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143、相互隐藏的内心

　　莉莉一边打电话一边在车场看训练数据，重新做培训计划，语气平和而果决的说，“感谢您的联系，不过我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以后有其它合作机会再联系。”挂了电话之后起身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似乎对什么事情若有所思。下班后莉莉又去了福利院，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悄悄去看上次来碰见的婴儿，小朋友正在教室里带着学步车走路，莉莉小心的进门坐在铺了彩色泡沫板的地上，照顾婴儿的老师看见莉莉笑了点头打招呼，莉莉掩饰什么般的解释，“路过，想来看看。”然后只是安静的看着小朋友，小朋友时不时的瞥莉莉一眼，莉莉看见旁边又牛奶棒零食，调皮的拿过来晃几下，果然小朋友看了一会试图走过去拿零食，莉莉调皮的躲开了，又玩了一次才把饼干给小朋友，自己忍不住笑了，然后问老师，“她叫什么名字？”
　　“没有起名字，因为最开始学话说了Nana，所以小名叫Nana。”
　　“Nana。”莉莉笑着重复一句，然后想到什么的笑了念叨，“Nana，Mama，这孩子很喜欢‘a’结尾的音呢。”
　　“婴儿一般都会先说简单的单音节。”
　　莉莉略微沉默一下，欣慰的笑了站起身问，“先走了，改天再过来。”
　　老师轻轻拉住Nana的手向莉莉挥动说，“再见。”
　　从福利院离开后，在车上收到Richard发来的消息问，“晚上有空吗？”
　　“没空，什么事？”
　　“既然没空，改天再说。”
　　晚上伽卿十点多才到家，莉莉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是关于领养的一些资料，转头看见伽卿说，“回来了。”
　　“嗯，在看什么？”
　　“没什么。”莉莉说着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吃过晚餐了吗？”
　　“吃了一个甜饼，想吃点咸的东西。”
　　“家里有泡面，要我帮你煮一包吗？”莉莉说着往厨房去。
　　“嗯。”伽卿跟过去，靠近莉莉轻轻搂住，亲昵的笑了问，“你怎么改变这么多？”
　　“变得不好了？”
　　“是太好了，根本不像你。”
　　“你更喜欢人渣样的我？”莉莉看向伽卿无念无想的问。
　　伽卿撒娇的打了莉莉一下说，“故意气我。”
　　“爱上一个好女孩，为了与她般配，学着变好是应该的。”
　　“谁是那个好的人？”
　　“我自己。”莉莉很皮的开玩笑，伽卿秒变脸，莉莉觉得逗伽卿有趣不禁笑起来，随后甜蜜的在脸上亲了一下，又嫌弃的擦了一下嘴唇说，“以后底妆注意控油。”
　　“我的妆哪有很油？！”伽卿愤愤不平的反驳，用手指用力滑了脸颊一下，莉莉只是偷笑不说话，摆明了逗伽卿玩，被耍的当事人只能无语的打了莉莉后背一下说，“欠揍。”
　　早上送完伽卿上班，莉莉在车里打电话给法律事务所询问，“您好，我想咨询一些关于收养的问题。”听了一会电话里的情况继续说，“孩子现在在福利院，一岁半，但是我与这家福利院的关系比较敏感，所以想咨询一下对这方面是否有条件上的限制。”
　　“您方便到事务所来，我们当面谈吗？”
　　“我还没有最终确定想法，所以想先通过电话了解一下。”
　　“明白了，您跟我说一下大概情况，您比较关注的方向，稍后我让助理给您发一些资料，您可以先进行了解。”
　　“谢谢。”莉莉答应了，聊了一会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似乎做现在在做什么有点懵，不能够确信这是出于自己的行为。随后开车去上班，到了车场跟车手们打个招呼就上二楼了，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打印了昨天重新制定的训练计划表，在上面用红色中性笔圈了几处，下楼把表格给技师说，“我下周不在国内，从明天开始之后的一周按照这张计划表训练，我画圈的这几场数据重点记录。”
　　“知道了，中午用帮你一起订餐吗？”
　　“不用了。”莉莉笑了回答，虽然依旧是冷傲气质，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莉莉待人待事比前几年温和了很多。中午去附近咖啡厅买东西，美国公司的助理打电话给莉莉确认机票和出行时间的问题，莉莉听了一会说，“OK，It is just a trivial thing，don\'t care too much。”
　　“I’m so sorry again。”
　　“It’s all alright。”莉莉温和的说完挂了电话，拿着咖啡杯离开。
　　下午Suri打电话给伽卿问，“在忙吗？”
　　“没有，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伽卿故意笑着问，在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
