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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新的跨年 ...

  •   牌局散了没几天,沈十洲就收到了网吧拆迁的赔偿款。几万块钱的数额不算小,静静躺在银行卡里,可他拿着手机查完余额,脸上却没露出多少笑意。

      一来,尤木里爸妈那边的彩礼,当初还是他硬着头皮跟几个朋友开口借来的,到现在这笔钱还没还清。如今赔偿款刚到手,最先要做的就是把欠朋友的钱还上,可就算把这笔赔偿款全填进去,都还差着一截。

      二来,他仔细算过网吧这一年的账,其实根本没怎么盈利。当初装修、买设备投进去不少钱,如今赔偿款加上他把店里所有电脑低价处理掉的钱,加起来凑一凑,连当初投的本钱都没回本。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靠在阳台的窗边抽了根烟,烟雾缭绕里,眉头始终没舒展开。明明是该拿到赔偿款的事,可怎么算,都觉得是一笔亏了本的账,心里实在轻快不起来。

      晚饭时,他把这事跟尤木里说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目前还没琢磨好要做什么,先歇阵子看看。”

      尤木里正低头扒着饭,听见这话便抬起头,夹了一筷子脆嫩的青菜放进他碗里,眼神清亮又温和:“不急,你慢慢想就好。反正我每个月还有工资,咱们平时省着点花,肯定够用的,不用有压力。”

      她语气说得轻描淡写,却像颗定心丸,让沈十洲心里的焦躁散了不少。自那以后,沈十洲便彻底成了家里的“煮夫”。

      每天早上,尤木里还没醒,他就轻手轻脚地起床去菜市场。菜市场里人声鼎沸,他总能精准找到尤木里爱吃的那家豆腐摊,还有新鲜的时令蔬菜。回来后,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活,煎蛋要煎到边缘微焦,豆浆要熬得浓稠,连馒头都得是尤木里喜欢的甜口。等尤木里洗漱完,一桌热腾腾的早餐早已摆上桌。

      尤木里去学校上课后,沈十洲也没闲着。他把家里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还在阳台种上了几盆小青菜,说是等成熟了就能给尤木里做汤。偶尔也会研究新菜谱,对着手机里的教程一步步学,炸个小酥肉、炖个排骨汤,每次做好都先尝一口,不满意就重新做,直到味道符合尤木里的口味才罢休。

      家属院就在七中旁边,尤木里中午总会回家吃饭。每天临近十二点,沈十洲就站在阳台往下望,看见尤木里从学校门口走出来,就赶紧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有次尤木里回来晚了点,推开门就看见沈十洲站在客厅里,手里还拿着刚热好的牛奶,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惦记:“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课太多了?”

      尤木里笑着换鞋:“刚才班里有个学生问问题,耽搁了会儿。”说着凑近餐桌,闻了闻桌上的糖醋排骨,眼睛一亮:“哇,今天做了我爱吃的排骨!”

      饭后,尤木里抢着把碗筷往厨房端,沈十洲想拦都没拦住。等她洗完碗擦着手出来,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

      沈十洲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心地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腿上,指尖带着点薄茧,轻轻按在她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舒服。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像裹了层棉花。

      尤木里闭着眼睛,感受着太阳穴传来的力道,轻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中午简单吃点就行,我又不贪嘴。”

      沈十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着她鬓边垂落的碎发,声音放得更柔:“没事,不累。”

      有次程砚来家里蹭饭,看到沈十洲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语气里满是调侃:“哟,这不是以前连煤气灶都不会开的沈大老板吗?怎么着?沈老板现在成家庭煮夫了?以前谁能想到你会做饭啊。”

      沈十洲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少废话,爱吃不吃,不吃赶紧滚。”

      尤木里站在一旁笑着帮腔:“十洲做的饭可好吃了,比外面餐馆做的还香。”

      程砚撇撇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忍不住点头:“嗯,味道还不错,看来你这家庭煮夫没白当。”

