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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属于你 ...

  •   六月婚礼上的玫瑰香气还没完全散淡,十月的风就裹着凉意漫过城市的街巷,把沈十洲的生日也吹到了眼前。

      国庆假期的商场里人声喧嚷,空调风混着来往人群的气息,尤木里跟着林薇转了大半个下午,鞋底都蹭得发毛。林薇手里的购物袋从轻薄叠到沉甸甸,她却始终没寻着合心意的礼物。

      “我实在不知道该买什么,”尤木里趴在货架边叹气,指尖无意识蹭过玻璃摆件,冰凉的触感没让她冷静半分,眼底的纠结又深了些,“送领带他平时根本用不上,送手表又怕挑错款式,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林薇听着,忍不住凑上前戳了戳她的胳膊,眼里满是好奇:“你以前没给男生送过礼物呀?上学的时候也没有?”

      尤木里垂着眼想了想,指尖轻轻攥了攥衣角,声音放软了些:“大学时给一个同学送过。我过生日他送了我一套发卡,后来我就回了他一本他特别喜欢的原版小说。那时候好选,因为我知道他一直想要那本书。可沈十洲……我到现在都没发现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说这话时,她眼底掠过一丝懊恼,连带着语气都轻了几分。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连他的喜好都摸不透,心里莫名像堵了团软棉花,有点不是滋味。

      林薇见她垂着肩的模样,连忙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抚:“别着急呀,咱们再逛几家店,总能找到的。”正说着,她眼角瞥见不远处亮着暖光的内衣店,忽然想起自己的内衣该换了,便拉着尤木里的手腕往店里走:“对了,我正好要挑两件内衣,咱们进去看看,顺便歇歇脚。”

      尤木里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还有些慢,目光忍不住往斜对面的男士用品区瞟,从皮带到打火机,从保温杯到剃须刀,每样都看了两眼,又都摇着头移开。心里还在琢磨着沈十洲的喜好,连店员笑着递来的柠檬水,都忘了说谢谢。

      林薇的目光在货架上扫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拎起一件挂在最里面的丝质吊带睡衣。浅香槟色的面料在暖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领口缀着细碎的米白色蕾丝,下摆还带着若隐若现的镂空花纹,指尖一碰,软得像云朵。

      “这个好啊!”林薇把睡衣往尤木里怀里塞,声音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你穿上这个给他当生日礼,比什么领带手表都管用!保管他记一辈子!”

      尤木里的脸“腾”地烧起来,连耳尖都红透,手忙脚乱把睡衣推回去,指尖碰到丝缎的凉意时,声音都发了颤:“这、这也太……我怎么好意思穿啊……”她素来内敛,连靠在沈十洲怀里撒娇都要攥着他的衣角,这般大胆的事,想都没敢想过。

      “害,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林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尤木里蹙着的眉,“咱们都是新时代姑娘,喜欢就大大方方的,别总把自己裹得太紧。我上大学时,我们系主任还说呢,国外情侣都爱送这种贴己的礼物,又甜又贴心,还能拉近感情。”

      林薇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姑娘,又浸在西化思想里长大,性格本就鲜活奔放,说起这些话时,眼底满是坦荡的亮。

      尤木里却咬着唇摇头,脸颊烫得像贴了暖炉,拉着林薇匆匆付了自己要的浅粉色棉质内衣,几乎是逃着往店外走。

      可刚踏出店门两步,脚步却猛地顿住。脑海里突然闪过沈十洲替她掖被角时,掌心贴着后背的温热;想起前几晚他环着她的腰看电影,指尖克制地蹭过她的腰线。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

      她咬了咬下唇,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猛地转身,低着头快步冲回店里,声音细得像蚊子哼:“麻、麻烦……把那件香槟色的睡衣,帮我包起来……”

      店员忍着笑,麻利地把睡衣装进印着蕾丝花纹的包装袋里,递到她手上。

      林薇在店外看得清清楚楚,等尤木里红着脸拎着袋子出来,立刻凑上去,故意拖长了语调打趣:“哟,刚才是谁说‘太夸张’来着?怎么转身就变卦啦?”