　　“说得好像我们多久不联系一样，下班后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小舅不去接你回家吗？你现在可是被全家捧在手心上的珍宝。”
　　“你不要这么夸张，梁文野今天有事，不来接我，而且你就没有一点想我吗？”
　　“嗯…我比较想我的小表妹或者小表弟。”
　　“没良心。”
　　“晚点见。”伽卿开够玩笑后爽快的答应了邀约。
　　晚上到餐厅去见面，Suri已经先到了，伽卿笑着摆手走过去坐下，Suri马上笑了说，“我以为你还得等一会能到，先点了个沙拉。”
　　“没关系，别饿坏了小Baby。”
　　“这几天工作忙吗？”
　　“刚好有点事情，不过不是非常忙，你呢？”
　　“我现在的状态，大家不好意思给我安排太多工作，搞得我反而觉得愧疚。”Suri依旧是甜美的样子，虽然有孕在身，但身材依旧纤细，然后跟伽卿说，“上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小家伙的状态特别好特别活跃。”
　　“太好了，宝宝健康最重要。”伽卿高兴的笑了说。
　　“我现在开始害怕出生之后特别皮，你以前说过帮我带小朋友，不准反悔。”
　　“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悔。”
　　“你一直这么喜欢小孩。”Suri淡淡的笑了说，想了一会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伽卿并没有在意，而是等着服务生倒水，服务生走了之后，Suri试探的问，“你和莉莉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两个有没有关于以后的计划？”
　　“我们现在蛮好的，工作顺利、感情美满、生活快乐，你指什么方面的计划？”
　　“你不要跟我装。”Suri温和的嗔怪。
　　“你是想问我孩子的事？”伽卿马上无奈的笑了问。
　　“嗯。”
　　“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们两个的状态…你了解两个女生是不能生小孩的吧？”伽卿故意开玩笑的说，把心酸的话说得轻松。
　　“廖伽卿，你是在故意呛我吗？”Suri装作生气的说。
　　“开玩笑，我不能惹你生气。”伽卿马上笑着双手合十道歉，“对于孩子的事…我有想过，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决定，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家庭，而不是利用孩子把我和艾丝莉的关系，营造成最像婚姻的虚伪假面。”
　　“话不是这样说，你是真的很爱孩子，你和莉莉之间的感情和关系，我不觉得会对孩子有负面的影响，造成负面影响的是那些不真正去理解就随便诋毁的人。”
　　“或许，可是…”伽卿想了一会笑了说，“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到这种非议中。”
　　“你有跟莉莉讨论过吗？”
　　“没有，我觉得她不喜欢小孩。”
　　“为什么？”
　　“之前…我怀孕去美国找她，虽然她照顾我很多，但是我看得出她对婚姻或者小孩的态度，并不是非常恳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喜欢自由、讨厌束缚的人，虽然在尽力改变，但我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和负担，我不想她为了维持我们的感情而妥协太多，以至于会感到疲惫，那不是我们相爱的初衷，更我不是我们决定在一起后对未来的期待。”
　　“我很羡慕你们这种状态，把一切看得很清楚很自在。”Suri轻声的感叹，“你们开心就好，只是我觉得…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这几年过去了，你们都成熟很多，对于责任的定义或许会有新的看法，你不妨找个机会跟莉莉聊聊，说不定你们的想法一致。”
　　“谢谢你给我这么多鼓励和劝慰，我会去试试。”莉莉笑了点头答应。
　　“我不是要干扰你们的私事，只是觉得或许有这种可能，想你们生活得更开心。”
　　“我知道你和小舅都很关心我们，为我们考虑很多，怎么会误会你们的好意？”
　　“当然，除了小舅妈的身份，我更加是你的朋友，要加倍疼你。”Suri笑了嗔怪。
　　跟Suri见完面伽卿直接回家了，进门后看见莉莉在阳台坐认真盯着电脑看，似乎没有听见开门声，伽卿在客厅放下包，安静的看了莉莉一会，在听了Suri那番话后，不禁思考自己真的了解眼前这个人吗？经历过太多事，每个人内心欲求会改变吗？轻声走到阳台门口，沉了一口气，甜蜜的笑问，“今天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你回来了。”莉莉抬头看向伽卿说，又看了电脑一眼，有些不在然的合上屏幕。
　　“在工作吗？”
　　“车队的训练计划不太顺利。”莉莉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那你继续忙，我去洗澡了。”