      这样满是烟火气的幸福日子,只安安稳稳过了一周。

      一周后的某个清晨,天刚蒙着层淡白的光,沈十洲送尤木里到小区门口。风裹着点晨露的凉,他攥了攥尤木里的手,忽然开口:“我昨天跟电信营业厅谈好了,下周一去卖手机。”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语气里藏着几分没把握的迟疑,“先干着试试,总在家待着也不是事儿。”

      尤木里愣了半秒,随即弯着眼睛点头,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皱的衣领,声音软和:“挺好的呀,卖手机多适合你。你情商高,嘴又会说,肯定能做好。”

      到了晚上,程砚来取之前落在这儿的外套,刚听见这事儿,就忍不住往沙发上一坐,开起了玩笑:“哟,沈大老板这是又换身份了?前阵子还是天天围着厨房转的家庭煮夫,这才一周,就成电信营业厅的打工仔了?你这身份转换速度,我都得叫你声‘变形金刚’。”

      沈十洲正坐在沙发上给尤木里削苹果,银亮的刀刃贴着果皮游走,卷出一长条匀净的果屑,落在手边的瓷盘里。听见程砚这话,他眼皮抬了抬,目光淡淡扫过对方,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点暗戳戳的反击:“那自然比不了‘居民家的孩子’,日子过得清闲。”

      尤木里接过削得光滑的苹果,低头咬下一小块,清甜的汁水漫开时,她笑着帮沈十洲圆场,话里带着几分认真:“工作哪儿有什么贵贱呀?只要是靠自己双手挣的干净钱,不管是现在卖手机,还是以前开游戏厅、开网吧当老板,本质上都一样,都得好好干才对。”

      程砚被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默契劲儿噎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凑过去扫了眼尤木里手里的苹果,又转向沈十洲,那股子调侃的劲儿散了些,语气软下来:“但说真的,卖手机也挺好,总比你天天在家琢磨‘今天做什么菜’强。好歹能跟人多唠唠,省得憋出毛病。”

      沈十洲没接话,只是把刚削好的另一瓣苹果递到尤木里嘴边,眼底没什么波澜,眼角却悄悄往上勾了勾。

      尤木里咬着苹果,瞅着程砚那副“嘴硬心软”的模样,忍不住笑:“你要是真关心,下次路过他上班的营业厅,记得进去捧个场,哪怕就问问‘这手机能拍清楚我家猫吗’也行。”

      程砚立刻摆手,又恢复了点往日的活络:“那可不行,我要是去了,指不定被他当‘活体客户’练手,缠着我买个手机壳再走。”

      话落,客厅里漫开一阵笑。尤木里看了眼身旁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悄悄把果核接过去的沈十洲,又瞅了瞅程砚那副“嘴硬到底”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日子或许不总是轰轰烈烈,但有这样一群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连细碎的闲聊都透着踏实的热乎气。

      程砚又扯着聊了两句家常,才拎着外套起身,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沈狗,上班别太死磕,真搞不定就问人,别硬撑!”

      沈十洲这次没呛他,只是朝门口挥了挥手,指尖还沾着点苹果的清甜,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浅淡的光。

      转眼就到了沈十洲去营业厅上班的第二周。这天下午,尤木里刚上完一节历史公开课,手里还抱着学生的课堂作业,没来得及回办公室批改,就见校长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笑着叫住她:“尤老师,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件事跟你聊聊。”

      她心里隐约掠过一丝疑惑,还是跟着校长进了办公室。

      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了敲光滑的桌面,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还算温和,却带着几分斟酌:“尤老师,是这样的,昨天我去教学楼洗手间,正好听见几个学生在走廊里议论,说你家里是开网吧的。你也知道,咱们是中学,学生正处在价值观养成和学业冲刺的关键时期,网吧这个地方,在家长和学生眼里多少有些敏感。以后你在学校还是适当注意下影响,尽量别让学生因为这些事产生不好的联想,免得影响教学工作,你说呢?”

