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50、玫瑰盛绽

　　伽卿撞见涵宇跟莉莉相拥后，心情一直不好。中午休息待在办公室仍旧在失落的想这件事，原本只是知道莉莉不喜欢自己，但是亲眼看见莉莉跟别人在一起，用认真的态度和别人恋爱，心里突然变得很难接受，仿佛自己期待的一切都只是幻想，真切的现实不会给它实现的机会。没精神的想出去买杯饮料，刚好在电梯里碰见之前在电视节目中心见过面的柯瞳，柯瞳在电梯壁的镜子里看见伽卿，转过身主动打招呼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电视台工作。”
　　伽卿一时有点意外，回过神才回答说，“最近才开始在这工作，没想到会遇见，你不是在国外进修吗？”
　　“刚回来，在楼上做实习策划。”柯瞳依旧态度平和的回答，现在和上次一样是一身干练的打扮，两人大学时是同系，但因为有点不愉快的关系，伽卿才会想回避，下到一楼出了电梯，柯瞳含笑说，“我要出去送份文件，不聊了，改天我们可以找时间一起喝杯咖啡。”
　　“有机会再说。”伽卿笑着回答，伽卿待人态度向来平和，唯独对柯瞳有些拘谨，对方走了之后，表情变得更加不好，不是生气或者记恨，而是有些失落和顾虑。
　　下午依旧没有重要的工作，伽卿把在地下车场拍的照片找出来看了一遍，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决定下次改用相机。以往在《CITY》外出采访的时候都有专业的摄影师跟拍，所以伽卿对相机的专业使用不太熟，为了偷拍特意买了袖珍相机，自己研究了好一会，文野发消息给伽卿问，“晚上出来吗？”
　　“我要现场调查。”
　　“调查什么？自己去吗？我让人陪你。”
　　“先不用了，有需要会联系你。”
　　文野挂了电话之后觉得有点不安，小声念叨了一句，“伽卿这丫头最近怎么都没消息，在忙什么吗？她有问过艾丝莉的事吗？”
　　“不知道，大小姐最近没跟我联系过。”跟在旁边的赵耿回答。
　　“上次的事有人再找你吗？”
　　“没有。”
　　“有什么事别自己担着，我不是说去救人这件事，还有别的很多时候，你没必要帮我冒险和担事，明白吗？”文野拍了赵耿肩膀一下说。
　　“什么事都来找你，要我做什么？”赵耿不在意的笑了问。
　　“够义气。”
　　晚上伽卿一个人开车去比较偏僻的赛场，天气不太好开始下起雨，大家都穿了雨衣或者撑着伞等工作人员的开场指示，而且不知道比赛会不会取消。伽卿在现场看了一会，Zico过来了，找到伽卿过来旁边小声问，“你真的来了？”
　　“这还有假吗？”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比赛的车辆开出来了，伽卿穿了件白色休闲连帽风衣，既挡雨又可以遮蔽相机，相机挂绳系在手腕上，自然而然的放进风衣口袋里，因为下雨了现场比较混乱，有机会趁乱拿相机出来偷偷拍照，自己小心的看着镜头拍摄，Zico看见伽卿在拍就用手肘碰了一下警告，伽卿马上拉过Zico作掩护，自己躲在Zico身后，用Zico的肩膀做掩饰，Zico虽然说不让伽卿拍，但还是一动不动的配合。
　　雨越下越大，大家不得不去遮雨棚下避雨，有人掉了手机，伽卿捡起来追上去还手机，顺便搭讪问，“问一下这个比赛有赌注吗？”
　　对方看了伽卿一眼，Zico在旁边解释说，“她第一次来，不懂行。”
　　“我听朋友说这有比赛，所以过来看，别的场地都有些助兴赌局，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能不能透露一点？”伽卿诱导性的询问。
　　“有个聊天群，下不下注在群里说好，到时候直接把钱转在你账号上。”
　　“能让我加一下吗？”伽卿热情的寒暄，对方把手机上的聊天群名片找出来给伽卿看，伽卿拿手机拍了一下说，“手机网络不太好，我回去加，谢谢了。”
　　大家正在避雨的时候有警察过来调查，外面突然想起了警笛声，在场的人四处张望一眼，Zico拉起伽卿手就跑，其他人也四散开来，努力跑回停车的地点，全身已经几乎淋湿了，湿漉漉的头发黏在头皮上狼狈不堪，Zico跟着上了伽卿的车，看一眼自己的衣服，伽卿还在喘，镇定一下问，“你去哪？”
　　“到方便坐车的地方就可以了。”
　　伽卿启动车子，开车离开的时候笑了说，“好惊险。”
　　“廖小姐，我求你别再去是非之地做一些惊险的事，活着不好吗？”
　　“不用担心，我会谨慎做事，就算被抓了，我还有记者这个身份做挡箭牌。”
