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笑》翼暝

10、第九章 惊艳

　　“仙梦潭？从来没听说过。我现在还在茗山吗？”我疑惑地问道。

　　“仙梦潭是茗山上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它位于茗山山体的中心。茗山上终日环绕着的雾气就是由于山崖上那道瀑布造成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无法进来这里。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白衣男子仍然温和地笑着，黑衣男子则是越发戒备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听人说茗山上可能有我正在找寻的果子，便到这里来寻找。方才在登山登到一半时，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就摔了下来。醒来时我便已到了此处。”

　　“哦，那看来你的运气还真不错，被你误打误撞竟到了这里。”

　　幸运？这就是神仙说的交换后运气都会变好？如果我运气真的好了，就不会换到了阮嬖笑得身体里了。

　　“你在想什么？”白衣男子又开口问。

　　“呃，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要如何出去。回去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这个没问题。既然能够进来，那就当然会有出去的方法。小兄弟，你家在什么地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白衣男子领着我朝着与我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似是要领我出去。而黑衣男子则是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手中始终紧紧抓着那柄宝剑。

　　“我在祁熵城的玥央食肆做事，近日正在研究制酒，听说这茗山中可能有我需要的一种果子，便一个人跑来了。我住在城里的偈嗣府。”

　　白衣男子身形一顿，整个人都停在了原地。“你说你住在偈嗣府？”

　　“嗯，是的……”

　　话音未落，我就感到身后一股浓重的杀气逼近。尽管我已作出了最快的反应，但仍是被那名黑衣男子划破了衣袖。黑衣男子见一击未成，迅速又朝我攻来，招招都是杀招。我完全不明白为何此人突然对我起了杀心，一面寻思着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他们，一面小心地躲避着黑衣男子的攻击。

　　“孝……”白衣男子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打斗，既没有阻止我们的举动，也没有要来助黑衣男子一臂之力的征兆。他是认为这黑衣男子对付我绰绰有余呢，还是根本不会武功？黑衣男子的招术越来越狠，我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手臂上和背上都被划破了好几处，虽然暂时还无大碍，但是明显我与黑衣男子的实力相差太多，长久下去，我终能敌过他。看来这次，我只能赌一把了。

　　原本一直在躲闪的我突然虚晃一招，假装要攻击黑衣男子。对方没料到我突然有如此举动，一时不清楚我的攻击力有多少，黑衣男子收回欲攻击的剑，双手呈防守状态，身形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段距离。而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趁黑衣男子还以为我要攻击的时候，迅速收回一切动作，拼尽全力朝白衣男子跑去。白衣男子见我突然朝他跑去，一愣神，等他回神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落入我的手掌当中，此时黑衣男子想要救他也已来不及了。

　　“你是阮君卿派来的？”黑衣男子收起他的剑，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阮君卿？瞧黑衣男子的样子，难道他们同颢天一样和阮君卿有真深仇大恨？看来这个阮君卿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我只是寄住在他家里一段时间而已。”虽然很想知道他们和阮君卿有什么过节，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命。

　　“寄住？阮君卿会有这么好心？”黑衣明显不相信我的话。

　　“你们似乎和阮君卿很熟，能否告诉我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看来一下子我还难以脱险。这里的气候与外界完全脱节，一时也无法得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怎么？阮君卿派你来的时候没说是要你来寻仇的？”总觉得这个黑衣男子说话语气间带着帝王的张狂与不羁。

　　“我连阮君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阮君卿见了我怕是连看都不想看。”不受宠的少爷连见自己父亲的机会都不会有。

　　“看来你和阮君卿的关系也不一般，你到底是谁？”黑衣男子的气势一下子又骤增了不少，连我都差点被他给震慑住了，看来我又遇到了一个不凡的人物。

　　“我叫阮嬖笑，是阮君卿第四个，也是最不得宠的儿子。”

　　说完时，我明显感到被我钳制住的白衣男子身子颤抖了一下。怎么？他认识我吗？

　　“你说你叫阮嬖笑？”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衣男子突然问道。

　　“是啊。”我感到很莫名其妙，阮嬖笑这个名字有这么奇怪吗？

　　“你真的是阮嬖笑？”白衣男子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如假包换，我背上有红色的形似鸢蔌的胎记。”

　　“筑樊，我终于见到你的儿子了……”白衣男子轻喃了一句。

　　筑樊？那又是谁？你的儿子，应该是指阮嬖笑。那么，筑樊是指阮嬖笑的娘喽？

　　白衣男子一个转身，便脱离了我的掌控。原来这个家伙也是个高手，方才都是假装的。黑衣男子将他拉至身旁，虽然表情仍旧很阴沉，可他四周的杀气早已敛去。

　　“我跟你母亲是至交，当年由于种种事情，所以和你们失去了联系。阮君卿一直不喜欢你吗？”白衣男子关切地问道。

　　至交？这个世界女子不是没有地位的吗，那又哪来的至交？怕是他的说辞吧。“不喜欢，把我扔在一个小院子里，让我自生自灭。”