      尤木里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赶紧解释:“校长您误会了,网吧不是我开的,是我先生之前经营的。而且前段时间我们家那边拆迁,网吧早就关掉了,现在他在营业厅卖手机,跟网吧没关系了。”她怕校长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诚恳:“您要是不放心,后续也能留意观察,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学生和学校的教学秩序。”

      校长听完这话,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下来,脸上也绽开笑容,语气里还带了点打趣的意味:“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可就放心了。对了尤老师,你结婚了怎么没跟学校说啊?咱们学校还没给你送祝福呢。”

      尤木里被这话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热,笑着挠了挠鬓角:“主要是刚结婚没多久,又赶上开学季事情多,就没特意说。其实我先生……也是咱们七中的学生,您说不定还有印象。”

      “哦?也是咱们学校的校友?”校长顿时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好奇地追问:“是谁啊?我在七中待了快二十年,说不定还真记得名字。”

      尤木里垂眸顿了顿,指尖轻轻蹭过教案边缘,轻声说出了“沈十洲”三个字。

      校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举到嘴边的搪瓷茶杯顿在半空,眼神里满是错愕。办公室里静了足足半分钟,他才缓缓把杯子放回杯垫上,再抬眼看向尤木里时,目光里已经盛满了掩饰不住的同情,像是有话想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尤木里早就习惯了别人这样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笑了笑,语气却格外认真:“校长,我知道以前可能有人对他有误解,但沈十洲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对我好,也一直在踏踏实实地努力过日子,没有半点含糊。”

      说完,她朝着校长微微欠了欠身:“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去上课了,学生还在教室等着。”

      校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尤木里挺直脊背走出办公室的背影,他对着空落落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在自语:“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

      **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按部就班地往前挪着。尤木里身上的薄毛衣渐渐换成了厚羽绒服,窗玻璃上开始凝起细碎的霜花,直到某天在学校走廊,看见学生们举着喷彩罐追跑打闹,罐身上印着圣诞树图案,她才猛然惊觉,原来已经到圣诞节了。

      又晃过几日,跨年夜像藏在岁末褶皱里的小惊喜,循着冬风的尾巴,悄无声息就撞进了寻常日子里。

      早读课的间隙,办公室里只剩翻书的轻响,尤木里靠在窗边翻教案,指尖刚触到玻璃,就被外层的凉意激得缩了缩。恍惚间,思绪忽然飘回了去年。

      跨年的夜晚,她和沈十洲、程砚,还有蹦蹦跳跳的沈七榆挤在钟楼广场上,人声鼎沸里,倒计时的数字在夜空里亮得晃眼。零点时分,人群还在欢呼,沈十洲忽然凑到她耳边,声音裹着冬夜的风,却烫得她耳尖发麻:“新年快乐,祝你今年比去年更快乐。”

      那时她攥着口袋里的手套,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心动早就藏在那句轻声的祝福里了。

      想到这儿,尤木里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连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今年终究是不同的,她轻轻垂眸,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细细的戒指,戒指虽朴素,却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眼底的笑意越积越浓,她在心里悄悄想着:今年的跨年夜,她再也不是只能藏着心动的人了,她已是他的妻子。

      傍晚的风裹着冬夜的寒气,卷着放学的人流往校外涌,带着衣角都被吹得发飘。校门口的路灯似是怕晚归的人挨冻,早早亮了起来,暖黄的光线穿透冷雾,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柔软的光斑。

      沈十洲就站在路灯杆旁,深灰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立起的领口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盯着校门方向的眼睛。他手里拎着个烤红薯,用厚实的塑料袋裹了两层,袋口还隐约冒着白气,连指尖都被烘得泛着热意。

      直到看见尤木里的身影混在人群里出来,他立刻迈开步子迎上去,把红薯往她手里一塞,声音裹着点室外的凉,却格外妥帖:“刚从巷口那家买的,还热着,你先吃口暖暖身子。”

      尤木里指尖触到塑料袋的温度,剥开焦脆的外皮,咬下一块甜糯的果肉,清甜的香气瞬间在嘴里散开。

      沈十洲在一旁看着她,等她咽下嘴里的红薯,才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试探的温柔:“今晚还想去钟楼跨年吗?去年你好像挺喜欢那儿的热闹,要是想去,咱们就早点过去。”

      尤木里摇摇头,嘴里还嚼着甜糯的红薯,腮帮微微鼓着,声音含糊却清亮:“不去啦。下午程砚哥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想来咱家吃火锅,我还叫了七榆和林薇,人多热闹。”

      沈十洲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却先一步伸到她嘴角,轻轻替她擦去沾着的一点红薯泥,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细致,“他怎么没跟我说?”

