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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我们离婚(文案) ...
沈十洲从那晚出去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起初还会在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倒在沙发上就能睡着。后来干脆连着两三天不见人影,只偶尔在白天发一条短信,说“在忙项目的事,不用惦记”。
尤木里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十次有八次接通后,听筒里传来的都是嘈杂的背景音,有划拳声,有酒杯碰撞的脆响,还有人高声说笑,乱得像个酒馆。
沈十洲的声音混在里面,带着明显的酒后含糊,每次都只匆匆说几句:“阿梨,在应酬,得陪客户……晚点回你电话。”不等她再问什么,电话就被匆匆挂断,再打过去,有时是无人接听,有时干脆直接关机。
空留尤木里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叹气,她不懂公司运营里的资金往来,也没有能帮上忙的人脉,只能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沈十洲把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肩上,连分担的机会都没有。
有好几次,沈十洲都是深夜醉醺醺地回来,刚进门就扶着墙干呕,她赶紧递上温水和纸巾,蹲在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苍白得没一丝血色的脸,眼神涣散得连聚焦都难,她的眼泪早就涌到了眼眶里,却死死憋着不敢掉。
她怕自己的眼泪会让他更难受,只能压着嗓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慢点喝,我给你煮了醒酒汤,马上就能好。”
为了等沈十洲偶尔回家时,能喝上一口热乎的,尤木里每天下班都会绕远路去新开的菜市场。以前买肉,她总挑最鲜嫩的肋排,那是沈十洲最爱的,能炖出喷香的糖醋排骨,他总能就着吃两碗饭。
可现在,她站在肉摊前,视线轻轻落在案板角落的脊骨上,声音放得很轻:“张叔,昨天跟您说留的脊骨,还在吗?”
张叔把装好的脊骨递过来,眼神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忍不住叹口气:“尤老师,这阵子总见你买脊骨,是不是家里遇上难处了?要是手头紧别硬撑,跟叔说,肉先拿回去吃,钱的事不着急。”
尤木里接过塑料袋,指尖触到脊骨透过来的凉意,脸上却扯出个笑:“没有的事,就是突然馋脊骨炖萝卜了,觉得比排骨炖着更入味呢。谢谢您啊张叔,每次都给我留新鲜的。”说完匆匆付了钱,转身往家走。
走出菜市场没多远,风裹着点凉意吹过来,她攥着塑料袋的手不自觉收紧,轻轻叹了声气。脊骨比肋排便宜一半,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这天傍晚,尤木里刚走出学校大门,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是林薇。
她一上来就拉住尤木里的胳膊,声音带着点发颤:“木木,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尤木里没注意到林薇的异样,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六点半,心里想起肉摊张叔说要留的脊骨,便轻轻挣开她的手,语气带着点歉意:“着急吗?要是不着急,明天白天再说行不行?或者等下买完菜我给你打电话?我得先去菜市场,昨天跟老板说好留的排骨,晚了怕被别人买走了。”
林薇的目光落在尤木里脸上,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好友眼下竟也泛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是这些天没睡好。她张了张嘴,到了舌尖的话却突然卡了壳,喉结轻轻滚了滚,又把话咽了回去。指尖不自觉地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摸到那点细微的弧度,动作轻得像在护着什么秘密。
沉默了几秒,林薇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比平时轻了些:“那……那明天再说吧,不耽误你买菜了,你快去,别让老板等急了。”
尤木里没多想,只当她是临时改了主意,连忙点点头,跟她道了声“明天见”,就转身快步往菜市场走去。
她的脚步又急又快,没注意到身后的林薇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掺着担忧、犹豫,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直到尤木里的身影拐进街角,才轻轻叹了口气。
晚上,尤木里把炖得软烂的脊骨汤倒进保温锅里,特意调了小火,让汤一直温在灶上。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总盼着下一秒就能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盼着沈十洲推开门,能喝上一口热汤暖暖胃,驱散一身的疲惫。
可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灶上的保温锅还在轻轻冒着热气,里面的汤却一口没动,依旧是满的。尤木里起身走到门口,摸了摸冰凉的门把手,心里彷佛空了一块,又是一个没等到他的夜晚。
第二天课间,铃声刚落,林薇就快步走到尤木里的办公桌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操场角落走。
