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混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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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露琪亚。”恋次穿着白底粉樱的浴衣，在牢门外踢踏着木屐。
“恋次。”露琪亚坐在阴影里，没有回头看他。“来干嘛？”
“伟大的副队长大人来看你！是不是很荣幸？”恋次咧着嘴，笑的一脸痞样。
“是，英明神武的副队长殿下！”她凉凉的开口。
“切。”恋次挠了挠头，转身背对着露琪亚靠在栏杆上，“说起来，你为什么不杀那个黑崎一护？”
“因为我找不到他应该被杀的理由。”
“中央四十六室都下令了还不算理由吗？！”恋次几乎愤怒的喊了出来。
“呐，恋次，如果中央四十六室说石冢、木内、前田他们三个是危害尸魂界的罪人，你会坐视不理吗？”露琪亚的声音淡淡的，却很坚定，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真是的，”恋次靠在了墙上，“明明你这家伙是最现实的，怎么弄出那么不靠谱的想法。”他低下头，揉了揉脸，“明明我们连活下去都已经很难了。”
“不是的，恋次，我只是发现，总那么现实的活着，很没意思。”
“没意思？”恋次扯出个可以称之为笑的弧度、
“你不觉得吗？如果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那未免太没意思了。以前我觉得梦想是开玩笑一样的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我发现，有的时候做一些胡闹的事会让人觉得很高兴呢。”
恋次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很久没有出声。
“喂，你脑子进水了吧！”最终他撑着栏杆把头伸进去朝露琪亚大喊着。
“唉唉唉，也有这个可能。”露琪亚低下头，笑了。
“不过，恋次，你真的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吗？说起来你这么快就升到副队长真是很了不起呢，说明你很努力，你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不会仅仅是为了低阶的漂亮女队员向你行礼说‘副队长大人好’吧？”她转过身来，打趣的朝恋次笑笑。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啰嗦！”恋次烦躁的转过身去，“吵死人了！我有空再来！”
——露琪亚，我努力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同伴，始终是同伴，你被贵族收养，我也想混出个样子来，好歹不能让人戳你的后背说你以前和野狗一样的人混在一起，这样，也许我们还能并肩。
——所以，我一直想超越那个人。
恋次的背影连同灵压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呵呵。”
——恋次你说的对，我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她笑着，笑着，静静等着恋次的灵压消去，最后咳了出来。
——怎么还没完？真是麻烦啊。
这时，产生了一种名为不幸的预感。
※
“井上？石田？连茶渡你也来了。”
“朽木同学她救过我。”
“我也一样。”
“我很感激露琪亚同学呢！”
“这样大家都到齐了，出发吧～”
“出发！”
单纯的笑脸和真诚的热情混合出勇气。
我们无所畏惧。
四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穿界门里。
浦原喜助紧紧握住了拳头。
——拜托了。
——拜托你们了，而我，只能在现世等待，并相信，相信终将有个美好的结局，相信我终将有补偿她的机会。
相信我们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
叶月元日，现世又称八月一日，叶月是出门在外的日子，旅人仿如飘渺无根的叶子一样远离家乡，各自飘荡，至于前途，自然渺茫的很，可它不会是归家的方向，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塔塔塔塔……”
“锵锵锵锵……”
代表稳定的坐标牌四散下落，竹板清脆的敲着，急促的梆子声接连响起，“西方郊外面有歪面反应，从三号到八号区域发出警戒令。”
瀞灵廷外圈漂浮在天上的瀞灵壁尽数砸下。
“不行啊，门卫可不是为了开门而存在的。”
“再怎么样，门卫也不应该开门。”
“门卫打输了就代表着死亡哦。”
“拜拜。”
银发的男人笑的轻巧，悠闲的挥挥手。
叶月元日，旅祸入侵第一天，三番队长市丸银在西方白道门击退旅祸。
“鬼道众紧急集合！鬼道众紧急集合！前去总监理所加固遮魂膜！”
