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花开》雅歌

3、第三章

　　书房
　　“我很想知道你今天失态的原因。”男子躺在摇椅上，旁边是刚冲开的碧螺春，香气依然。夜凉如水，朝着水塘的窗子把竹帘撑起，可望见夜空，没有星也没有月，被云遮住了，看不见。
　　蝶衣低着头，凝视自己的鞋尖，良久。
　　“我的话，没听到吗？我不喜欢重复。”起身，呷了一口茶。“你是贴身侍婢之一，论谋略、文采。四人之中谁及你。”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回过身，“我向来对女子温柔，不喜欢动粗，你也别逼我对你破例。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会不知道。他们去哪？去落日瀑布。”男子戏谑地看着蝶衣“他能不知道吗？”满意地看到蝶衣震了一下，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枢密何等聪明。小妗擅毒，你真当她什么都不晓得，红玉怎么死的，她”顿了顿“又岂不知。”
　　蝶衣‘扑通’一声跪下。
　　“我嘴不碎，这次叫你来，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应该什么态度，你的身份。”男子挥挥手“你下去吧。罗桑要回来了吧，好好准备吧。”蝶衣惶恐而又感激地看了男子一眼，应了声“告退。”

　　“那就麻烦你了。”小妗给萱草喂完药，将萱草移至瀑布后山的温泉池里。解了萱草的外衣裳，用力拍打其背部“可惜我不会武功。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即可。我去采草药。大概两个时辰，加上熬药，需要半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将她带回来。”
　　枢密点点头。将真气通过掌心传输到萱草身上。服完药后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药效开始发挥，萱草浑身冰冷，不过由于在温泉中加上枢密传送真气，使萱草身体温度保持常温。夜渐渐漆黑，连个时辰后，萱草光裸的背上布满了汗水，每次传输真气都隔一盏茶的时间，以便好好休息。
　　枢密将萱草从水里抱起来，为她盖上披风，拾起衣物，朝小别居去。将萱草擦拭干净，换上衣服。“小妗应该回来了。”轻轻呼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山前走去,去瀑布冲洗冲洗,有些杂念,好好清清.打打坐,恢复恢复元气.

　　一道清朗的魅影注视着枢密离去,轻轻推开竹门,穿过厅堂,爬上阁楼.很宽,风吹来,撩起薄纱,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轻轻的,轻轻的“娃娃回来了，还要可可吗？”轻吻额头，俯在耳边低语“可可爱娃娃。可可要娃娃。”
　　萱草醒来时，是小妗端着药唤她。小别居已点满了光亮“今天没有月也没有星，这个时辰又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姑娘，喝药吧。”
　　“哦。”萱草淡淡地应了声。“味道还不错。”
　　小妗笑了笑。“姑娘睡吧。我把灯熄了。”
　　“恩。”
　　小妗下了阁楼。刚刚好像有人跟我说了什么啊，那人不是枢密，不过，好熟悉的感觉哦，好熟的感……觉……喝了药的萱草沉沉地睡着了。

　　“枢密。”小妗怀抱衣裳到瀑布边找枢密。
　　“她怎么样了。”枢密睁开眼。
　　“服过药了。过了今天，休息一阵子就可以了。”小妗将衣服递给枢密。“刚才紫荆传来信鸽。”
　　“？”枢密用眼神询问小妗。
　　“堡主发来消息：罗桑今天回来。”小妗背对着枢密，听见穿衣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有，再过几天，也就是八月十五，花铃小姐也将偕奉竹院的秦姑娘，柳封斋的柳老板，齐岛岛主齐公子，番台台主高守一同回堡。”
　　“八月实物才到吗？”
　　“是。”
　　“好了。”
　　小妗转过身，“堡主让你过几天再带同萱草小姐一起回去。”
　　“昕月知道？”
　　“天……”小妗抬头望天“亮了。我得回去看看萱草小姐。”
　　“恩。”枢密应了声。“我一会儿回去。”