她脚步又急又重,手指攥得尤木里手腕发紧,直到躲进没人的银杏树荫下,又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圈,确认没有同事或学生经过,才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掩的颤抖:“木木,我有件事……必须跟你说,再不说我要憋疯了。”
尤木里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还有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心里莫名揪了下,还以为是她工作上受了委屈,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学校里出什么事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我怀孕了。”
“什么?”尤木里猛地睁大眼,下意识看向她的小腹,依旧平坦,只有凑近了才能隐约察觉到一点极淡的隆起,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不是没谈恋爱吗?怎么会……”
林薇的眼泪瞬间砸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慌乱:“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尤木里彻底愣住了,看着林薇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哽咽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发紧。她最近满脑子都是沈十洲的事,还没来得及跟林薇提公司的困境,此刻看着好友陷入这样的麻烦,自己却连像样的安慰都想不出来。
她只能蹲下来,轻轻拍着林薇的后背,声音放得极柔:“你先别慌,这事都不能你一个人扛,总得跟他说清楚,哪怕……哪怕只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薇肩膀抖得更厉害,却只是一个劲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我现在特别纠结,留下吧,以后怎么养?打掉吧,这又是一条生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尤木里轻轻拍着林薇的后背,安慰道:“你别着急,先冷静冷静。不管怎么样,都得跟孩子爸爸沟通一下,说不定他愿意负责呢?”
林薇却只是摇头,声音带着疲惫:“我再想想吧……现在脑子一团乱。”
尤木里看着林薇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闷得发慌。
她站起身,望着操场远处奔跑的学生,阳光洒在草地上,明明该是热闹的场景,她却觉得浑身发沉。沈十洲的事还没头绪,现在林薇又出了这样的意外,身边的麻烦一件接一件,可她除了安慰,什么实际忙都帮不上。这种无力感漫上来,让她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上课铃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划破操场的安静。
林薇猛地站起身,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指尖蹭得眼下泛红,却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先回去了,下节是我的课。木木,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说完,她没敢多停留,转身快步往教学楼走,背影看着有些仓促,像是怕再晚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尤木里站在原地,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绕着她的脚边打转,心里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她下意识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后,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半天没动,怕电话接通后,又是嘈杂的应酬声,怕打扰他谈事,更怕听到他酒后含糊的声音,自己又帮不上忙。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把电话界面关掉,点开聊天框,敲下一行简短的字:“记得按时吃饭,少喝点酒,别伤了胃。”检查了一遍,又觉得不够,想加句“注意安全”,最后还是只保留了原来的内容,轻轻点了发送。
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她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教学楼的方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攥了攥衣角,不管眼下的日子多难熬,日子也得继续过。
她得撑住,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还在外面奔波的沈十洲。整理了下衣领,她转身往教室走,脚步比来时稳了些,哪怕心里依旧装着一堆事,也得先把眼前的课上好,把该担的责任担起来。
沈十洲是在后半夜醉醺醺回家的。推开门时,客厅的暖灯还亮着,尤木里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搭着薄毯,旁边的保温锅早已凉透,那是她热了三次、从傍晚等到深夜的脊骨汤。
听到开门声,她连忙站起身,看着他踉跄着脱鞋,脚步虚浮,身上的酒气比往常更重,深色西装的领口沾着点油渍,心里积压的委屈与心疼突然涌了上来:“十洲,你能不能少喝点?天天这么醉着,胃怎么吃得消?”