“原来是这样。”
“救露琪亚的话，怎么可能不去！”
“岩鹫，不要露出你那副懦弱的样子。”
黑发的女人用假肢挠着头发，看着模糊的远方。
叶月次日，旅祸入侵第二天，瀞灵廷各防护机构紧急运转，旅祸在流魂街暂无动静。
“各番值班队员提高警惕！席官关闭常待门！只留总门！”
“阿散井，自从你调离五番队之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话了。”
“你和露琪亚，自从在流魂街的时候就很要好吧。”
“露琪亚的罪名仅仅是没有执行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可发展到动用双殛这么严重，明显是在某人的操控之下。”
蓝染队长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双殛？！！”恋次几乎跳到了房顶上，“难道四十六室真的要杀了露琪亚吗？”
“你还不知道？”
“第二级重祸罪，朽木露琪亚将以死刑犯的身份，在双殛之丘处以极刑。”
“这是瀞灵廷的最终决定。”
“这样啊。”露琪亚淡淡的说道。
——真的会死啊。
——活该你那么任性。
“兄长大人，可以稍微多留一会儿吗？”露琪亚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朽木白哉。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朽木白哉没有走，注视着脸色惨白的露琪亚。
“兄长大人，多谢您四十多年来的照顾。”露琪亚深深的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违背了您一直以来的教导，还让朽木家蒙羞。”
“虽然说‘不后悔’这样的话太自以为是了，但我还是觉得，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仍然会这么选择。”
“为什么？”朽木白哉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我认为我没有做错。”
“死神的职责是保护魂魄，保护人类，虽然我们手中握着斩魄刀，但我们不是为了杀戮而获得力量的！”
“露琪亚。”朽木白哉直直的注视着露琪亚的眸子，“你在不忍吗？”
“那个小鬼的确和他很像。”
“您是说，海燕大人？”露琪亚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凉。
“您觉得，我是因为他像海燕大人，所以不忍？”
朽木白哉淡淡的看着露琪亚的眼中染上一丝疯狂，低下头死死的抠着椅子上的木头，浑身颤抖，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她低下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已经完全恢复平和。
“对不起。”
“露琪亚，我们并没有任性的权力。”
“我们所背负的，不仅仅是我们自己的生命。”
露琪亚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大哥竟然说了这么多话，看来我真要死了。”
“我竟然敢开大哥的玩笑，真是离死不远了。”
她安分的坐回椅子上，克制自己不去看他离开的背影。
那个背影，太过萧瑟。
有时，我们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就要伤害另外的心。
没有一条路让我们不后悔，没有一条路值得我们后悔。
叶月三日，旅祸破瀞灵膜，由天空袭入，潜至瀞灵廷。
“各番副队长请注意！马上去二号侧臣室待命！”
“阿散井，你有见过我们的蓝染队长吗？”
“没有，没有啊，怎么了？”
“我一直觉得他的样子怪怪的。但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五番的雏森桃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秀气的脸微微皱起，突然她跳了起来：
“这股灵压，这股灵压是……”
“没错，是更木队长，”十番的松本乱菊乱菊拨了下背后的金发，“八千流也没有来。”
“看来，是和旅祸杠上了。”
“这可怎么办？”三番的吉良伊鹤神色慌乱。
“我劝你，千万别去。”六番的阿散井恋次抱着斩魄刀靠在墙上，“要是打扰了更木队长和人互砍，他会连你一起砍的，”接着，他咧开了嘴角，“对吧，狡猾的全能型？”
“切，全能型也很不容易啊。”和恋次一样也曾经在十一番待过的七番副队射场铁左门卫扶了下大墨镜，“恋次说的没错，不想死就别去打扰更木队长。”
“他可是绝对不会输的。”
但是，更木剑八输了。
筱原看着满地的凌乱杂物，鲜血、灰尘、碎石、汗水搅在一起，两个男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八千流。”她稍微放出了一点灵压。
“啊，是阿糖，你要做什么？”八千流的表情有些不悦。