　　“小姐，醒醒。”
　　“恩……”没反应。
　　“小姐，醒醒。”
　　“恩……”
　　“小姐。”小妗拍拍萱草，又摇了摇睡姿凌乱的她，想叫醒她。
　　“恩……”没反应。
　　挠痒。没反应，还被她冷不防地踢了一脚。掀被子，结果她整个人压在被子上。敲锣打鼓，把被子拉部分蒙住头，继续睡。把她拉起来，又软下去，再拉起来，再软下去。在起床抗争这个时候，萱草的骨头是最软的。
　　“累啊。让我休息休息。”看着紧抱着被子旁若无人地大睡的萱草，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了？”
　　“你回来拉。叫了好久都不醒。”
　　枢密看了看似乎累垮的小妗，又看了看萱草，志得意满地抓着被子，还……滚来滚去？！
　　“她好像睡觉很没谱。睡姿不好。”小妗喝了口水，“估计和她一起睡，一定会被踢下床。本来啊，这么早叫她是想叫她一起去蝶园，然后……”
　　“然后去哪？”萱草闭着眼直起身，问了问又趴下。留下枢密和小妗在那大眼瞪小眼。“厄……”小妗楞了那么一会儿“然后，然后，然后去泡温泉。”
　　“温泉啊……”睁开眼睛，一片朦胧。“我要去。”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坐下，趴在桌上。
　　“哦，小姐。你等等。”小妗忙着去收拾。
　　枢密双眸含笑地看着萱草。
　　“笑什么笑！无聊！”萱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枢密嘴角咧开，笑，室内一片阳光灿烂。
　　“我知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萱草回味着枢密刚才的笑容，以前即使笑，也只是表面吧，可怜的人啊，连笑都不能尽情。“很好看……”喃喃自语，仿佛又要沉睡。
　　“喂！你别睡！”枢密捏着萱草的鼻子。
　　“恩……讨厌！”
　　“呵呵……”
　　冷眼看枢密“哼！我不跟你好了！”孩子气的心性。
　　“呵呵。”好像小时侯，那个6岁的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一起荡秋千，还有一个男孩赌气地盯着他们。依稀记得女孩跟他赌气时说“哼！可可那么坏！娃娃不跟你好了。”拉着自己“我们去玩秋千吧！不理可可！”朝他做了个鬼脸，很生气。

　　梳洗完毕，小妗领着萱草往蝶园去，枢密跟在后面，用绸缎将过于宽大的袖子束起，绑住。“往蝶园，有两条路。一条是爬山，一条是山洞。但如果想要看比较壮观的还是爬山比较好。”
　　“你说呢？”萱草问枢密。
　　“随便。”
　　鄙视你。萱草白了他一眼，问小妗。
　　“山上偶尔能看见成群的蝴蝶。”
　　“那爬山好了。”
　　“小姐，把袖子放下来吧！”小妗瞄了瞄萱草暴露在芬芳空气中的手臂。
　　“Why？Er…我的意思是为什么？”
　　“草会割伤你的手臂。”
　　“哦。”解下绸缎“走吧。”
　　枢密走在前头。蜿蜒的盘山小路，空气中杂着湿泥土的气息。过了些时间，萱草已汗流浃背“该死的！好热！“
　　“还好拉，我不怕热！”小妗走在最后。
　　“我很怕。我只要稍一运动就流汗。”萱草喘了口气“还要过多久才到蝶园。”
　　“再一会儿吧。”枢密答。
　　“再往前走就是蝴蝶群常出没的地方。”小妗补充道。
　　果然，不一会儿，萱草他们就看到成群的黑翼银边蝴蝶漫山飞舞，翅膀上有水兰色的图纹。景象煞是壮观。
　　萱草还在诧异这难得一见的景观，小妗沉默良久后突然大叫一声“快跑。”
　　“怎么了？”
　　“一会儿再说，枢密快，你先带萱草走！快！”
　　枢密横抱起萱草，“到底怎么了？”
　　小妗冲到枢密前，对萱草说了句“有毒！”
　　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枢密的声音“把头低下。”萱草双手环住枢密的脖子，将头埋在枢密怀里。紧闭双眼，只听耳边风声略过，温暖的怀抱，起伏不定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昏昏欲睡。“可可坏！”女孩一直哭。小男孩手足无措地蹲下来“不要哭。我……”“可可讨厌！”“我不讨厌！可可喜欢娃娃！”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女孩停止哭泣，睁着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男孩。男孩又重复了一遍“可可喜欢娃娃。”女孩破涕为笑。
　　“可可……”
　　“萱草！”
　　“可可……”
　　“萱草。”枢密加了些力度拍打萱草的脸
　　“恩？”萱草睁开眼“小妗呢？”揉揉眼睛，等着枢密的回答。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没有。”
　　“这是哪？”
　　“蝶园。你已经睡了好一会儿。”枢密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可能晚点才回来。”
　　“哦。”萱草这才看清枢密手中的东西——一本书。
　　“没想到你识字啊！”萱草惊喜地问。
　　像是受了极大侮辱似的，枢密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你说什么？”
　　好低沉的声音哦。“我的意思是你居然会读书。”
　　“居然是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你会读书好棒哦！”赶紧换上一张谄媚的嘴脸。
　　“恩。”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