沈十洲扶着鞋柜站稳,抬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声音里掺着酒后的混沌,没了往日的温和:“我不喝……项目上的人怎么肯松口?你以为我想喝吗?”他的声音发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可你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尤木里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眼眶微微发红,“我知道你难,可我们是夫妻,有问题可以一起商量,你别总一个人扛着,也别总靠酒精撑着啊!”这些天的担忧、夜里的等待、看到他憔悴模样的心疼,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急切的话语。
“商量……”沈十洲头抬得极慢,眼里满是红血丝,看得人心里发紧。
他的语气里藏着失控的苗头,却又刻意收着劲儿,没让刻薄的话扎出来,只留下一丝没藏住的疲惫与不耐,“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是让你跟着担心。你不懂怎么跟甲方周旋,也不知道怎么凑钱补窟窿,说了又能怎么样?”
他不是想凶尤木里,只是公司的压力、催债的信息、酒桌上的虚与委蛇,早已让他紧绷的神经濒临崩溃,连呼吸都觉得沉重。此刻连解释都透着无力,那些脱口而出的硬话,更像他被压垮时,不小心扎到人的尖刺。
尤木里被这句话刺了一下,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认识这么多年,沈十洲从未用这样生分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连半点往日的温度都没有,只剩冷冰冰的疏离。
她攥紧了手心,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神,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我是不懂这些,可我能陪着你啊!”
“我知道……”沈十洲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却又被醉酒后的混沌烦躁瞬间盖了过去。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现在……我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这些……”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他喉结滚了滚,把到了嘴边的“没用”两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怎么舍得说她的关心没用?只是眼下的烂摊子压得人喘不过气,连好好接住这份关心的力气,他都快没了。
话刚落音,悔意就涌了上来。
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沈十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刚要开口道歉,就见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没发出一点声音。
尤木里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身朝卧室走。
她不是怪他,只是突然觉得,连再靠近一步、好好给他点安慰,都成了件没力气做的事。
沈十洲望着尤木里转身的背影,落寞得像株被霜打蔫的草,衣摆轻轻扫过沙发边缘,那一下轻蹭,却像挠在他心尖上,又酸又涩。
他心里的烦躁缠成了团乱麻,明明想说声“对不起”,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最后只伸手抓起搭在玄关的外套,声音硬邦邦的:“我出去透透气。”
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挂钟晃了晃,连秒针走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客厅里瞬间只剩尤木里一个人,暖黄的灯光落在凉透的保温锅上,锅沿凝着的水珠像小泪珠,映得她的影子孤零零地贴在地上。
积压的委屈终于绷不住,她慌忙捂住嘴,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往下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认识这么多年,沈十洲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更从没在她哭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天快亮时,尤木里才慢慢缓过来,眼皮沉得像挂了铅。
客厅里的每样东西都透着回忆,沙发是他们一起挑的,茶几上还放着他上次没看完的报纸,可现在看着这些,只觉得心里发闷。她不想待在家里,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就是林薇,眼下,只有林薇能听她好好说说话了。
林薇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尤木里走了二十多分钟,站在门口时,眼睛还是红肿的。敲门后没等多久,门就开了,林薇穿着松垮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缕,显然是刚睡醒。
看到尤木里的模样,她瞬间皱起眉,侧身让她进来:“怎么了这是?眼睛肿成这样,跟沈十洲吵架了?”
尤木里点点头,走进屋坐在沙发上,没等林薇多问,就把昨晚的争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她劝沈十洲少喝酒,到他说“你懂什么”,再到他摔门离开。
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她声音带着哽咽:“他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我就是想关心他,想让他别拿身体开玩笑,我做错了吗?”
林薇连忙递过纸巾,心里对沈十洲的不满又多了几分,一边让自己兄弟闹出怀孕的烂事,一边还让尤木里受这种委屈,连句软话都不会说,简直太不像话。
她轻轻拍着尤木里的后背,语气里满是心疼:“你没错,一点错都没有!是他被公司的事逼昏了头,拿你撒气,这也太过分了!你别回去了,在我这好好待几天,让他自己反省反省,等他想明白错在哪了,再来找你!”