　　“居然这样对你，亏他当初还给你娶了‘嬖笑’这个名字。你脸上应该戴的是特制的面具吧？”

　　我心中一惊，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下子就看出我脸上的面具？顿时，我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不用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和阮君卿还有你娘都不像，所以就猜测你可能是戴了特制的面具。”白衣男子见我一下子变得警戒起来，立马解释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刚才还要动手杀我的人？”

　　白衣男子闻言，瞪了黑衣男子一眼。“我们方才以为你是阮君卿派来的人，孝怕我受伤，所以过于紧张了而已。”

　　“你们和阮君卿有仇？”

　　“可以这么说吧。确切来说，是我跟他有仇。孝只是想保护我。”

　　“你们两个……”

　　“我们是夫妻。”

　　果然。“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要忌讳阮君卿啊？”

　　“孝的确是很厉害，可是我却是完全不行。我的灵源曾经受到重创，能保住命就已经很庆幸了，一身的武功早就废了。”

　　“可你刚才……”

　　“那是因为你一时恍了神，我才能够趁机逃脱。对了，方才你和孝对打时，我瞧你似乎也不太会武功，阮君卿没给你请师傅吗？”

　　“都让我自生自灭了，哪还会顾及我能不能自保呢？”

　　“孝，你教他功夫吧，也算是报答筑樊当年的恩情了。”

　　此话让我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白衣男子说出了我的心中想法。方才与黑衣男子打斗时，我就已经体会到他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在这个世界，我还未与人交过手，可是我仍非常明白这人的实力绝对不是普通水平。喜的是如果黑衣男子同意的话，我就可以习得上乘武艺。

　　黑衣男子似乎在思考这么做对他们是有利还是不利。一下子谷内除了不时传来瀑布澎湃的水声，静得简直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

　　“好吧。”许久，黑衣男子的嘴里才吐出简短的两个字。

　　白衣男子似乎也很高兴，欣喜地拉起我的手，开心地说道：“以后你天天到仙梦潭来，孝教你武功，我则教你医学、药学以及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说完，还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这还是我头一次接受到长辈如此温柔的对待。以前看见陈继海揉他儿子头发的时候，我也常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够被他这样对待。可是却一次次的希望破灭。来到这个世界，碰到阮嬖笑这个失宠少爷，我以为我今生都无法得到长辈疼爱的时候，无意中掉入这个地方，却终于让我了了夙愿。

　　“嬖笑，你怎么哭了？”白衣男子紧张地问道，“是不是方才孝伤了你？”

　　“不是，只是感觉很温暖，仿佛你才是我的父亲。”

　　“傻孩子，我和孝以后都会把你当成我们亲生的儿子。对了，你等我一下。”

　　我莫名其妙地被白衣男子拉着，急匆匆地朝石屋走去。回头望向黑衣男子，“那个……”

　　“智孝。”

　　“那……”

　　“昀曦。”

　　还真是惜字如金。不过却很佩服他能理解我想要问什么。

　　“嬖笑，这是可以取下你脸上那个面具的药剂。”昀曦喘着气，递给我一只白玉瓶子。

　　能够取下面具，也就意味着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了。我既好奇又害怕，拿着瓶子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放心，嬖笑，你娘长得很美，阮君卿的相貌也一流，你肯定不会差劲到什么地方的。”昀曦鼓励我道。

　　我缓缓地走到脸盆旁，按照昀曦的指示，滴了两滴药剂在水中，用布巾蘸了蘸水，轻柔地擦拭起脸庞。慢慢地，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出现了褶皱，我轻轻地扯开那些褶皱，一张轻薄的面具就这样脱离我的脸袋。

　　昀曦和智孝的神情都有些呆滞。怎么？是太丑了吗？

　　许久昀曦才想起将镜子递给我。我害怕地看向镜中，瞬间自己也愣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

　　那小得只有巴掌大的精致脸蛋，看上去就令人忍不住好好的怜爱；那如柳丝一样细长的眉毛，让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世上怎会有人的眉毛长得如斯的好看；还有那双妩媚的双眼，那双黑亮深邃的眸中，流动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光芒。那小巧玲珑的鼻子和鲜红欲滴的小嘴，当真是要男人的命啊。配上阮嬖笑本就纤弱的身躯，还有那一头及腰长发，我完全可以明白昀曦和智孝方才为何呆滞。因为连我自己都看呆了。

　　“嬖笑，我觉得你还是戴上面具的好。”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的确，这样一张容易引人犯罪的脸庞，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尤其是在这个男色世界。我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因为这相貌而遭受到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