      “也许是知道你肯定会拒绝他吧。”木里弯着眼睛笑,“毕竟你又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要是先跟你说,这火锅局不就黄了?”

      沈十洲低嗤一声,尾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认可,“算他聪明。”他反手攥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过来,稳稳的。

      两人并肩往菜市场走,傍晚的风裹着冷意吹过来,却吹不散市场里满溢的鲜活烟火气。摊主们裹着厚棉袄,吆喝声混着冷风飘得老远,码在摊前的青菜还沾着水珠,冻得硬邦邦的鱼丸虾丸在冰柜里排得整齐。

      尤木里眼尖,先瞧见个摆着水灵青菜的摊位,拉着沈十洲蹲下来。她指尖碰了碰沾着水珠的菠菜,还没等挑拣,沈十洲就顺手把她爱吃的甜玉米放进袋子。她纠结买肥牛还是肥羊,他便直接让摊主各称了一斤:“都爱吃,不差这点儿。”

      回到家时,天色早已沉得彻底,窗外只剩零星的灯火在夜色里闪。

      沈十洲从挂钩上取下围裙系好,转身进了厨房,水流声淅淅沥沥响起。尤木里站在旁边,手里攥着瓣蒜,指尖慢慢剥着蒜皮,偶尔抬头看一眼忙碌的身影,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

      厨房的吸顶灯亮得温和,锅里的清水渐渐冒起细密的热气,裹着淡淡的暖意漫在空气里。窗外的风还在刮,吹得窗沿轻轻响,却连一丝凉意都透不进这满是温馨的小空间。

      没等锅里的火锅汤底熬出浓白的香,门铃就“叮咚”一声响了起来,脆生生的。尤木里刚从沙发上起身,门外已经撞进程砚的大嗓门,裹着点冬夜的凉,却格外热闹:“开门开门!跨年物资到——!”

      拉开门的瞬间,热气裹着笑声先涌了进来。程砚一手抱着两支红酒,另一只手高高举着把烟花棒,彩色的包装纸在暖光下晃得人眼亮,他晃了晃手里的烟花,语气满是得意:“跨年哪能少了这玩意儿?等会儿吃完火锅,咱们去楼下放,保准比去年钟楼的还好看!”

      他侧身让开,身后的热闹更盛,沈七榆怀里抱着个方方正正的蛋糕盒,米白色的盒身上系着银闪闪的丝带。林薇则提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颗颗饱满的红颜草莓,鲜红的果肉上还沾着点晶莹的水珠,看着就甜。

      几个人挤在门口,手里的东西堆得满当当,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混着笑声,像股暖融融的风,瞬间就把小小的屋子填得热热闹闹,连窗外的寒风都显得远了。

      火锅汤底在锅里咕嘟咕嘟地滚着,红油裹着香料翻出细密的泡泡,连空气里都飘着鲜辣的香气。肥牛卷刚下锅几秒,边缘就卷成了好看的弧度,程砚眼疾手快地伸过筷子,夹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烫得他直吸凉气、不停哈气,却还不忘含糊地嚷嚷:“还是你家的火锅香!料足味儿正,比外面馆子强多了!”

      沈七榆和林薇坐在对面,一边把鲜嫩的青菜放进清汤锅,一边聊着学校里的趣事。尤木里听了几句,随口问道:“七榆,你怎么没把女朋友一起叫来?”