另一边,沈十洲在街上游晃了大半天。清晨的冷风刮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凉,酒劲也渐渐散了,可昨晚的争吵却像旧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反复回放。
妻子泛红的眼眶、颤抖的声音,还有自己摔门时那声刺耳的“砰”,每一个画面闪过,心里的愧疚就沉一分。
他恨自己昨晚失控的语气,更后悔没说一句道歉就转身离开,脚步不由得加快,朝着家的方向匆匆赶去。
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暖黄的灯还亮着,像在等谁回来似的,保温锅依旧放在茶几上,锅身早已凉透,可沙发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尤木里的影子。他心下一紧,快步冲进卧室,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连边角都捋得平整,显然一夜没动过。
沈十洲的心猛地一沉,随即被一股慌意攥紧,连呼吸都滞了半拍。他慌忙掏出手机,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反复确认号码后拨通尤木里的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提示音,一字一句敲在心上:“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僵在卧室中央,脑子里飞速筛着尤木里平时的去处,最后定格在“林薇”两个字上。她俩向来亲近,尤木里受了委屈,十有八九会去找她。
林薇正陪着尤木里蜷在沙发上,手机一亮,看清来电显示是“沈十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抵触。想起自己肚子里没着落的孩子,再瞥见尤木里眼角未消的红,她心里的火气“噌”地往上冒,接起电话时语气冷得像结了冰:“喂?”
“林老师,麻烦问一下,阿梨在你那里吗?”沈十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与担忧,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下意识瞥了眼旁边垂着头沉默的尤木里,语气更冲了:“没见过,不知道。”
她故意把“不知道”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忍不住往沈十洲身上迁怒。若不是他兄弟不靠谱,自己也不会陷进这烂摊子;若不是他对尤木里乱发脾气,尤木里也不会哭成这样。
“阿梨除了你这里,没别的地方可去。”沈十洲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恳求,“麻烦你转告她,我在家等她回来,有话想跟她说。”
“我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林薇没好气地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沈十洲,你要是真知道错,就该自己找她道歉,别隔着电话麻烦别人!”说完,不等沈十洲再开口,直接按了挂断键,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尤木里坐在旁边,手指一直无意识绞着衣角,见林薇挂了电话,才小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他刚才……好像是在求你帮忙转告我?”话刚落,又赶紧补充,“我不是想替他说话,就是觉得……他以前很少这样放低姿态的。”
林薇斜睨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声:“放低姿态又怎么样?昨天凶你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放低姿态?你可别被这点糖衣炮弹骗了,他现在急了才想起找你,早干嘛去了!”
尤木里没反驳,只是垂着头,指尖攥紧了衣角。她知道林薇是为自己好,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沈十洲电话里的慌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没过十分钟,林薇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沈十洲。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林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接起时火气还没消:“又怎么了?都说了没见过你老婆!”
听筒里却传来沈十洲异常平静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急切,反而带着几分笃定:“我知道阿梨在你那里。”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褪去了慌乱,多了几分坦诚,“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逼她回来。就是刚才在家找东西,突然觉得头有点沉,可能是昨晚吹了风,想问问阿梨,家里的感冒药放在哪里了,她平时总把常用药收在固定的地方,我记不太清。”
林薇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语气里满是讽刺:“沈总,现在玩‘苦肉计’的把戏了?早干嘛去了?昨天对木木吼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要照顾自己?我告诉你,这招没用,她不会上你的当,你自己翻箱倒柜找去吧!”说完,再次挂断电话,还顺手把他的号码拉进了临时黑名单,免得再被骚扰。
一旁的尤木里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垂着的手猛地攥紧,脸色瞬间变了。
沈十洲的声音虽然平静,可他向来少病,更是厌烦吃药,如今能主动问起感冒药,必定是难受到撑不住了。心里积压了一晚上的委屈,像被温水浇过的雪,瞬间就化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担忧。
她抬头看向林薇,声音里带着没藏住的急切,“薇薇,他……他会不会是真的难受啊?你不知道,他最近为了公司的事,天天熬夜到后半夜,还总出去喝酒应酬,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别理他!”林薇没好气地打断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这些男人就会来这套!昨天对你那么凶,今天装装可怜就想让你心软?你可别这么没骨气,要是现在回去,就是上了他的当!”