“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筱原蹲下身子，把黑崎一护拉起来扶住，“应该把剑八送去治疗了。”
“啊啊啊，是吗，小剑小剑……”
筱原瞬步离开了。
肩上这个男孩子的重量，很沉。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斩魄刀的具现化，还打败了野兽更木剑八，真是很强，应该说你不愧是那个混蛋的儿子吗？
她不断加快着速度，她真的害怕他真的会这么死掉。
陈年往事浮上心头，远方女儿的笑容分外清晰，她似乎在黑崎一护身上看到了那个孩子温柔的影子。
——真咲……真咲……你真是个像我一样的大笨蛋……
——爱情啊爱情，真是让人把什么高洁的理性和贵族的矜持全都抛到异空间了。
——不过，真咲，你没有后悔对吧？就像我也没后悔过一样。
——果然我还真是必须要靠回忆才能活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带着黑崎一护瞬步回到筱原宅的时候，已经有个人等在那里了。
朽木白哉。
“筱原老师，”他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你要成为罪人吗？”
“白哉！”筱原迅速警戒，“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朽木白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在怀疑我？！”
“是的。”朽木白哉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
“露琪亚的房间被莫名闯入，那个时间点把握的很好，在我回家之前，甚至闯过了朽木家几层戒备，还完美的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化偷窃为拜访，梁上君子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十三番队葬室被盗，露琪亚的死霸装被偷，这两者只有一个共同点，志波海燕，他的死堪称离奇，那只特殊虚的确切情况十二番队一直没有查明，而十二番的九席清水澜久倒和你私交甚密。”
“那一天在一番队的回廊上，市丸银和蓝染在你面前表现的十分融洽，而这两人一贯不和。”
“【志波家族是最接近灵王的人】这句话，我翻遍了朽木家历年的相关记载也没有看见，只在志波海燕的葬礼上听见蓝染说过。”
“阻止露琪亚的死刑，一而再再而三的救黑崎一护，与蓝染一同对真央四十六室进行抗议，不惜动用四枫院和清川，甚至还想将朽木也牵扯进去。”
朽木白哉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在筱原心中炸开响雷。
所有明的暗的线索与证据被他一一列开，它们混乱的交织在一起，彼此矛盾又互相补充，真相尚不清晰，可她的嫌疑却确凿无疑了。
她垂下头，握紧了拳：我真是太大意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和蓝染是什么关系？”
筱原把黑崎一护放在地上，远离剑拔弩张的战圈，在朽木白哉十步意外的地方扬起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小白哉，”她逐渐将气势全开，“我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关系。”
“你相信我吗？”
朽木白哉的手搭在千本樱的刀鞘上，片刻间迟疑了。
片刻的迟疑就足够了。
筱原刹那间瞬步一个麻醉用的缚道打在了朽木白哉的脖子上。
朽木白哉不甘的瞪大了眼睛，最终却只能无力的昏迷了过去。
“对不起了，白哉。”筱原把朽木白哉移到墙边靠好，脸上的表情带着坚定、无悔、毫无畏惧的神采，令人想到几百年前她违抗家族嫁到筱原家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表情面对着婚礼上清川族长。
人总是很难发生变化，她始终不曾违背自己的真心。
昏睡的朽木白哉安静的靠在墙角，对于筱原他刹那间的相信与不忍，将成为他永生后悔的行为。
叶月四日，旅祸同八番队长京乐春水、十一番队长更木剑八、十二番队长涅茧利交战，京乐队长捕获旅祸一名，六番队朽木白哉队长失踪。
“各番队长请注意！马上召开紧急队长会议！”
“市丸银。”
“啊拉，今天轮到我了吗？不知道下一次的队长会议又会拿谁开刀。”
“真是令人害怕啊～”
银发男人弯起眉毛，无奈的摊手。
“好害怕也像六番队队长一样‘倏’被弄的消失。”
“对吧，蓝染队长？”
“紧急戒备！紧急戒备！瀞灵廷内有侵入者！各队提高警惕！”
羽多野琉璃躺在无名小屋的房檐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呐喊，捂着脸，笑了。
那个男人，真是不可小瞧啊。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混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