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笑》翼暝

9、第八章 仙境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共犯了哦。”颢天板着个脸，却说着戏谑的话，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腰际突然被人用力抱住，颢天就这样带着我上了屋顶。轻轻松松就上了这么高的地方，让我有种不真实感。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颢天。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越发地俊逸，我不禁有点脸红，慌张地撇开了视线。

　　颢天完全没有发觉我的异常，缓缓地开口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尊贵的，而女人被认为是低等的。所以在这个世界，男子一般是同男子发生感情，娶男子为妻，就算是找乐子也是找男人的。除非是要生孩子，否则是不会想到女子的。如果有谁爱上了女子，那是大逆不道的。”

　　“嗯，我知道。阮嬖笑的记忆里有这些常识。这恰好与我原来待的世界相反，在那里男子相恋是大逆不道的。”

　　颢天没有接我的话，继续说道：“所以帝君的妃子也都是男子。”

　　“你是想说这个偈嗣府里有人会成为帝君的妃子？”

　　“不。过往的帝君往往在称帝时都会拥有好几个妃子了。然而现任帝君却始终没有纳任何妃子。”

　　“那这与他在偈嗣府出现有什么关系？”

　　“上一任帝君智孝帝逝世得很突然，所以现任帝君夜瑀帝登基得很匆忙。他登基时才十三岁，据说那时他还没有接受任何帝王的学习。阮君卿当时身为偈嗣，理所当然地成了夜瑀帝的老师。虽然智孝帝去世之前已有打算要替夜瑀帝订婚，但因为他突然去世，之后那桩婚事也被阮君卿给压了下来。”

　　“这个阮君卿这么厉害啊……”

　　“夜瑀帝毕竟也是个正常的男子，因此总会有需要的时候，所以……”

　　“你的意思是这个夜瑀帝是把这里当成了妓院？”

　　“可以这么说吧。”

　　闻言，我突然庆幸自己是个被人忽视的少爷，否则现在恐怕也成了那个好色皇帝的专属娈童了。“该不会整个偈嗣府，他都睡过了吧？”

　　“阮君卿的四个儿子都被他送到过夜瑀帝的床上去。不知道为什么，阮君卿对夜瑀帝相当地宠爱，只要是夜瑀帝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竭尽全力满足。”

　　“那是自然，毕竟对方是帝君嘛。”

　　“但是如果夜瑀帝提出要纳妃的话，阮君卿就绝对不会同意。”

　　“那个夜瑀帝似乎没什么实权嘛，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

　　“不，夜瑀帝是历代帝君当中最有才干的一位。但是由于阮君卿毕竟做了两代的偈嗣，夜瑀帝恐是害怕他暗中的势力。要知道，篡位成功的往往就是这种人。”

　　“还好，那个阮君卿对他抱有异样的感情。”我舒服地躺了下来，头枕在手臂上，观察起在原来的世界已经看不到的满天的繁星。“颢天，你似乎对内幕了解得很清楚，你怎么知道的？”颢天方才说的那些东西按道理是不可能让平常百姓轻易就能知道的。所以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消息的来源。”颢天不愿回答。我咂咂嘴不再说什么，太多探究别人的秘密似乎不太好。

　　“我们该下去了。”

　　“哦。”我站起身，拍拍尘土，便张开手臂，等着颢天抱我下去。如同上来时一样，下去时同样很快，我只感受到阵阵风声在耳边拂过，还有一阵阵淡淡的幽香。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睡觉了。否则你那个小丫环回来了，就又有点烦了。”

　　“奇怪，你每次来的时候，梵猊都不在，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小丫环？”

　　“我一直潜伏在偈嗣府，自是知道你有个小丫环。明晚我再来。”说完，颢天运起轻功，一下子就没了影。

　　接下来几天，梵猊都一直没怎么出现，看来那个贵客还没有走。我也乐得轻松，身后少了个跟屁虫。玥央食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新出来的菜系加上它本就有的名气，不禁许多外来商人跑来这里吃饭，许多祁熵城的人也慕名前来。掌柜整日笑容满面，对我是越来越满意。

　　于是，我决定开始改善硬件设施。二楼造了独立厢房，一楼则是摆了吧台，还有点心部和外卖部，另设了服务部和订餐部。一下子原本宽大的玥央食肆变得拥挤了起来。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店里的生意。