尤木里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乱得像团麻。
她想起沈十洲眼底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想起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想起他醉酒后靠在墙上、连站都站不稳的疲惫模样,越想越坐立难安。就算昨天吵得再凶,他也是自己的丈夫,总不能看着他生病没人管。
过了好一会儿,尤木里慢慢抬头看向林薇,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却格外坚定:“薇薇,对不起啊……我还是放心不下他,我得回去看看。”
“你!”林薇又气又急,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怎么就拎不清呢?他昨天把你气哭,还摔门而去,你现在还想着照顾他?”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被公司的事逼得没了分寸。”尤木里站起身,匆匆理了理衣角,“我们是夫妻,不能因为一次吵架就不管对方的死活。就算要算账,也得等他病好了再说。”
林薇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牵挂,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吧行吧,要回去就回去!但我跟你说好了,他要是再敢对你发脾气,你可别跑来找我哭,我可不同情你!”
“谢谢你,薇薇。”尤木里真心道谢,她知道林薇是为自己好,心疼自己。
林薇耳尖悄悄泛红,手忙脚乱地转身往厨房走,故意把语气放得粗声粗气:“谢什么谢,赶紧走赶紧走!我还得补觉呢!”可转身的瞬间,却又忍不住回头叮嘱,声音软了几分,“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尤木里连连点头,抓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口走,脚步又急又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看看沈十洲到底怎么样了,别真的烧起来。
看着尤木里匆匆消失的背影,林薇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羡慕,至少尤木里和沈十洲心里还有彼此,就算吵架,也有牵挂的理由。可自己呢?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眼眶发酸,眼神里满是挥之不去的迷茫。
尤木里从林薇家回去后,没再提吵架的事。她知道沈十洲心里压着事,便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在家尽量不惹他烦。
他晚归,她就把饭菜温在锅里,自己先睡;他醉酒回来,她默默递上醒酒汤,不追问应酬的细节;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她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不打扰也不唠叨。
她像照顾一件易碎品似的迁就着他,连说话都下意识放软了语气,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又勾得他烦躁。
学校里的同事见她最近总是蔫蔫的,眼底带着掩不住的倦意,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也只是扯出个浅淡的笑,摇头说:“没事,就是最近课多了点”。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委屈、夜里等不到人的不安,正随着沈十洲越来越沉默的态度,一点点堆积起来。
有时她夜里醒过来,看到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或是清晨看到他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背影,心里总会轻轻发紧。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他们之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什么时候才能慢慢消掉。
发工资那天,尤木里一放学便直奔菜市场。
水产摊前,她蹲在泡沫箱边挑了半天,选了条鳃部鲜红、尾巴还在扑腾的鲜活鲈鱼,沈十洲以前总说她煎的鱼外酥里嫩;肉摊前,她没再选便宜的脊骨,而是让老板切了块带脆骨的排骨,想着用砂锅炖锅玉米排骨汤,给他补补最近熬坏的身子;最后还绕到最里面的蔬菜区,在一堆水灵的菜里挑了把嫩得掐得出水的荷兰豆,记得他前阵子念叨过想吃清炒的。
她拎着沉甸甸的菜袋往家走,塑料袋把手勒得指节泛了红,心里却揣着点小小的期待。这段时间沈十洲总喝得醉醺醺的,胃里肯定缺了热乎营养,说不定这桌热乎饭,能让他紧绷了好些天的眉梢,稍微松快一点呢?