　　“那你不早说，还让我带着你跑，累死了。”Zico无奈的嗔怪，然后坐在旁边看着车窗外不说话。到市区方便坐车的地方，伽卿停车放下Zico，Zico下车后叮嘱，“早点回家，别到处乱逛。”
　　“知道了，再见。”伽卿笑着回应，回去的路上打电话给莉莉问，“在家吗？”
　　“在附近便利店。”
　　“我想过去找你，可以吗？”
　　“时间不早了，改天再说。”
　　“…我想见你。”伽卿开着车轻声说，这句话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莉莉默默的叹了口气说，“我等一会到家。”
　　伽卿到莉莉公寓门口按了门铃没有人开门，莉莉还没回来，伽卿在门口站了一会，打了个喷嚏，靠着走廊的墙壁蹲在米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拿手机打给莉莉，莉莉接了电话说，“马上到了。”果然拎着在便利店买的东西出了电梯，看见伽卿在走廊蹲着，样子十分狼狈，莉莉穿过走廊，手里没有完全收起的雨伞滴的水在大理石地砖上形成一个断点的曲线，到伽卿面前有点意外的问，“没撑伞吗？”
　　“出去办事了，你去便利店买什么？”伽卿慢慢起身问。
　　“水和零食。”莉莉说着开了门，让伽卿进来说，“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
　　伽卿脱了风衣，把衣服里的斜跨小背包放在茶几上，光着脚走去浴室，莉莉看了一眼伽卿放下的东西，然后去房间找干净衣服。伽卿在浴室里淋着热水，头发被水流理顺，莉莉开门把衣服放在一边就转身出去了，伽卿关了水龙头，从淋浴间里出来，踩在门口铺着的米色防滑地毯上，是自己买来放在前台的那块，不禁低头想了一会，如果莉莉问起自己来了又不告而别的事该怎么说，思虑着擦干身体穿着一件桃色的睡袍出去，睡袍的衣袖和下摆带着刺绣镂空，披散的头发吹得半干，莉莉正在厨房加热威士忌，伽卿闻到味道就说，“好大的酒味。”
　　“喝点热威士忌，驱寒。”莉莉把酒杯递给伽卿，伽卿接过杯子皱眉喝了一口，然后看了莉莉一眼，莉莉果然询问，“上一次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东西就放在楼下？”
　　“来了之后临时想起来还有事就走了。”
　　莉莉瞥了伽卿一眼，既然伽卿没提涵宇的事，莉莉也就没有说，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去浴室，莉莉现在都穿衬衫或者开衫，套头衫穿脱起来更困难，容易拉伤后背。进浴室后，看着淋湿的地砖和附着在玻璃上没有散去的水汽，明明是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液，却觉得现在整个浴室里充满了伽卿的味道，心里开始有些感触和动容。
　　伽卿靠在浴室门边说，“浴室地砖很滑，你本来就有伤，担心你再滑倒，所以买了一块地毯，你知道铺上真是太好了。”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可以照顾自己。”莉莉故意冷淡的说了一句。
　　伽卿略微失落的靠着浴室门旁边的墙壁，想了一会就转身离开，自己过去沙发上继续喝着刚才加热的威士忌，刚洗完澡又喝了点酒，逐渐有点晕，起身走去莉莉的房间，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床边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放着药瓶，伽卿蹲在抽屉前，轻轻翻动着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说明，看完后直接坐在地板上，拿起莉莉放在抽屉上面的小铜雕，把头靠着床檐，无聊的摆弄着涵宇送给莉莉的这个小礼物，抚摸着床上的被角，略带伤感的沉寂在安静中。窗前拉着白色薄纱窗帘，底边坠着彩色的花朵，因为没有关窗子而被外面的风雨吹动，伽卿独自待在这间粉饰成胭红色的房间里，仿佛一朵珍世玫瑰在花园中盛绽，在地上坐了一会才爬到床上，抱着纯白的枕头斜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莉莉洗完澡简单的擦了头发，从浴室出来没看见伽卿，就走去房间看了一眼，发现伽卿躺在床上，以为伽卿睡着了，伽卿却因为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躺在那用迷醉的眼神凝视着莉莉，眼里带着温柔与泪光，两个人都沉默不说话。窗外的雨还在下，这时从窗口灌进的风吹起纱帘，把雨水打落在地板上，莉莉走到窗边关上窗子，之后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面对伽卿，想了一会才走到床边，爬上床低头看着伽卿轻声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不知道。”伽卿用委屈又黏黏的声音小声说，“大概太喜欢你又得不到，所以心痛，什么时候你才会来我身边？”