      尤木里被说得头都快垂到胸口,伸手在林薇掌心轻轻掐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羞恼的嗔怪:“别笑我了!再笑,我、我就真把它扔了!”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温热时,自己的脸又烧得更旺,连颈后都染了层浅粉,像落了片害羞的晚霞。

      **

      十月五日的天刚蒙蒙亮,窗玻璃还沾着层薄霜,厨房就飘起了暖融融的烟火气。

      尤木里系着那件洗得领口发毛的碎花围裙,踮着脚够橱柜顶层的砂锅,锅里炖了半宿的鸡汤还冒着细泡,油花浮在汤面上,散着淡淡的鲜香。

      她把前一天在菜市场挑的细面下进沸水,筷子轻轻搅了搅,等面条浮起时捞进粗瓷碗,淋上两勺鸡汤,又小心翼翼地卧了个荷包蛋,最后撒上一把从阳台花盆里掐的葱花,浅绿点缀着金黄,看着就暖到了心里。

      一家人围着餐桌吃早饭时,沈十洲看着碗里的长寿面,指尖碰了碰碗沿的温度,轻声说:“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早上多睡会儿。”

      尤木里却笑着往他碗里夹了块脆生生的萝卜干,“生日哪能马虎?快吃,凉了汤就不鲜了。”

      沈七榆捧着粥碗,凑过来小声说:“嫂子,我也要长寿面!”惹得一家人都笑了起来,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满是细碎的暖意。

      等收拾完碗筷,尤木里又开始忙着准备午饭。她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特价买的排骨,泡在水里去血水,又切了些土豆和豆角,打算做道炖排骨,这是沈十洲平时爱吃的菜。

      刚过十一点,日头爬得高了些,把院子里的青石板晒得暖融融的。程砚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步子迈得慢悠悠,刚跨进院门就被满院的热闹劲儿裹住。他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嚯,今年这院子,倒比往年热闹多了。”

      厨房的玻璃窗擦得透亮,尤木里正系着围裙切菜,眼角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手里的刀顿了顿,当即笑着朝窗外扬声:“程砚哥!你来得正好,一会儿留在家里吃饭。”

      程砚靠在院里的老槐树上,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应得干脆:“好啊,我本来就是来问十洲生日的事。”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琢磨,“往年这小子说什么都不过生日,今年不一样了,是他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怎么也得好好办办。”说着就直起身,“你们先忙着,我去巷口那家蛋糕店订个蛋糕。”

      “哎,不用不用!”尤木里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刀,擦了擦手凑到窗边,隔着玻璃摆了摆手,“程砚哥,蛋糕我早就订好了,七瑜刚才说去取,估计这会儿快回来了。”

      程砚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亮,嘴角的笑意也深了些,“那可太好了,今年他总不能再骂我了吧。”

      “啊?”尤木里愣了愣,手里还攥着擦手的毛巾,满脸疑惑。上个月她过生日的时候,沈十洲不仅悄悄准备了礼物,还特意买了个小蛋糕,就他们两个人在卧室里点着蜡烛,温柔得不行,怎么听程砚的意思,沈十洲对生日好像很抵触?

      程砚看出了她的疑惑,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装逼呗。”

      他往屋里瞟了一眼,压低了点声音,“你不知道,你老公上次正经过生日还是初中的时候,我那时候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个巧克力蛋糕,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直接把一整个蛋糕糊我脸上了,还恶狠狠地警告我,以后再敢给他买蛋糕就弄死我。”后来就算跟夏与秋在一起那几年,他也从没提过过生日的事。

      尤木里攥着毛巾的手顿在半空,听着程砚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沈十洲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她悄悄把毛巾往围裙上搭了搭,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布料上的褶皱,心里还在琢磨着程砚说的往事,转身想回灶台看看炖着的排骨,刚转过身,就撞进了仲秀梅带着笑意的目光里。

      厨房的门没关,仲秀梅手里端着一碟洗好的草莓,大概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碟边还凝着层薄薄的水珠。她见尤木里转过身,快步走上前,伸手就拉住了尤木里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点凉意,语气里满是欢喜:“木木啊,辛苦你了!”