回到家,尤木里换了鞋就系上围裙,径直钻进厨房。
她先把鲈鱼刮鳞去鳃,仔细抠掉鱼腹里的黑膜,裹上薄薄一层淀粉,热锅冷油慢慢煎,直到两面都泛着金黄酥脆的光泽,再淋上提前用生抽、香醋、白糖调好的秘制酱汁,滋啦一声响,鲜香味瞬间漫满了整个厨房。
接着处理排骨,她把排骨冷水下锅,加了片姜和少许料酒去腥味,等水沸腾后撇净浮起的血沫,再把排骨捞进砂锅,放进切好的甜玉米块和姜片,倒足清水没过食材,开小火慢炖。砂锅里很快就咕嘟咕嘟冒起小泡,肉香混着玉米的清甜,一点点渗进空气里,她时不时掀开锅盖搅一搅,怕汤汁熬干,更怕肉炖得不够软烂。
最后是清炒荷兰豆,她把荷兰豆择去老筋,洗净后沥干水分,等锅里的油热了就快速下锅翻炒,动作麻利得很。只撒了少许盐和几粒蒜末提鲜,没敢多放调料,就为了保持荷兰豆脆嫩的口感。
饭菜一一盛进素雅的青花瓷盘里,摆上桌时,整个屋子都飘着暖融融的香味。她解了围裙坐在沙发上,目光总忍不住往门口飘,手里攥着遥控器却没心思按,就盼着沈十洲能早点回来,第一时间尝到这桌热乎饭。
可直到晚上十一点,门锁才传来迟滞的转动声。尤木里赶紧从沙发上起身迎上去,却见沈十洲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比酒气更沉的低气压涌了进来。
他身上没有往常的酒腥,脸色却比醉酒时还要阴鸷,眼底蒙着层化不开的疲惫,连外套都没脱,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的白墙,一动不动,活像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尤木里压下心头突突跳的不安,快步钻进厨房,把温在保温锅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小心摆到他面前,努力挤出个柔和的笑:“你回来啦?快趁热吃吧,我给你炖了排骨,小火慢炖了两个小时呢,补补身子。”
沈十洲没动,目光落在桌上油亮的鲈鱼、冒着热气的排骨汤上,客厅里静得能听见时钟滴答声,他就这么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尤木里攥着围裙边角的手指越收越紧,心里还抱着丝微弱的期待,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拿起筷子。可突然,他抬手猛地一扫,“哗啦”一声脆响,青花瓷盘重重砸在瓷砖上,碎裂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鲈鱼滚到墙角,排骨混着汤汁撒了一地,金黄的油汁溅到尤木里的裤脚上,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她吓得往后缩了半步,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又猛地抬头看向沈十洲,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连呼吸都忘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沈十洲的声音就像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冷得淬了霜,没有一丝温度:“尤木里,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们离婚吧。”
“你……你在说什么?”尤木里怔在原地,脑子像被重锤狠狠砸过,一片空白。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怕那三个字是真的,声音里的颤抖根本压不住:“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沈十洲没回答,目光却在她泛红的眼眶上顿了半秒,快得像错觉,随即又移开,甚至没分给她一个完整的眼神,仿佛她的话只是空气。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动作利落得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往门口走,像是多待一秒都嫌烦。
“沈十洲!你站住!”尤木里慌忙追上去,伸手想拉住他的胳膊,指尖刚碰到他的袖口,就被他轻轻一甩,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她眼睁睁看着他拉开门,脚步没半分停顿地走了出去,可在关门的前一刻,他的肩膀似乎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壁都发颤,把她没说完的呼喊和挽留,全关在了空荡荡的屋里。
尤木里僵在门口,看着地上狼藉的饭菜,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了下来。她蹲下身,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尖锐的瓷边瞬间划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渗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地一个劲哭。
她不明白,明明前几天还会因为感冒找她要感冒药,明明她已经那么小心翼翼地迁就他,连说话都放轻了语气,怎么就突然要离婚了?
沈狗:我难过,但我不说。
作者:你果然没长嘴。
沈狗:有没有人懂我?
作者:没有,只有人想骂你。
沈狗:嘤嘤嘤。[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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