　　“你喝醉了。”
　　“喝醉了挺好的，面对你的时候不会那么紧张那么拘谨。”
　　莉莉深情抑或不解的望着伽卿，情不自禁俯身亲吻肩膀一下，伽卿略微起身，痴迷又疑惑的看着莉莉，脸上带着淡淡的醉酒的红晕，在醉意和爱意汹涌波涛的推簇下，直接向后倒在床上，头陷在填满羽毛的枕头里，眼里的泪如水晶石坠落在泉中击起的水花，在这静谧而神秘的花园中，只有两朵花在泉水旁安静绽放，涤濯过后只剩妖娆与温润。伽卿用手挡了一下莉莉的肩膀，莉莉稍微停下来看了伽卿一眼，然后不顾阻挡继续，因为心里清楚自己做什么伽卿都不会拒绝，确实如此，伽卿眼神里虽然疑惑但没有写下拒绝的信息。
　　这是莉莉第一次主动靠近，心理本能上还是有抵触，只不过刻意没有表现出来，为了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直接拉了一下伽卿，让伽卿扑倒在自己怀里，在玫瑰色的房间里，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床单的褶皱犹如玫瑰花纹，回旋缠绕。
　　风吹拂过雨线
　　雨淋湿了窗帘
　　帘拖曳着地板
　　安静坐在那的你犹如玫瑰初绽
　　把这个房间装饰成最唯美的花园
　　你的泪你的笑，浸润了照亮了，我心的堤岸
　　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让我深深不安
　　害怕在你的温柔与执着中沉陷
　　风的方向，雨的颜色，你的气息，融成暖调的晨雾围绕在身边
　　摇摆不定的内心在迷惘中疲惫不堪
　　任凭着冲动而靠近，坚守着理智而疏远
　　告诉自己爱你，是谎言
　　无法接纳的一切并非因为心怀成见
　　只是不敢放任自己一再迷乱
　　在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昏暗中独自腐烂
　　所以聪明一点，不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不爱我，只是遗憾
　　爱我，会经历太多不值得的苦难
　　——《雨色玫瑰》
　　莉莉的伤还没好就这么折腾，该做的做完了，半夜起来开始吃止痛药，伽卿给递了药和水，上次床也是拼了。莉莉因为吃了后半夜药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没有很早醒来，伽卿在房间里脱掉睡袍换衣服，背对着莉莉，在莉莉的衣柜里找了一间印花连衣裙穿上，虽然是莉莉的衣服，但是两人身形相似，伽卿穿上也很合适，只不过是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伽卿的头发已经扎起马尾，穿着深绿色的印花长袖连衣短裙，看起来活泼又艳丽，莉莉醒了之后，躺在床上看着伽卿的背影，伽卿回过身看见莉莉醒了，过去温和的问，“你不用去医院吗？”莉莉似乎对眼前的状态是懵着的，大概刚醒还没回过神，所以没回答，伽卿继续说，“如果不舒服就叫Kevin带你去医院，我去上班了？”
　　“昨天晚上的事当做没发生太难的话…也别放在心上。”莉莉撑着床坐起身说。
　　伽卿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莉莉，想了一会问，“我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最多是朋友，我有交往的人。”
　　“我知道。”
　　“知道就好。”
　　“你跟我做是为了什么？愧疚炮吗？”伽卿一句话戳到莉莉心里去了，莉莉舔了一下嘴唇没回答，伽卿点点头说，“我先走了。”然后到客厅把自己的包和里面的东西收好就离开了，或许莉莉这几句话真的伤了伽卿的心。
　　伽卿走后莉莉莫名很烦躁，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身下来，床头放着昨晚吃的止痛药和水杯，浴室里挂着伽卿昨晚穿的被雨淋湿的衣服，莉莉现在几分弯直，自己心里知道，不能说彻底被掰弯，但至少在伽卿这已经做不了多大抵抗，只是不承认。