      她往院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又转回头看着尤木里,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十洲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过生日,以前我给他煮碗长寿面,他都要别扭半天。还是你细心,记得这么清楚,还特意订了蛋糕。”

      尤木里被仲秀梅拉着手,掌心传来的凉意让她瞬间回神,脸上不自觉地漫开一层浅红。她轻轻晃了晃仲秀梅的手,声音软乎乎的:“妈,不辛苦的。”

      抬眼看向灶上咕嘟冒泡的砂锅,蒸汽裹着肉香飘过来,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转念想起刚才程砚说的“蛋糕糊脸”的往事,她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我订的是小尺寸的,就算他想糊人,也没那么多奶油呀。”

      话刚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指尖轻轻挠了挠仲秀梅的掌心,“到时候您可得帮我看着点,别让他真把蛋糕扣程砚哥脸上了。”

      仲秀梅被尤木里挠得掌心发痒,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温柔的弧度。她轻轻拍了拍尤木里的手背,把装草莓的碟子往灶边的案板上放,语气里满是宠溺:“你这孩子,心思倒细。”

      许是也想起了沈十洲小时候别扭的模样,仲秀梅又摇了摇头,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造次。再说了,今年有你在身边,他要是还敢像小时候那样胡闹,我第一个说他。”

      她伸手从碟子里捏了颗草莓递给尤木里,眼神里满是欣慰:“以前总担心这孩子性子太硬,不会疼人,现在有你陪着,我就放心了。你看他现在,对你多上心,上次还偷偷问我,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点心呢。”

      仲秀梅说着,伸手理了理尤木里围裙上的褶皱,目光扫过灶上咕嘟冒泡的砂锅,又望向院门口的方向,嘴角笑意更深:“等十洲回来,咱们热热闹闹吃顿饭,再把蛋糕摆上,让他也好好尝尝被人疼的滋味。”她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对尤木里摆了摆手:“你歇会儿,剩下的菜我来切,今天啊,你就等着当‘功臣’。”

      正午的阳光从院门口斜斜照进来时,沈十洲推门进来,看到满屋子的人,还有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菜,眉头轻轻皱了下。他向来不爱热闹,更怕麻烦别人,总觉得生日不过是普通的一天,没必要兴师动众。

      可尤木里立刻迎了上来,递给他一双温热的拖鞋,眼底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光:“回来啦?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沈十洲的目光落在尤木里沾了面粉的脸颊上,又看了看父母眼底的期待,终究没说什么,默默走进洗手间。等他出来时,炖排骨已经端上了桌,程砚正拿着筷子逗沈七榆,仲秀梅在给尤木里递纸巾,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像团暖烘烘的棉花,裹住了他的心。

      午饭时,仲秀梅不停地给尤木里夹菜,碗里的排骨堆得像座小山:“木木啊,你别总顾着十洲,自己也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沈然看着儿子儿媳相视一笑的模样,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浅浅的痕。为人父母,这辈子不求别的,不就是盼着子女能过得安稳幸福,有人知冷知热,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吗?现在看沈十洲眼底的软意,他终于放了心。

      饭后,客厅的灯渐渐暗下,只有蛋糕上的蜡烛跳动着暖黄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蒙着层柔和的光晕。沈七榆抱着印着奶油花纹的蛋糕盒,指尖还沾着点盒边的糖霜,见沈十洲半天没动静,急得脚尖在地板上轻轻跺脚,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哥!快许愿吹蜡烛啊!再不吃蛋糕该化了!”

      沈十洲刚在沙发上坐下,听见这话眼皮猛地一跳,眉峰瞬间蹙了起来,目光扫过桌上的蛋糕,最后定格在程砚身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咬牙:“谁让你买的蛋糕?”

      程砚正端着茶杯抿了口茶,见矛头指向自己,赶紧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双手举起来摆了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次真不是我!我可没那胆子,你忘了上次我给你买蛋糕,被你糊了一脸奶油的事了?”

      坐在旁边的尤木里攥着衣角,指尖轻轻蜷了蜷,见没人接话,才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声音软乎乎的像棉花:“是我……我想着今天是你生日,就订了个小的。”

      沈十洲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期待,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卡住,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不喜欢吃蛋糕。”

      尤木里眨了眨眼,望着他小声反驳:“胡说,上个月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明明吃了一块,还说巧克力味的挺好吃的。”

      沈十洲被她堵得没话说,耳尖悄悄泛了点红,又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柔:“那是因为是你的生日。”

      “哎呀,吃口蛋糕而已,多大点事!”程砚在旁边插了话,还特意拍了拍沈十洲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调侃,“放心,就吃一小块,你‘硬汉’的人设绝对不会崩,我们都不往外说。”

      沈十洲被他这话气笑了,伸手抓起桌上的筷子,朝着程砚的方向就扔了过去,程砚眼疾手快地躲开,筷子“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倒是把心里那点莫名的气闷都发泄了出去。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随后沈十洲站起身,走到桌前。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得他原本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双手合十,指尖轻轻抵在一起,对着跳动的烛火顿了顿,像是在心里默念着什么,片刻后才轻轻吹了口气。

