,听着他胸腔里低沉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忽然觉得鼻塞的难受都淡了,心里只剩满当当的暖。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发现沈十洲没去网吧,正坐在床边看手机,屏幕亮度调得很低。见她睁眼,他立刻放下手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还烧不烧?沈七瑜在网吧盯着,今天我在家陪你,中午给你煮面。”
周末的时候,两人偶尔会一起去菜市场。尤木里在前面挑蔬菜,手指捏着番茄、黄瓜挨个看,沈十洲就跟在后面拎着布袋子,里面已经装了她爱吃的青椒和茄子。
她回头问“这个西红柿甜不甜”,他就会凑过去,用指腹轻轻按了按,再凑近闻闻,认真回答:“应该甜,你看这颜色,红得透亮。”
遇到卖水果的摊位,他总会多买些草莓,知道她爱吃,还特意挑那种带绿叶、表皮没磕碰的,连大小都尽量选均匀的。回家后,他会把草莓放在清水里泡几分钟,再一颗颗洗干净,摆进白瓷盘里,端到她面前时,还会递上一根牙签,怕她弄脏手。
有时程砚来院子里玩,看见他们一个择菜一个烧火,或是一起在葡萄架下剥花生,总会调侃:“你们俩这日子过得,比我爸妈还像老夫妻。”
沈十洲听了也不反驳,只是笑笑,伸手把尤木里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眼里藏着旁人看不见的温柔。
其实夫妻间的日子,从来不是靠轰轰烈烈的誓言撑着的,而是藏在一餐一饭、一朝一夕里的细碎瞬间。
是他记得她不吃葱花,煮面时总会单独盛出一碗再撒调料;是她牵挂他胃不好,总会提前把他的保温杯灌满热水;是他夜里会下意识给她掖被角,是她早上会记得把他的衬衫放在沙发边;是两个人在平淡的时光里,互相惦记,彼此陪伴,慢慢把日子过成了彼此最安心的模样。
就像那晚在西宁,沈十洲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样:“南北的路,会一起走。”
而身边的这个人,也真的陪着她,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从青丝到白发,直到岁月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