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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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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我和颢天的关系就变得异常地糟糕。尽管颢天已经很少会去别的院子帮忙了,可是我却仍旧很少看得到他。我知道他在躲我,而同样的,我也在躲他。明明知道只要自己找颢天说清楚,事情就可以得到解决。我只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夜瑀的身上,我和颢天就又可以回到从前的样子。可是,我却办不到。对于夜瑀,我始终存着比对颢天更深的内疚。
我每日都忙碌于各家店铺之间,不断地给自己找事做,好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昀曦和智孝那里我也已经许久没有去了,我生怕自己的样子会让他们担心。而且似乎我真的生病了。
自那日清如拿药让我喝之后,我每天都会喝上三碗汤药。然而这些汤药并没有让我觉得对身体有什么好处。相反,每喝下一碗汤药,我的晕眩感就越发强烈。起初,我怀疑是那些药里被人做了手脚。于是,我偷偷将接下来几日的药汁都洒在了屋里的盆栽里。然而晕眩感仍然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于是我就打消了对药汁的怀疑,应该没有人敢在夜瑀送的药里边做手脚。
之后,我又开始留意起身边的物品。据我所知,有些药材散发出来的气味,如果人长期吸入的话,也是能够致命的。可是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相反,倒是我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而且已经不限定在固定时间,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严重时我会短时间失去意识。
我因为自己不断糟糕的身体情况而变得焦躁。店铺自是不敢再多去,生怕店里的掌柜伙计将我生病的事情告诉智孝。
同时,我在偈嗣府的处境也变得越来越糟糕。不知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阮君卿的因素,夜瑀出行回来之后,一次都没有再来过偈嗣府。我因此不必再与府里的其他少爷们一起用晚膳。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件好事。让我与他们一起用膳,本是夜瑀提出的要求。他现在不在了,那我也就不必再遵守这个命令了。况且,其他人本就不欢迎我,我也没有必要让他们没有胃口。
然而夜瑀的不出现,对于府里的其他个别人来说却不是件好事。首当其冲的就是阮珣柏。尽管他在夜瑀面前早已失宠,可是他却仍已一副夜瑀的爱人的样子不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每日的谩骂让我渐渐习以为常,有时甚至还会猜测着今日他又会说些什么。
其次是阮君卿。尽管他没有像阮珣柏那样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或是把我叫去书房,但是从他派来的下人身上仍然还是能够看出他的态度的。那些下人起初派来漪云阁的时候个个都是一副奴才相,生怕得罪我这个“主子”。可如今,却一个个都是主子相,对我的命令爱理不理。
再次来的是阮霈霖。这个阮霈霖果然如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绝对不是个绣花枕头。对我,他仍然保持着对待兄长的那种谦恭态度。自我回来之后,他就三五不时地来找我聊天。间歇穿插着向我打探出行中发生的事情。虽然之前他也表现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可是现在的我却让我有股热心过头的感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有时甚至会亲自将我的药汁端来,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最后来的那人,我原本以为会是阮飒雪。因为阮飒雪之前好几次都表现出一副有话要对我说的样子,所以我下意识里一直以为他会趁此机会找我一次说个清楚。但是事实上,阮飒雪却一直没有出现在漪云阁,来的却是阮芏苓,那个酷得跟个冰块一样的大哥。
阮芏苓会出现在漪云阁还真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个阮芏苓原本一直作为阮家继承人来培养的。而且他自小也一直以阮家未来的继承人来要求自己。长相英气逼人的阮芏苓本该是居人之上的,然而却因为阮君卿要讨好夜瑀,成了夜瑀的玩物之一。因此我从来不认为他会因为夜瑀的关系来找我麻烦。但事实上,他却来了。不过却不是找我麻烦。阮芏苓同阮珣柏一样,每日都会来此处报到一次,可他来这里却不是要用言语侮辱我。他每日都会来漪云阁待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会一直跟着我,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只是跟着我。让我一时也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出于这些原因,使得我变得连找个大夫来替我看病都显得异常地困难。略懂医术的我也曾经给自己号过脉。但是毕竟我的许多知识都只存在于书面,因此即便是发现自己的脉象的确存在问题,却依旧无法对症下药。
但让我更加难过的是颢天的态度。我和颢天的冷战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以及那些所谓的家人带给我的难堪,然而本该一直待在我身边支持我的颢天却一直毫无踪影。渐渐地,我由最初对颢天的内疚,变得开始生他的气。他竟然一点都不相信我。这个想法让我变得越来越想念夜瑀。
然而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太多。身体的不适由最初的晕眩,慢慢地变成精神不济,食欲不振。长时间的无法集中精力,加上每日越来越多次数的失去意识使我不禁产生了自己就快死了的幻觉。
于是我变得不再起床,反正起来了也只是恍恍惚惚。然而颢天却仍旧没有出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抛弃了我,离开偈嗣府了。脑海里浮现起往日和颢天在一起的场景,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心酸。到头来,我还是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生,孤零零地死。
屋外传来敲门声。“四少爷,老爷让你换衣服,晚上去大厅吃饭。”传来的是下人不带感情的声音,心里不免地有些失望。颢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不肯原谅我吗?
但是很快思绪被下人方才说的话所吸引过去。阮君卿又叫我去大厅吃饭,难道是夜瑀来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屋子了,府里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夜瑀可能来了这一想法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已经无法感受到颢天的温暖的我此时异常地渴望起夜瑀。我果然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苦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无力的双脚放到地上,竟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恍神,仿佛已经忘却了用脚走路的感觉。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那个荒唐的想法给甩了出去。扶着床沿,慢慢地站起身子,可是还未等我站稳身子,无力的双腿就已经软了下去。我就这么很没形象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
狠狠地摔了自己两巴掌,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可平时易如反掌的事情,此时的我做起来却是异常地费劲。等我再次站起身子时,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在屋里来回地走来走去,想让自己尽快地适应。可是全身仍旧是无力,才几个来回,我的样子却已是跑了几千米的感觉,满头大汗,头发凌乱,只不过我身上的汗全部是冷汗。而且就只是走了这短短几个来回,我竟已经好几次都失去了意识,若不是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现下的我早已是再次瘫软在了地上。
夜色降临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于是我急急忙忙地翻箱倒柜,找了件宽大的外衣穿了上去。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将自己的头发梳好,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慢慢地朝吃饭的大厅走去。
以前从来不曾觉得这个偈嗣府有多大。今晚却是无比地痛恨这偈嗣府为何造得如此地大。我已从漪云阁出来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了,却仍然还没有达到目的地。一路上,晕眩始终缠绕着我,偶尔还会出现的失去意识,使得这一路走得异常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