      蜡烛的火苗瞬间熄灭,客厅里立刻响起了欢快的掌声,沈七榆还兴奋地拍着桌子,尤木里和仲秀梅也跟着笑起来。窗外的风好像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轻轻吹过窗户,带着点秋天的温柔,把屋里的笑声悄悄送了出去。

      程砚趁机拿起塑料刀,嚷嚷着“我来切蛋糕,保证每人都有份”,沈七榆立刻凑过去,踮着脚要选最大的一块,尤木里则转身去厨房拿盘子,沈十洲跟在她身后,伸手帮她拉开了橱柜门,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相视一笑,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饭后的客厅还留着蛋糕的甜香,窗纱被午后的风轻轻掀起,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沈十洲帮着把空蛋糕盒扔进垃圾桶,刚直起身就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转头对程砚说:“我去网吧处理点事,你走吗?”

      程砚正靠在沙发上揉着肚子,听见这话立刻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碎屑:“巧了,我正好要去网吧查点资料,一起走。”

      两人跟屋里打了声招呼,推门走进院子里。刚迈出楼道,秋风就裹着点凉意吹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程砚下意识裹了裹外套的领口,把半张脸埋进衣领里,快走两步跟上沈十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他顿了顿,望着远处亮着灯的便利店,语气里满是感慨:“知道你不喜欢铺张,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从早上订蛋糕,到中午炖排骨,连你不爱吃太甜的都记着,换别人哪有这心思?”

      沈十洲没说话,只是抬眼望着前方。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短短地贴在地面,随着脚步轻轻晃。他想起尤木里早上在厨房忙碌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连方才饭后的困倦都散了些。

      他踢开脚边一颗被晒得发烫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撞在路边的路沿上,发出轻响。过了几秒,才低声应了句:“嗯,她是挺细心的。”声音里藏着的温柔,混着午后的风飘散开,连自己都没察觉。

      程砚看着他嘴角的笑,忍不住打趣:“哟,这才结婚几个月,就成‘妻管严’了?以前谁跟我说‘谈恋爱没意思’来着?”

      沈十洲没反驳,只是轻轻踹了他一脚,却没用力,眼底的笑意更浓了。秋风还在吹,可他却觉得,这个十月,好像比往年都要暖些。

      夜晚,浴室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水汽从门缝里漫出来,带着点沐浴露的茉莉香。尤木里洗完澡,站在镜子前,手指捏着那件香槟色吊带睡衣的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

      睡衣的仿棉绸面料轻轻蹭过指尖,软得像云朵,领口的蕾丝有点扎手,却是她咬着牙买下的“奢侈”礼物。她至今还记得付钱时,店员笑着说“你先生肯定会喜欢”,当时她的脸烫得都快滴血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睡衣套在身上,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连耳尖都泛着粉,像熟透的桃子。她赶紧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卧室门,指尖攥着被角,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沈十洲洗漱完走进卧室,头发还带着点湿意,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棉质睡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看到尤木里已经躺下了,以为她累了一天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手想拉被子给她盖好。可就在拉开被子的瞬间,他的动作顿住了。

      暖黄的床头灯下,香槟色的睡衣泛着柔和的光泽,蕾丝领口贴在她的锁骨处,勾勒出纤细的线条,像裹了层月光。

      尤木里攥着被子的指尖用力得泛了白,连耳尖都染上薄红,她微微仰头望他,声音细得像被风一吹就散的蚊蚋:“我、我穿这个……好看吗?”目光压根不敢与他对视,只虚虚落在他袖口处。

      沈十洲喉结无声地滚了滚,指尖带着几分试探的轻,小心翼翼蹭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渗进来,痒得人心里发颤。他凝着她泛红的眼尾,喉间的声音比平日更低哑几分,一字一顿,清晰落在她耳边:“好看。”

      尤木里深吸的那口气里,都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抬手攥住他的手时,掌心的薄汗悄悄蹭在他手背上,声音还带着点发颤的尾音,却字字都透着认真:“十洲,我准备好了。”

      沈十洲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瞬,随即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他瞧一次就心疼一次的地方。

      他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当初两人结婚太匆忙,他总怕这仓促的婚姻让她心里没底,怕自己的唐突委屈了她,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连拥抱都格外小心。甚至西宁的蜜月之行,夜里在民宿的露台上看星星,她靠在他肩头的模样软得像团棉花,他也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守着“慢慢来”的承诺,没敢越过半分界限。