      沈七榆嚼着毛肚,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她今晚有事,等咱们散场了我再去找她。”

      “都这么晚了,你们还去哪儿啊?”尤木里没多想,顺着话往下问。

      沈七榆放下筷子,语气直白得没半点遮掩:“酒店呗。”

      这话一出口,桌上的热闹瞬间静了半秒。尤木里脸颊猛地发烫,指尖攥着筷子顿在半空,连眼神都有些无处安放,只能低头假装涮青菜。

      程砚最先反应过来,夹着丸子的手顿了顿,斜睨着沈七榆:“行啊你,又换了?上回跟你吃饭那姑娘,这才多久就分了?”

      沈七榆半点不觉得尴尬,反而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大言不惭:“合不来就分呗,谈恋爱不就图个开心?不喜欢了还耗着,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坐在对面的沈十洲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却没说话。他不是没劝过,可这狗弟弟向来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新鲜感,对感情没半分认真,次数多了,他也实在没辙,只能冷眼看着,等着他日后栽跟头。

      倒是林薇放下筷子,笑着接了话:“我觉得七榆这话也没毛病啊。年轻人嘛,多谈几次恋爱怎么了?趁现在没压力,多试试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总比稀里糊涂定下来,以后后悔强。”

      她这话一出,沈七榆立刻来了精神,冲林薇举了举杯:“还是林薇姐懂我!不像某些人,总盯着我这点事儿说教。”说着还看了沈十洲一眼,沈十洲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话,给尤木里碗里又夹了块豆腐,示意她趁热吃。

      吃到一半,程砚忽然“啪”地放下筷子,手掌拍在桌上,嗓门瞬间亮了几分,压过了火锅咕嘟的声响:“别光顾着涮肉啊!吃完咱们摆桌打麻将,规矩我都想好了,输的人负责洗所有碗,谁也别想找借口逃!”

      沈七榆一听,立刻举着刚夹起青菜的筷子晃了晃,眼睛亮得像沾了光:“算我一个!刚好让你们见识下我的牌技!”

      林薇也放下筷子,笑着点头,“来啊,正好试试我新一年的手气。”

      沈十洲没立刻说话,侧过头先看了眼尤木里,见她眼里满是期待的光,嘴角还悄悄往上弯着,便收回目光,淡淡补充了句:“可以,但不许耍赖。”语气虽平静,却透着股默认的纵容。

      不知不觉就熬到了零点,电视里的跨年晚会正响起倒计时,程砚刚摸到一张能胡牌的幺鸡,兴奋得手一抖,差点把麻将牌碰掉在地上,嘴里还没来得及喊“胡了”,窗外忽然“咻”地绽开一朵烟花,金红色的火花在墨色夜空里炸开,亮得晃眼。

      “快看烟花!”程砚率先丢下麻将,快步跑到阳台,沈七榆也跟着凑过去,连林薇都起身走到窗边。细碎的烟花在夜色里接二连三绽开,暖光映在几个人的笑脸上,连空气都跟着热闹起来。

      尤木里没挤过去,只是轻轻靠在沈十洲身边,他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裹着她的指尖,暖得从手尖一直传到心口,安稳又踏实。

      “新年快乐啊——!”沈七榆推开半扇阳台窗,对着夜空大喊,声音里满是年轻人的雀跃,风把他的喊声吹得远了些,却更添了几分鲜活。

      程砚也跟着凑到窗边嚷嚷:“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咱们都顺顺利利的!”

      尤木里笑着抬眼看向沈十洲,他也正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像熬化的糖,浓得化不开。没等她开口说“新年快乐”,沈十洲已经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比去年冬夜的风更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新年快乐,老婆。祝我们岁岁年年都开心。”

      屋里的麻将还随意摊在桌上,火锅的热气没完全散,在窗玻璃上凝了层薄雾。烟花的微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满地的零食袋和空可乐罐上,映着满屋子没散的笑声。

      尤木里靠在沈十洲怀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明白:原来最好的跨年从不是挤在人潮汹涌的广场,等着钟楼的钟声,而是身边有爱的人陪着,有熟悉的朋友闹着,有冒着热气的火锅暖着,还有这样踏实又温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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