　　“嗯。”
　　早上伽卿在厨房准备早餐，莉莉换好衣服坐在餐桌旁，看了一眼伽卿的背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没说出口，伽卿转身把煎蛋盘子放在桌上，莉莉拿过盘子低头吃东西，其实伽卿也有话想说，但是同样没有开口。两人这样隐藏着心事一起出门，到地下车库取车，分别前才自然而然的拥抱告别，伽卿在莉莉脸上亲吻一下笑了说，“工作的事别太烦心，加油！”
　　“嗯，知道了。”莉莉点头答应。
　　“几点的飞机？”伽卿温柔而亲昵的询问。
　　“晚上七点左右。”
　　“到芝加哥差不多是同样的时间，下了飞机马上回家，一定要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无论谁约你出去，不可以答应。”
　　“好的。”莉莉忍不住笑了答应，一脸宠溺和傲娇。
　　“到了给我打电话。”伽卿叮嘱完两人才分开，各自上车离开。
　　晚上下班后，伽卿开车回了父母家吃饭，母亲问，“莉莉怎么没来？要加班吗？”
　　“她这周在美国。”
　　“啊…”母亲有些遗憾的说，“太辛苦了，每个月跑一趟，隔着半个地球。”
　　“那边的车队暂时不想放人，即便只是挂名，也想留她一段时间。”
　　“说实话，我当初最开始没想到她会这么优秀。”母亲半开玩笑的说。
　　“认为只是一个会炒作的三流车手？”
　　“对于人品这点我没有怀疑。”母亲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伽卿一眼说。
　　伽卿无奈的笑了不说话，对莉莉的人品不予评论，想了一会认真点的问，“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后悔过支持我做这个选择？”
　　母亲想了一会，看向伽卿说，“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将信将疑，只是因为你一味的想要成全这份感情，我和爸爸不忍心看你难过，所以只能按照你的想法尽量接受，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们心里真的很挣扎很忐忑，怕这种纵容会害了你，后来…逐渐了解莉莉，了解你和莉莉之间的感情，让我们对爱情和爱情里的关系有了重新的认识，我不后悔，而且很感谢，你们教会我们要学着认识和接受与自己观念不同的事情，很正确的告诉了我们，不是与常理相悖的就是错，你们两个很伟大。”
　　“妈…”伽卿有点无奈的叹口气，“你说得太夸张了。”
　　“没有，在我眼里，你们是了不起的孩子，我发自内心的钦佩。”
　　伽卿只好点点头认可了，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我们没有那么了不起，只是自私，因为想要得到自己的爱情，而去扰乱别人的生活，为了让自己不担负愧疚，而去说服别人接受违背心意的想法，现在为了自己活得更理所应当，而想去剥夺别人选择人生的权利，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以为人父母吗？”
　　母亲抬头看向伽卿问，“你们在考虑这件事？”
　　“心里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想问问身边人的意见。”
　　“莉莉是什么态度？”
　　“我没有问过她。”
　　“我觉得你们不妨谈谈。”
　　“你能接受吗？”
　　“我和你爸当然是希望看见你们有更完整的家庭，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这份抚养的负担，我们不会阻拦，家里能够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是件高兴的事，只要是你们的孩子，我们都会很疼爱，但是如果你们心理没做好准备没有足够的考虑，不要着急去办这件事。”
　　“嗯。”
　　“你们工作忙，各自有各自的压力，我和你爸能帮忙的地方会尽力帮，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为此介怀或生气。”母亲温和的笑了说。
　　“知道了，你们总是这样支持我，让我很愧疚。”伽卿笑了说，看样子轻松了一些。
　　“爸爸妈妈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愧疚什么？”
　　伽卿笑了没说话。晚上独自待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暗暗的小夜灯，映照出屋子里的样子，和以前相比没有太多变化，蜷腿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想了一会要不要联系莉莉，最终还是没有联系，想等到莉莉回来当面说，同时留点时间给自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