      沈十洲缓缓俯身,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刚洗漱完的呼吸里裹着清浅的薄荷香,拂在她脸颊上时,惹得她眼睫像被风吹动的蝶翼,轻轻颤了颤。

      “确定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郑重,像是在确认一件无比重要的事。

      尤木里用力点头,眼底亮得像盛了揉碎的星光,语气没有半分犹豫:“很确定。”

      他望着她眼里的认真,喉结无声地滚了滚,俯身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只在她光洁的额间印下一个浅吻,温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珍宝。

      “我会好好待你的。”低沉的嗓音裹着满心的珍视,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熨帖得让人心尖发暖。

      尤木里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他衬衫上还留着午后阳光晒过的暖意,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在耳边清晰作响,像落在心尖上的锚,安稳得让她鼻尖微酸。

      她忽然觉得,日子就算不算富裕,没有太多华丽的物件,可只要他在身边,只要能这样贴着他的心跳,就什么都足够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墨蓝色的夜空里缀着几颗星星,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沈十洲轻手轻脚地起身,指尖划过尤木里汗湿的发梢时,动作放得格外柔。

      他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收拾,连床单的褶皱都细心捋平,生怕弄出声响惊醒她。直到收拾妥帖,他才轻轻按下床头灯的开关,暖黄的灯光漫开,刚好裹住床榻的一角,没晃到她的眼睛。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刚侧身,就伸手把她小心地圈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腰腹,指腹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安抚。沉默了几秒,他才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温柔,像揉过的棉絮:“还疼吗?”

      尤木里的眼睛还泛着红,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湿意。方才的疼是真的,起初她攥着他的手臂,指节都泛了白,可心里的甜却盖过了所有不适。以前听人说第一次都会疼,她还悄悄慌过,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因为是他,连这点疼都变得不一样。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侧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还是比平时快了些,像还没从刚才的悸动里缓过来。她忍不住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手指轻轻勾着他睡衣的领口,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好多了。”

      片刻的沉默,空气里还留着淡淡的茉莉香。尤木里仰起脸,鼻尖蹭了蹭沈十洲的下颌,那里还带着点胡茬,蹭得她有点痒,却舍不得躲开。

      她的眼底亮着细碎的光,连泛红的眼角都透着欢喜:“十洲,我真的很开心。”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耳垂,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很开心,我的老公是你。”

      这话像羽毛似的拂过沈十洲的心尖,让他原本就软下来的心更暖了。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低头时,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能清晰地看见她眼底映着的自己。

      “我也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裹着满溢的温柔,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尤木里听着,忽然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连嘴角都带着甜甜的弧度。

      她没说的是,这份开心其实藏了好久好久。

      从跨年那晚,他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希望你新的一年,能比去年更快乐”开始;到后来暴雨倾盆的终南山寨,他浑身湿透地出现在她眼前,把伞稳稳撑在她头顶;再到后来那场始料未及的婚姻,红本本上两人的名字挨在一起。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里,虚飘飘的,像一场不敢醒的梦。

      从前她连这样靠近他都不敢奢望,更别提能这样抱着他,听他说一句“我也是”。可现在,他的心跳就在耳边,沉稳地敲着;他的体温裹着她,暖得能驱散所有不安。那些藏在过往时光里的心事,那些小心翼翼的欢喜与期待,终于都有了温柔的归处。

      她想起了中学时期,那时候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人人都不敢惹的校霸,她只敢远远看着;而他也知道,这个总是低着头的高一学妹,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里,连买练习册的钱都要自己攒。那时候谁也没想着会有后来,可偏偏命运兜兜转转,把他们绑在了一起,从陌生人,变成了家人。

      她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薄荷味混着阳光的暖意,安心得让人想睡觉。

      “十洲,”她轻轻呢喃,声音里满是满足,像只找到归宿的小猫,“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走到一起。”

      沈十洲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指尖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里满是珍视:“我也没想过。”他顿了顿,想起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总是抱着书本,走路都怕撞到人,语气更柔了,“但现在很庆幸,娶的人是你。”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相拥着,呼吸渐渐缠在一起,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线,再也分不开。

      尤木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把年少时那个遥不可及的校霸,变成了身边会疼她、护她、把她放在心尖上的老公。那些年少时不经意的交集,原来都是为了此刻的相守埋下的伏笔,而那些过往的心事,终将变成身边岁岁年年的温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我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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