　　起初不了解的掌柜在听了我的讲解后，一下子就佩服了起来。独立厢房是给那些要谈事情的客官的。吧台自是提供酒水的。我曾试着拿店里现有的酒水调制了几杯，虽然不及在原来世界的鸡尾酒，但是喝上去的口感也已相当不错。厨房里一位贪杯的师傅尝了一口后，日日缠着我。

　　我对这样的成果自是相当满意。但心中却时时感到不安。日日与颢天的相处，我越发感到他的不一般。许多常人无从得知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自从知道他整日潜伏在偈嗣府之后，我就曾悄悄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府内寻找过他可能潜伏的地方，却丝毫没有任何结果。然而一次却在一个废弃院子里看到了梵猊。当时的梵猊正在整理衣物。脸色平静，使我一下子无法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尽管当时他的举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方才他正与人亲热。

　　梵猊身上淡淡的香气的确在颢天身上也有。但是一个身材瘦小，容貌平凡，而另一个却是身材结实，容貌俊逸，让我怎么都无法将二人联系到一起。相貌如果可以易容的话，那足足差了两个头的身高又要怎么办呢？难道梵猊是颢天安插在偈嗣府的内线？

　　两个同样充满着神秘色彩的人让我一下子陷入了谜团，思绪也纠结在了一起，找不到头。顿时感到晕乎乎。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就此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处如仙境般迷人的地方。揉了揉身上酸疼的地方，回想着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在研究制酒的我听说城外的茗山上有种类似葡萄的果子。在颢天几日来的教导和我自己的领悟之下，我的武艺增进不少。胆大的我自是不会顾及什么危险，便独自一人跑来茗山。山道本就不好走，加上这茗山虽然不高，却一直被雾气缠绕，使得山上十分潮湿。方才自己一恍神，脚下打滑，便摔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自己何以摔倒了这么个地方。照道理，这里的天气已将近秋天，可此处却到处盛开着如同桃花一般的花朵。

　　我撑起身子，检查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仅仅只是一些擦伤。随身携带的刀子什么也都还在。于是我决定一探究竟，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似乎是置身在这片桃花林的中间。放眼望去，四周竟是桃花，仿佛看不到尽头。我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却无人答应。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走出这片美丽却又显得诡异的桃花林。

　　仔细观察一下，这些树木虽然种得密集，却又留着细小的缝隙。我不禁想起了桃花岛的桃花林。莫不是这片桃花林也内含着什么阵法？我感到一阵物力。看来这次能否脱险只能是凭运气了。怪只怪自己方才爬山时不专心。

　　我观察起东南西北，却完全没有结果，只得闭上眼睛，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走了过去。凭着直觉绕来绕去，却始终是在桃花林中转着圈。烦躁感渐渐堆积起来，正欲拿刀子砍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树木，眼前的视角却渐渐清晰起来。终于在又绕了几个圈后，我终于离开了那片林子。

　　刚出林子，就被一阵湍急的水声吓了一跳。林子的外面竟是一条水流湍急的瀑布。溅起的水滴打在我的身上，清凉之中有股寒意。

　　抬起头，发现此处四面竟是陡峭的山壁，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身处在峡谷中，却对自己如何到这里完全没有印象，甚至开始怀疑此处是不是属于茗山的。

　　难道那个神仙又搞错了？我又来到了天上？低头审视自己，身体并不像上次那样成为一团雾状物体，因此很快否定了那种想法。

　　绕着瀑布下的水潭，慢慢地走着。渐渐耳边听到悠扬的乐曲声，心中感到一阵欣喜，步伐也不断加快起来。快接近瀑布时，山壁出现了一个岩洞，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进去。开始还昏暗的洞穴内，渐渐亮堂了起来。出了洞，又是片林子，但是却不似方才那片桃花林。很容易地出了林子，眼前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不远处有着几间石屋。

　　突然身后有股凉意，小心地转头，一把锋利的剑已悄悄地搭上了我的脖子。

　　“你是什么人？”一道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不小心从茗山上摔了下来。结果就到了这里，我没有恶意。”

　　“孝，你把剑放下来。”另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感到剑锋离开了我的脖子，我才安心地转过身。身后站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黑衣男子浑身透着凉意，看来就是方才拿剑的那人，而白衣男子温和地笑着，看来是救我的那人。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仙梦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